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里琢磨着要求纳赫特公爵出力,蒂亚蒙德回到旅馆之后自觉跑去了厨房。
纳赫特公爵本来想回房间睡个痛快,却因为三道菜硬是忍住了困意,哈欠连天地靠在沙发上等着吃。
他换了一身闲适的衬衫,头发被他扎成了马尾,靠在沙发上迷糊的时候,还真像谁家出来旅行的公子。
闲适的公子就着菜吃了一/大盆米饭,三盘菜被他一个人吃了一/大半,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继续犯困。
蒂亚蒙德收了碗筷,一屁/股坐在了纳赫特公爵对面。后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九曲十八弯地“哦”了一声,了然道:“有事儿求我?行吧,看在饭菜的份儿上。”
蒂亚蒙德简短地讲自己的大致想法说了,双手握在一起:“所以我们得创造一个让矮人族发现他想要离开的机会……嗯,所以,这一点可能需要公爵你出手。”
公爵哼出一个简短的鼻音,也不知道听没听全,闭着眼睛点点头:“行吧,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你那张卡片还留着吗?”
蒂亚蒙德把名片交给公爵,他只瞄了一眼又重新丢了回去,站起身,打了个“震耳欲聋”的哈欠:“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事儿叫我……唔,提前道一声晚安,毕竟真到晚上我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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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在风中窃窃私语。
傍晚时分的森林有些吵闹,除去那些下班的矮人们,就是急着归巢的鸟儿。晚霞像是倾洒的葡萄酒一样醇厚,仰头看向天空的时候还会因为光晕而沉醉。
克缇西谢绝了同伴晚上喝酒的邀请,拖沓着步子向森林深处走去。他脸上带着无法掩盖的疲惫,垂着眼睛,腮帮子绷得紧紧的。
他并没有往住处去,而是走向了更深处,穿过毫无人烟的密集树林,一直走到了一处天然湖泊才停下了脚步。
“我是法斯特·克缇西,”克缇西四处张望着,扬声说道:“请出来见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僵住——腰后被一道冰冷死死抵住,一道低沉的女音沉声说道:“不要回头。”
克缇西连忙回了一句“好”,从兜里掏出了一叠折好的纸向后递去:“这是……这是订单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是血族的公爵,会有些难搞。”
后面的人“嗯”了一声,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纸条:“七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先说好,即使任务失败,我也不会退钱的!”
克缇西忙不迭地点头,才感觉抵在自己腰上的匕首撤了回去。他满身的冷汗,一动不敢动,直到身后再无动静才能转身快步离开。
蒂亚蒙德正在房间里与乌尔坎用透镜聊天,眉头微微一皱,猛地抬起头,往窗外望去。
“怎么了?”镜子里传来精灵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一点抱怨:“不会是那个公爵又要作妖吧?”
“和他没有关系,”蒂亚蒙德对脆梨打了个响指,小鹦鹉立刻得到命令,扑闪着翅膀飞过去,轻轻松松将窗帘拉上。
“我只是感觉有人盯着我……大概。”
他从魔法袋里掏出了小零食递给脆梨,拿着镜子坐在了书桌旁边:“不提了,继续我们的话题。你说艾玛最近又被人骚扰?还是上次那个啤酒肚吗?”
乌尔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是,这次可能有点小麻烦了——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精灵,有钱又有闲,感觉我姐都要动心了。”
蒂亚蒙德喝了口水,冲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等我回去就去探探虚实,这段时间你先拦着点。”
“好嘞。”乌尔坎笑嘻嘻地说道:“这段时间你不接单,来的客人都没那么多了……唉,真是的,你啥时候回来啊。”
蒂亚蒙德耳朵一动,掀起眼皮,正好看到纳赫特公爵站在他虚掩的门口,冲他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镜子里的乌尔坎看不见公爵,还在自说自话地抱怨着:“不是说那个公爵都替你卖命吗,怎么还要你亲自去矮人族?公爵不会是个花架子吧?”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真谛,替好朋友打抱不平:“直接让公爵把他们全都宰了不好吗?血族公爵的话,应该很厉害吧,难道连几个人类都打不过……蒂亚,蒂亚??”
镜子的景象万花筒似的突然变换,露出一张倒着的脸,满脸写着嫌弃,拖腔拿调地说道:“如果公爵是花架子,那么你的蒂亚连矮人族都进不来。”
对面的精灵少年吓得发出一声狗叫,手忙脚乱地挂断了通话。
蒂亚蒙德有些尴尬,欲盖弥彰地坐直了身体,把镜子往兜里一放,赶紧扯开了话题:“有什么事儿吗?”
