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殿的地牢阴冷潮湿，沈清晏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了。
自从同寿灯的真相被揭露，夜无殇就把他丢进了这间石室，美其名曰"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沈清晏咬牙切齿，指尖凝聚灵力，在石墙上刻下一行小字。
【青鸾血三滴，月见草二两，可缓解白虎煞气反噬】
刻完，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半晌，又烦躁地在旁边补了一句：
【爱喝不喝！】
石室角落堆着几块碎石，都是他这几天无聊时从墙上抠下来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把记得的所有药方都刻了上去，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面墙。
刻着刻着，指尖突然一顿。
【山无陵，江水为竭......】
这是《上邪》里的句子。
沈清晏盯着这几个字，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
"......疯了。"他喃喃自语，"我真是疯了......"
可指尖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刻了下去——
【冬雷震震，夏雨雪......】
刻到最后一个字时，石门突然被推开。
沈清晏慌忙用袖子擦墙，却已经来不及了。
夜无殇站在门口，银发垂落，目光落在那句诗上，眸色深沉。
"......你来干什么？"沈清晏强装镇定。
夜无殇没回答，而是走到墙前，指尖抚过那些刻痕："字真丑。"
"要你管！"
"药方写错了。"夜无殇突然道，"月见草应该是三两，不是二两。"
沈清晏一愣："你怎么知道？"
"猜的。"夜无殇转身，丢给他一个油纸包，"吃饭。"
沈清晏接住，打开一看，是他最喜欢的桂花糕。
"......下毒了？"
"嗯，剧毒。"夜无殇冷笑，"吃不死你。"
沈清晏撇嘴，还是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香瞬间在口中化开。
夜无殇看着他的吃相，突然问："为什么刻《上邪》？"
"......手滑。"
"哦？"夜无殇挑眉，"那这句呢？"
他指向墙角一行极小的字——
【夜无殇是混蛋】
沈清晏差点被糕点噎住："......那也是手滑！"
夜无殇低笑，突然抬手，在墙上刻下一行新字：
【沈清晏是傻子】
"你——！"沈清晏气得跳起来，"擦掉！"
"不擦。"
"擦掉！！"
"求我？"
沈清晏抄起一块碎石就砸过去："去死吧你！"
夜无殇轻松躲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这么精神，看来关得还不够久。"
"有本事关我一辈子！"
"正有此意。"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谁都不肯退让。
夜深人静，沈清晏蜷缩在石室的草堆上，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个黑衣男孩正牵着他的手，在雪地里奔跑......
"阿夜......"
他无意识地呢喃，翻了个身。
石门悄然开启，夜无殇无声走入，手中拿着一卷白纸和炭笔。
他站在刻满字迹的墙前，开始一张张拓印。
药方、咒文、乱七八糟的涂鸦......甚至那句《上邪》，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拓了下来。
拓到"夜无殇是混蛋"时，他嘴角微扬，特意多拓了一份。
忽然，沈清晏动了一下，似要醒来。
夜无殇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他身旁，指尖轻点他的睡穴。
"......唔......"
沈清晏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又沉沉睡去。
夜无殇低头看他，目光落在微启的唇瓣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麻烦精......"
他轻叹一声，扯下自己一缕头发，又轻轻割下沈清晏的一缕青丝，将两缕发丝缠在一起，系在拓本上。
青白交缠，宛如他们纠葛不清的命运。
次日清晨，沈清晏被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吵醒。
"干什么呢？！"他烦躁地坐起身，却看到几名弟子正在铲墙！
"住手！"他冲过去阻拦，"谁让你们动的？！"
弟子们面面相觑："回、回沈公子，是少主的命令......"
"......"沈清晏攥紧拳头，"夜无殇呢？"
"在这儿。"
夜无殇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铲子。
"你什么意思？"沈清晏怒视他。
"字太丑，碍眼。"夜无殇走过来，亲自接过铲子，"我亲自来。"
"你敢！"
夜无殇一铲子下去，半面墙的药方瞬间消失。
沈清晏气得浑身发抖："王八蛋！我刻了三天！"
"所以呢？"夜无殇挑眉，"要我赔你？"
"......"沈清晏突然红了眼眶，转身就走。
夜无殇一把拽住他："去哪？"
"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的事。"夜无殇晃了晃手中的铲子，"你可是我的......"
"药引嘛，知道！"沈清晏冷笑，"不用一直提醒！"
夜无殇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沈清晏，你该不会......"
"什么？"
"在期待我说别的？"
"......"沈清晏耳尖一热，"自恋狂！"
他挣开夜无殇的手，气冲冲地回到草堆上坐下，背对着所有人。
夜无殇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柔色，随即恢复冷漠："继续铲，一面不留。"
弟子们战战兢兢地干活，谁也没注意到，铲子的边缘沾着几根青白相间的发丝......
我喜欢黑巧但买成白巧了…本萌妹真的一天比一天绝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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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断肠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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