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取消后，校园里多了些踩着上课铃狂奔的身影，少年们的书包带子甩得飞扬，满是鲜活的仓促。许九和邓砚禾跟着校长穿过喧闹的走廊，最终停在挂着“高二语文组”门牌的办公室门前。
“打扰各位老师。”校长推开门，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静谧，“给大家介绍下，这两位是A市转来的学霸，我给分到十五班了。”他扫了圈屋子，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王秀华老师呢？特意给她送俩好学生过来。”
“王老师啊，也就她这么操心！”一位伏案批改作业的中年女教师抬头，笑着打趣，“开学第一天就脚不沾地，第一节课老师临时请假，她刚回办公室灌了口水，又火急火燎冲回教室了。”她抬腕看了眼表，“都上课十分钟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行，那这俩孩子先在这儿等会儿。”校长冲许九和邓砚禾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又对办公室老师叮嘱，“我都跟王老师交代好了，等她回来提一句转学生就行，我先去忙别的。”
“收到校长，您快去吧！”
“走啦，拜拜！”
校长刚走没多久，办公室门就被人风风火火推开。进来的是位约莫五十岁的女教师，烫得蓬松的短发利落精神，红框眼镜后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红色针织短袖配黑色阔腿裤，脚下的黑色小短跟踩得清脆，浑身透着股飒爽又亲和的气质。
她一眼就瞥见了角落里的两个生面孔，愣了愣随即笑开：“你们俩就是转来十五班的孩子吧？”
许九和邓砚禾点头，王秀华立刻快步走过来，伸手就牵住了许九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哎呦，这小宝贝长得真秀气！我叫王秀华，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你叫什么名字呀？”
“王老师好，我叫许九。”许九被她的热情感动得脸颊微热，声音都软了些。
“哎呦，小许九真有礼貌！”王秀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又转向邓砚禾，“那你呢，小伙子？”
“老师好，我叫邓砚禾。”邓砚禾收起了平时的痞气，难得规矩了几分。
“好宝！都是好宝！”王秀华拉着许九的手不肯放，把两人拉到自己办公桌旁坐下，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她的语气太过真诚，许九不自觉就松了防备，和邓砚禾一起，断断续续说了外婆离世、转学的缘由，甚至轻轻提了一句自己的病情。王秀华的笑容渐渐敛了，眼神里满是心疼，却没多追问，只是拍了拍许九的手背：“以后有老师在，十五班就是你的家。”
这话像暖流，瞬间涌遍许九全身。
下课铃刚响，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一个顶着利落短发、眼神狡黠的男生探进头，举着一张纸笑嘻嘻地喊：“王老师，检讨来啦！”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王秀华立刻换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早自习敢在班门口泡泡面，主任开门你直接撒人一身，要不是我赶回去替你挡着，你早被骂得狗血淋头还得扣班级分！我让你放学前交，就是想让你好好听英语课，结果呢？”
她絮絮叨叨教训了五分钟，男生耷拉着脑袋装可怜，实则偷偷挤眉弄眼。
“行了，回去吧。”王秀华摆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俩是咱班新同学。第二节课下课，你带两个人去搬两套桌椅，再去校长室把他俩的书领回来。”
“啊？老师~”男生立刻哀嚎，“我还想去看新高一军训呢！”
“新高一占了操场，哪有地方给你做操？”王秀华笑得狡黠，“本来想着你帮新同学跑一趟，就免了你的检讨，谁让你手快写完了。”
“啊！”男生捂着胸口作“痛苦”状，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好奇地瞥了许九和邓砚禾两眼。
上课铃再次响起，王秀华看了眼课程表，对两人说：“小九、砚禾，第三节是我的语文课，到时候我领你们回班。第二节是英语课，老师应该会让自习，你们就在这儿待着，想吃喝什么尽管说。”
“谢谢王老师。”许九轻声应着，心里暖融融的。
“对了老师，咱班是高二十五班对吧？”邓砚禾忽然问道。
“可不是嘛！”王秀华点头，“以后咱就是一家人啦！”
许九看着窗外飘起的细雪，忽然觉得，这场奔赴未知的转学，或许真的是命运的馈赠。有邓砚禾的陪伴，有王老师的关照，这个满是烟火气的高二十五班，说不定真能成为她灰暗生命里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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