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殿的玄铁战船撕开墨色海浪，船首狰狞的鬼面撞角滴落咸腥海水。黑帆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甲板上密布着幽冥殿弟子，玄甲在阴云下泛着冷光。
沈清晏攥着湿冷的船栏，指节发白。药王谷的翡翠海岸线在视野里浮动，像一碰即碎的梦境。"现在撤兵还来得及。"他声音浸在风里，"药王谷的护山大阵联动三十六座岛礁，你们连岸都上不去。"
夜无殇银发被海风扬起，玄色大氅翻卷如鹰翼。"这么操心幽冥殿的伤亡？"他忽然逼近，指尖掠过沈清晏被浪沫打湿的鬓角，"还是操心我？"
"操心你死不透！"沈清晏挥开他的手，却见夜无殇掌心躺着一枚油纸包。
"吃了。"夜无殇不由分说塞进他怀里，"晕船药。"
沈清晏捏着尚有体温的药包怔住。昨夜他确实吐得昏天黑地...这疯子竟注意到了？
"轰——！"
巨响声撕裂海面！左舷炸开冲天水柱，战船如受伤的巨兽般倾斜。数十艘赤红快艇刺破迷雾，船头药王谷的杏黄旗猎猎生威。
"放箭！"嘶吼声被风扯碎。
淬毒的箭矢如蝗虫过境，穿透玄甲没入血肉。一个年轻弟子倒在沈清晏脚边，喉头插着孔雀蓝尾羽的箭，血沫从齿缝涌出。
"救..."他抓住沈清晏的袍角，青灰瞳孔渐渐涣散。
沈清晏蹲身想施救，夜无殇却猛地将他拽起："别碰！箭镞涂了腐心草！"
话音未落，那弟子全身经脉暴凸如蚯蚓，皮肤寸寸龟裂！
"看见了吗？"夜无殇的声音淬着冰，"这就是你要救的人！"
沈清晏盯着尸体蜷曲的手指，突然夺过身旁死尸的长弓，三箭连发！
"噗！噗！噗！"
三条药王谷快艇的帆索应声而断，风帆如断翅巨鸟砸进海浪。
夜无殇挑眉："沈公子好箭法。"
"比不上少主心狠手辣！"沈清晏反唇相讥，第二波爆炸却骤然袭来！
船底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海水裹着碎木喷涌而入。战船发出垂死的呻吟，船尾已没入墨蓝海水。
"弃船——！"夜无殇的吼声穿透风暴。
弟子们如下饺子般跳海，沈清晏却被铁钳般的手按在船舷。"你..."他刚开口，夜无殇骤然发力！
天旋地转间，沈清晏坠入刺骨海水。咸腥灌入口鼻的刹那，他看见夜无殇立在烈焰焚烧的船头，银发被火舌舔舐成金红。两人目光隔火海相撞，夜无殇唇齿开合： "活着等我。"
"夜无殇！！"沈清晏的嘶喊被爆炸吞没。整艘战船在雷鸣中解体，火球裹着碎木砸向海面！
他在惊涛中挣扎下潜，灼热铁片擦着脊背划过。混沌中，海底竟浮现巨龟驮白虎的虚影，龟甲纹路流淌着星辉，虎瞳如血月悬照深海...
药王谷的白玉码头浸在细雨里。苏映雪朱雀纹战靴碾过湿漉的青苔，停在囚犯面前。
"真狼狈啊，苍凛大人。"她俯视着被玄铁链捆跪在地的男人。海水从他额发滴落，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进衣领，锁骨处的玄武刺青在湿衣下若隐若现。
苍凛沉默如礁石，唯有被反剪的腕骨因锁链压迫发出轻响。
"搜！"苏映雪扬手。
两名弟子粗暴地撕开苍凛前襟。当泛黄的羊皮卷从贴身暗袋掉落时，人群响起抽气声——竟是幽冥殿西海布防图！
"哈！"药王谷长老夺过图纸，"苍凛！你也有今天！"
苏映雪却盯着苍凛颈侧：一道旧疤上新添了十字刻痕，正是玄武背甲纹的简化符号——"计划照旧"。
"押进水牢。"她转身时绛红披风扫过苍凛脸颊，"我要亲自审。"
阴冷的地牢滴着水，苏映雪挥退守卫。镣铐碰撞声中，苍凛突然开口："东南角第三块砖。"
苏映雪踹开青砖，摸出油布包裹的玄武甲片，内侧用血画着潮汐图："你要用海啸毁阵？！"
"阵眼在子时随月潮位移。"苍凛腕骨发力，玄铁链应声崩裂！他扯开血淋淋的肩衣，露出深可见骨的箭伤："腐心草毒...只有药王谷主能解。"
苏映雪指尖发颤地抚过伤口。昨夜她亲眼见中箭者爆体而亡..."你疯了？若毒发..."
"你会救我。"苍凛突然扣住她后颈，气息喷在耳畔，"就像当年你从狼群里拖我出来。"
地牢石墙轰然倒塌！朱雀鞭卷着苍凛破墙而出时，苏映雪咬着他耳朵骂："王八蛋...再敢受伤我烧了你的龟壳！"
药王谷的暴雨下了三天三夜。沈清晏跪在百草园青石阶上，膝下积着血水。十七道荆棘鞭痕在他后背交错，每道伤口都因沾了腐心草粉而溃烂流脓。
"求谷主赐解药。"他第九次叩首，前额在石阶撞出深红印记。
竹帘后传来叹息："沈清晏，你为屠谷仇人求药，对得起清玄宗列祖列宗吗？"
暴雨冲刷着沈清晏睫毛上的血："夜无殇若死...白虎煞气将席卷八荒..."他猛地咳嗽，呕出带着冰碴的黑血，"谷主...当真要看...万里焦土？"
竹帘骤掀！药王谷主将玉瓶掷在他面前："此毒名'同归'，服下三日必死，但能融白虎煞气——你可想清楚了？"
沈清晏攥住滚烫的玉瓶，琉璃瓶身映出他眉心枯萎的青鸾羽纹。
与此同时，幽冥殿正下着诡异的血雨。
夜无殇独立摘星楼顶，任血雨浸透银发。掌心青玉佩裂开细纹——这是当年火海中，小清晏塞给他的"买命钱"。
"少主！"暗卫跪地急报，"苍凛大人重伤被俘，布防图..."
"按第三策行事。"夜无殇摩挲着玉佩裂缝。血雨顺着他下颌滴落，在白玉栏杆积成小小的血洼，倒映着漫天血雨竟化作纷扬朱砂——恰似合婚庚帖上褪色的印记。
"傻子..."他将裂玉佩按在心口，"等我扒了药王谷的屋顶..."
此刻深海之下，玄武虚影正将白虎托出海面。龟甲承载着昏迷的夜无殇，虎爪紧攥着半块青玉佩，在血雨与暴雨的交界处浮沉...
草稿已经更到50章 等哪天我想发了就发出来吧[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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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跳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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