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章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她抿抿唇，莫名有些尴尬，于是低着头猛喝了一大口奶茶。
试图用糖分来麻痹自己。
都怪秦苏。
她面无表情嚼着珍珠，要不是这人昨晚非拉着自己讲鬼故事，现在也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事。
商时序……该不会觉得她是弱智吧？
被小奶猫吓到什么的，听着就很离谱。
“这地方确实看上去阴森森的。”商时序看出了周含章的窘迫，开口解围，“去看看那只小猫吧。”
小奶猫看着就一两个月大，许是饿狠了，叫声都有气无力的。
周含章不是很喜欢小动物，毕竟她养自己就已经很费劲了，更别提再养一只小生命。
但看着那小家伙费力朝着他们爬过来的模样，心脏某处被戳了一下。
那瞬间，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弱小，无助，却又奋力前行。
“小家伙都湿透了。”商时序抬手点了点小猫的脑袋，小家伙很温顺，仰着脑袋舔了舔他的手指。
商时序又被惊讶到，“它居然不怕人。”
“可能，它知道谁是金主爸爸。”周含章蹲下身，“咱们帮帮它吧。”
如果不管不顾，这小家伙大概活不到明天。
“当然。”商时序一点也不嫌脏，将小奶猫捧在手心，“一条小生命呢。”
小奶猫似乎也知道自己得救了，乖乖趴在商时序掌心，发出些细声细气的猫叫。
这附近就有一家宠物医院，他们到的时候，医生才刚刚脱下白大褂。
“医生！”周含章连忙喊到，“先别走！”
医生下班的动作一顿，回头时，眸子里充满了对加班的绝望。
但看见商时序手里的小奶猫时，绝望又被身为医生的责任感冲散。
“麻烦给它做个全身检查，顺便洗个澡。”商时序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白色的体恤上沾满泥点，都是刚刚那只小猫蹭的。
“这救猫的成本，有点高啊。”周含章抱着胳膊感叹。
商时序的衣服都不便宜，即使这只是件普普通通的白体恤。
“一条生命呢。”商时序笑着开口，“生命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生命至上，自是无价。
周含章抿唇，话到嘴边又被咽下去。
有些话太不中听，便也没必要说出来，徒增嫌隙。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周含章有一口没一口，不一会便将那杯奶茶喝了个空。
“要不要在吃点什么？”商时序问。
周含章摇头，“不了，晚上吃太多，会长胖的。”
“可你很瘦啊。”商时序疑惑，“这么瘦也怕长胖吗？”
听见这话，周含章愣了一下。
记忆中，已经很久没人说过她很瘦这种话了。
过于优越的身材总让她给人一种丰腴的感觉，即使她的腰身盈盈一握，可人们的视觉重心总是落在她的胸前。
周含章低下头自嘲一笑，果然在怎么自称独立清醒，某些时候她仍旧会被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束缚。
“你不觉得，这样的身材更好看吗？”周含章忽然问道。
商时序思考了一下，说：“每个人对美的看法都很主观。”
有的人喜欢冷白皮，有的人喜欢小麦色。
谁也不能说对方的审美是错误的。
“于我而言，美是建立在健康的基础上的。”商时序看着周含章，“所以女朋友，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点，好吗？”
周含章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都没接话。
就在商时序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这人才笑着说了句，“好呀，男朋友。”
最后三个字说得格外缱绻，尾音拖得有那么——长。
商时序呛了一下，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时医生走了出来。
小奶猫被洗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的毛色。
周含章伸手碰了碰小猫耳朵，“居然是小三花啊。”
听说三花是猫界大美女，这一只的品相也很好，还是美女中的美女。
商时序点点头，跟着医生去结账。
“小猫很健康，没什么毛病。”医生想了想，问：“你们是打算养这只小猫吗？”
商时序有些迟疑，回头看了周含章一眼。
周含章还在逗弄小猫，脸上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笑意。
“嗯，养。”商时序收回视线。
“那，过段时间记得带它过来打疫苗。”医生说：“方便加个微信吗？我给你发点养猫注意事项。”
商时序点头，和医生取了取经，又买了两袋猫粮才离开。
走出去好几步周含章才反应过来，“你要养它？”
“你不是很喜欢它吗？”商时序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周含章下意识想说“才没有”，她怎么会喜欢这种软绵绵的小玩意。
但看着商时序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她又说不出这种话。
“喜欢是藏不住的。”商时序抬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虽然养在我那，但你随时可以过来看它。”
想了想，商时序又报出一串数字。
“什么？”周含章一时没反应过来。
