睿王府。
药泉给陈九思探完脉，“戾气除去后，你体内的灵力便能如常运行，其余伤的恢复也快了不少。”
“你说，他们去了哪里？”
雪见鹿与秦贺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他们三人离开睿王府后不久，药泉与陈九思便知道了。
“兴许是从戾气中发现了什么吧。”药泉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换个思路想，也可能是想去领略一下长安的风光。”
“东方晨曦怎么样了？”
“还被关在勾陈上宫。”药泉饮了一口茶。
“还未行刑？”
“嗯。本意是想趁他意识清醒，再审问一些夜鸦与血丸的细节，因此院长便作主先推迟行刑。后来，南牧出事，昊轩宫主离开天京。东方烁便开始蠢蠢欲动了，联合其余世家给院长施压。你知道的，学院中的子弟大多出身天京，一些实力较弱的小家族又想攀上三大世家的大船，于是学院中有不少学生上书给院长，请求暂缓东方晨曦的刑罚。”
“理由呢？”
“功过相抵与将功赎罪吧。东方晨曦的办事能力确实不错，出面替东方世家打理的事务都井井有条，在天京的口碑一向不错。此次又有东方家主开口，不少人都想卖个人情给东方家。提议让东方晨曦出来戴罪立功的，不在少数。而东方家，则着意强调东方晨曦之前为天京与学院办了多少差事，任劳任怨，此次虽犯下过错，但看在之前劳苦功高的份上，总要宽宥一下。”
药泉揉了揉眉心，“我单是听到学生间的这些言论，便已觉得头疼。可想院长这些天有多累了。这不你刚一平安从秘境出来，院长又被叫回天京议事了。再者你又受了些伤，院长便也还没来得及问你秘境的事情。”
陈九思轻叹了一口气，“院长一生都在为天界奔波忙碌，百年前创下玄都学院，也是希望能为年轻一代提供一个更好的修习灵力的环境。”
“是啊，以院长的修为，接替昊轩宫主的捕妖队队长一职也绝对不在话下。随捕妖队出巡，虽然也凶险万分，但至少省去了如今这些纷纷扰扰的权利纠葛。”
“院长的目光还是长远。这几百年来，天界的灵气好像越来越稀薄了，修习灵力也越来越困难。像昊轩宫主与院长，都是年少便成名了。我和你当初，资质虽然不算绝顶，但修炼得也尚且算是顺利。再观如今，天界的这一代中，若比我们当年，修为没几个能看的。”
药泉笑道：“你这话要是让欧阳洵他们几个听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不服呢。”药泉顿了顿，“不过，这百年来，天界有资质的年轻人是真的越来越少了。若是再没有学院将他们聚集起来，修习灵力只怕会更难。”
“啪啪。”门被敲响。药泉打开门，一位侍从立于门外。
“何事？”
“两位公子，王爷邀二位前去花厅，说是其余几位公子已经回府了。”
“好。”
药泉与陈九思走进花厅，雪见鹿三人已经在里面了。
几人见面，除却马子良起身行礼外，其余三人都只是微微颌首，算是打了下招呼。至于秦贺，陈九思觉得他能容忍与天界的人共处一室，已经是态度有所缓和了。对雪见鹿三人昨日离开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毕竟他们甚至连合作关系也算不上，只是交换情报罢了，雪见鹿他们不必事事告知，药泉与陈九思也识趣地没去追问，维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
李瑄没有来。据马子良说，新岁开朝后，李瑄日日进宫，忙得脚不沾地，一日三餐都是在东宫用的。
“也难怪，再过些时日便是春闱了。”说罢，雪见鹿转头看向陈九思，“你的伤情可好些了？”
“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我在秘境中逗留了一个月，也按照马子良告知我的情况，将神斧峰、西边的沙漠、月湖等一一去过了。”
“情况如何？”
“起初，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无论是血迹，还是尸体，亦或是骸骨。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一开始，我以为是秘境的自然变动，将血迹之类的冲洗掉了。但我在月湖边找得很仔细，几乎把每一块树皮都掀开来看了。血迹之类的被大雨冲刷消失倒也说得过去，但那么多学生在秘境中遇难，我竟然连一具尸体、半具骸骨都没找到。整个秘境就仿佛人被强行抹去了一段记忆一样，没有一点发生过惨案的痕迹。”
“那你什么都没发现就离开了？”
陈九思摇头，“我好不容易进去一趟，本想着即使找不到血池和传说中的恶鹞，将不幸遇难的学生的遗体带出来也好，但竟然什么也没有找到，我怎么会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在月湖边等着。”
雪见鹿想了想，问道：“月湖边上的树，你看过了吗？”
“当然。马子良与方恺都有提到月湖边出现的蛇蔓，我一到月湖，便将周围的树林全部看过了。但奇怪的是，都只是普通的灵槐，且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树了。”
“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秦贺问道。
“后来，我下月湖了。”陈九思坐直了身体，“这也是我此行唯一的发现。”
“我在月湖边等了十日，没有任何异样，但我又不想空手而归，于是我便决意下月湖看看。其实我刚到月湖的那日，便已经下湖看过了。正如马子良所说，湖底一片死气，没有任何生物。再加上马子良说过，他们在月湖上并没有受到任何妖兽攻击，所以我一开始的注意力就没有放在月湖。”
雪见鹿与秦贺静静地听着。
“我下月湖后，用刀将自己的手掌划破。妖邪之物嗜血，如果月湖附近真的有妖邪之物，闻到血味，很难克制住自己对血液的本能向往，一定会露出马脚。果然，从湖底的淤泥中，冒出了你们所说的蛇蔓。”
“九思就是在和蛇蔓的搏斗中受伤的。”药泉叹气，“以九思的实力，尚且不能从蛇蔓的围攻中全身而退，何况是那些十七、八岁的孩子。”
“这些蛇蔓阴邪得很，群生群居，一攻击起来遮天蔽日，让人防不胜防。好不容易砍断了，眨眼间又能再生。最后无奈之下，我是用传送法阵直接从湖底离开的。”说起自己不敌蛇蔓、狼狈离开的事情，陈九思也并不遮遮掩掩以此为耻，只是脸上神情更加凝重了，“不过这也正说明，秘境是真的被妖邪之物渗透了，马子良他们所说不假。那血池，也就真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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