“自然是有的。”纳赫特公爵看上去没生气,高高扬着眉毛,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信纸:“我刚才试探性地写了一封随信来给克缇西,他已经给我回信了。”
蒂亚蒙德接过信,双眼快速一扫,不由得笑出声来:“他还是比他的父亲聪明一些的。”
信里说的冠冕堂皇,拒绝了公爵隐晦的示好,还警告公爵再这样他就要拒绝订单,让矮人族重新分配设计师。
“他若是装作没看懂,或者干脆不要回复直接通知比利他们,还更可信一点。”纳赫特公爵找了张扶手椅坐下,又开始了随时随地的犯困:“可惜了,非要装成清高的样子,这点小把戏骗谁呢。”
蒂亚蒙德将信放在了桌子上,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晾他一阵呗,还能怎么办。”纳赫特公爵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蒂亚蒙德:“他不会真觉得拒绝了我没什么代价吧……晚饭什么时候吃?”
蒂亚蒙德真是给这个美食狂热爱好者跪了:“……你特意这个时候起来不会就是为了吃晚饭吧?”
纳赫特公爵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写了三个字“不然呢”。
拿人手短,为了让公爵嘴软,只能用美食贿赂一下了。蒂亚蒙德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公爵的专属厨师,认命地站起身,后背一塌,“卑微”地问道:“好的公爵,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公爵准确地报出了水煮肉片的名字,瞄了一眼蒂亚蒙德,毫不客气地点评道:“你也装得不像。”
蒂亚蒙德气笑了,站直了身体:“嘴下积点德吧祖宗,附近这一亩三分地还有您没得罪过的人吗?!”
“哦,我只是说实话,这就得罪他们了?”纳赫特公爵露出遗憾的表情:“那他们还得练,我起码还付钱呢。”
若不是这位大晚上突然起床,蒂亚蒙德本来是准备啃点面包凑合过去,顺便再去探探克缇西的虚实。索性这两件事也不算什么今天必须做完的事情,他就干脆去了厨房,给这位祖宗做一顿饭吃。
窗外的树影正在窗户上轻轻摩挲,吹进来的风里带着一点浅淡的花香味。蒂亚蒙德享受着微风与安静的环境,手上不停,将一整块牛肉均匀切片。
厨房还有一些剩下的猪骨汤,他干脆一并要了来,打算当做汤底。
猪骨醇厚的香味丝丝缕缕,很快就在厨房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蒂亚蒙德感觉自己的情绪也变得和那锅咕噜噜冒泡的汤汁一样闲适。
他轻声哼着歌,切菜的声音都变得合拍。
有人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只摘了毛的野鸭。蒂亚蒙德只瞄了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儿。他正准备起锅烧油,将香辛料爆一下——
后脖颈的汗毛骤然直竖,杀气如同刺入皮肤的细针,蒂亚蒙德瞳孔一缩,匕首出鞘,电光火石之间挡住了刺向他脖子的一击!
是刚才进门的人!
越是狭小的地方越需要身法,两人你来我往,半点不防御,眨眼间身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蒂亚蒙德一刀划伤了对方的腹部,从锁骨横贯至腰间,将她手上的菜刀挑飞;那人则一刀砍进了蒂亚蒙德的小臂,差点把人肩膀也开个洞。
“唔!”
蒂亚蒙德一脚踹在对方大/腿上,自己腹部也挨了一脚,向后踉跄几步站稳,微微喘着粗气。
“杀手?”
如此熟悉的身法,都是只冲着要命去的一招一式,蒂亚蒙德嗅到了同行的气息。他扯了一小段纱巾,用力缠在了小臂上,沉下声音说道:“道儿上有规则,要人命的不能将刀口对准同类,怎么,你要坏了这个规矩吗?”
那人被踹得狠狠撞在了玻璃柜上,撞得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她缓缓站起身,深蓝色的纱巾遮住了大半的脸,一对深蓝色的狼耳在脑袋上直直竖了起来。
蒂亚蒙德微微蹙起眉,发现这人也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有人花钱买你的命,给的很多,”她的声音很低沉,像是风穿过山洞:“所以你得死,然后是上面的那个人。”
“好吧。”蒂亚蒙德将匕首转动,改为冰锥式持握,呼吸放轻:“那看来只能不死不休了。”
“你叫什么名字?”
狼耳女子抬起手,脚下的阴影涌动,如同拔地而起的藤蔓沿着身躯向上攀爬,在她的手里化作两把短剑。
“不必记住我的名字。”女子与蒂亚蒙德缓慢绕圈而行,互相戒备地盯着对方:“因为你不会有机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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