“门锁密码。”商时序笑道：“毕竟你也是孩子妈，没有看孩子还被拒之门外的道理。”
他说这话时格外理直气壮，明明没有一点**的氛围，但周含章还是红了耳根。
孩子妈什么的，也太暧昧了。
就好像，他们被小猫牵引，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一样。
周含章轻咳一声，试图冷静。
男人的糖衣炮弹太有迷惑性，但她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被蛊惑。
“你就不怕我偷东西吗？”
商时序家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
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家里最值钱的，好像是我吧？”
“女朋友，你是准备偷我吗？”
……
“啊啊啊啊！”秦苏的尖叫声隔着屏幕都如此刺耳，“他居然说了这种话！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绝对！！”
周含章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一圈，又滚回来。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和秦苏对视的瞬间又差点破功。
“咳。”她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不说这个了，帮我给我猫女儿想个名字。”
秦苏鼓鼓腮帮子，“不想。”
她抱着胳膊，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我都没见着我干女儿呢，我才不当苦力。”
周含章知道秦苏是在气自己最近忙着事业和恋爱，冷落了她。
于是认认真真给秦苏道了个歉。
友情同爱情一样，也是需要用心经营的。
秦苏没忍住，笑了出来，“周含章你够了。”
她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但脸上只剩笑意，不见其他，“搞得我是什么很小气的人一样。”
“我家苏苏当然是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小仙女啦。”周含章也笑了起来，“对了，你和李邱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她都忘了问秦苏的恋爱进度了。
谁知秦苏竟是支支吾吾了起来，“就、就那样呗。”
屏幕对面的人脸颊通红，一看就是想到了什么。
周含章和秦苏认识太多年，对她也实在是太了解了。
没忍住打趣道：“哇偶，亲了吗？”
“周含章！”秦苏瞪大眼睛，这人怎么能这么大喇喇将这种事说出来！
秦苏性格腼腆，也就在周含章面前话比较多。
但依旧改变不了她脸皮薄的事实。
“都是成年人了，亲个嘴怎么了。”周含章笑得很是开心，“他吻技怎么样？”
秦苏不想搭理她，丢下一句“你和他连孩子都有了”，就匆匆挂断电话。
生怕慢一秒就被周含章抓着问他们接吻的细节。
周含章笑得不行，抱着被子笑了好一会，肚子都笑疼了才停下。
“孩子都有了。”周含章回味着这句话，“听上去还挺温馨的。”
手边的小夜灯还散发着温暖的光，周含章看着天花板，嘀咕道：“又是小猫……感谢猫猫神。”
许是猫猫神感受到了她的虔诚，这晚，周含章又久违的梦到了过去。
依旧是她高中时的事情。
那只小三花，并不是周含章和商时序救助的第一只小猫。
“周含章，去给我买瓶水。”
自从“搭上了”商时序的关系，学校里欺负周含章的人少了很多。
但依旧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会在她眼前晃。
周含章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人是他们班上出了名的刺头，但因为家庭背景过于雄厚，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日里，这人总是逃课，周含章见过他几次，自然也不记得他的名字。
“老子和你说话呢！”刺头对周含章无视的态度很是不满，猛地拍了下桌子，和狂吠的狗一样叫嚷不停，“你是不是想挨打了？”
他可没什么不打女生的规矩。
周含章依旧没理他，低头写题。
这下，是真把刺头给激怒了。
他正想掀桌，身旁的小弟却是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说：“超哥，她好像和商时序有点关系。”
刺头动作一顿，看看小弟又看看周含章，“就她？”
小弟疯狂点头，刺头一连逃了十几天课，自然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他指了指周含章手里的钢笔，小心又谨慎开口，“她手上那只钢笔，是商时序的，上面还有他的名字缩写呢。”
钢笔是国外一个不知名的奢牌，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价格不菲。
刺头盯着那钢笔看了许久，忽然撑着桌子朝周含章凑近，“是吗？可我不信啊……这钢笔，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他抓着周含章将人拽到窗前，指着楼下的商时序说：“你说，商时序知不知道你偷了他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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