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多余的床位,”在见到阿尔班的眼睛如同星星一样亮起来后,舒连又说,“但那不是免费的。”
“我可以用我的薪水帮我弟弟支付!”阿尔班急切地说。
这一句话就让舒连大概了解了阿尔班的真实品性。
“把你弟弟放在你的房间里,然后带上你的弓箭,来后院找我。房间在西侧的一楼,从这里出去,穿过一道十字路,就是了。”
阿尔班向舒连鞠了一躬,带着弟弟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三分钟后,阿尔班来到后院。
舒连还没到,阿尔班耐心地等待着,大概又过了三分钟,舒连过来了,见到站在院子中央的阿尔班,有些吃惊:“这么快?”
“我怕耽误了大人您的时间。”阿尔班说。
舒连点点头,带着阿尔班一路来到后院毗邻的小土坡上,拿出望远镜,指着百米远的一棵苹果树,说:“看到那棵苹果树了吗?把它上面的苹果射下来,你今天就不用带着弟弟离开。”
隔着百米远,苹果树看起来就像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距离射中苹果树都难,更何况是上面的苹果了。
但阿尔班二话不说,拉弓搭箭,屏气凝神,这个样子恐怕现在有任何人和他说话,他都听不到的。就在这样的全神贯注下,阿尔班射出了一箭。
阿尔班准备射箭的过程中,舒连一直没有拿下手上的望远镜,所以他清楚地看到箭射中了生长在顶部左侧的一颗苹果,并且正中靶心。
舒连放下望远镜,没有说一句夸奖的话,而只是平淡地吩咐:“准备晚餐。”却让阿尔班欢欣鼓舞了,而且他开心的并不是自己射中了苹果,而是他成功为弟弟找到了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不用再忍受饥饿和风吹日晒了。
但兴奋的感情冷却下来,走在通往厨房的路上的阿尔班又陷入饿了苦恼:主人让他准备晚餐,可他并不会做饭呀!但从小孤儿流浪的生活已经让他习惯了想尽一切办法解决问题,正当他决定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材料时,大门被人敲响了。
阿尔班自发进入了舒连男仆的角色,小跑穿过庭院,打开了门。
在看到门外的人的长相后,阿尔班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高大的身材,夺目的银色头发,极具压迫力的气势让阿尔班下意识退后了半步:“您是谁?”
客人狭长风流的眼睛根本没有往他身上看,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泰然自若地走了进来。直到一阵冰冷的气息略过身边,阿尔班才回过神来,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竟然把陌生人放进来后立刻涌上一阵紧张后怕,匆匆追上客人:“先生,您不能——”
阿尔班没有说完话,就见到自己的主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前厅,对他说:“这里没你的事了。”
阿尔班低下头:“是。”
阿尔班走后,舒连才说:“下次你再这样没有经过允许闯进来,阿尔班会给你一箭的。”
尤因低声笑了两声,意味不明,紧接着他握住舒连的手,朝他眨了眨眼:“你舍得吗?”
舒连受不了他这个浪荡的劲,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依旧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新住处的,只是问:“你来干什么?”
尤因正用一种充满兴致的表情打量舒连的房子,听到他的问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问:“你买下这里,应该花了不少钱吧?虽然这是座没有人敢买的‘凶宅’,但这毕竟是黄金地段,不远处就是王室检察官的府邸。”
待舒连说了价格后,尤因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这座房子的原主人把房子卖给你的,这个价格实在低的出乎我的意料。”
听尤因这么说,舒连警觉起来。他并不想让尤因插手,所以最好是不能让他起一点的疑心。
“我不清楚这一带的房子要多少钱,但1万英镑几乎花光了我全部的积蓄,难道这还不算‘最低价’吗?”舒连一边说,脸上露出真诚的困惑不解,同时还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为自己能买下这座房子是中了什么大彩票什么的。
尤因的手指在光滑的楠木柜子上拂过,他是认识这座房子的原主的。
这座房子原是莱斯·劳伦夫妇送给出嫁女儿安娜·劳伦的财产,安娜·劳伦死后,这座房子就空了下来。而这位安娜·劳伦,就是不远处的府邸的主人——王室检察官理查德·约克伯爵的前妻。
理查德·约克是坚定的保王党,为了这个原因,他是一直暗中派人盯着这座屋子的。
得知这座房子被人买下,而且买的人正好是舒连,尤因一开始不是没有怀疑。
这一切都太巧了,不是吗?
但是,他查过舒连的身世,和绝对和保王党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舒连敏锐地察觉到有那么几秒,尤因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了审视的意味,但他表现得毫无察觉,泰然自若:“我知道你想嘲笑我‘乡巴佬’,你就尽管嘲笑吧。”
尤因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没有那么无聊。不过我确实可以告诉你这一带房子的价格,这里的每一座房子,都不会低于10万英镑。”
舒连微笑:“这么说,我的运气真的很好。”
外面,月色已经升起,傍晚的余晖只剩下一抹浓烈的玫瑰金粉,柔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投射进来,将室内的白色家具也染上温柔的彩色。
舒连就站在霞光中冲他微笑,看着舒连脸上淡淡的笑容,尤因忽然心里一动,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上了舒连的脸,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带着一贯的居高临下:“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你想去吗?”
舒连竭力控制才没让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我刚花出去那么多钱,我可不想让它们都打了水漂。”
拒绝换来的是一个吻,这个吻轻如鸿毛,落在他的唇上。
这样的温柔换来的却是舒连的心悸,他的心跳的很快,皮肤也在发烫。
当尤因来脱他的衣服时,他抓住了尤因的手:“仆人会看到的。”
尤因难得的顺从了,当他分开时,阿尔班的脚步声刚好到门外。舒连猜想他可能是听到了阿尔班的脚步声才停下的。
这有点不像他。
这个认识再次让舒连感到不安,甚至有些烦躁。
“你要留下来用饭吗?”
殊不知,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像逐客令。
尤因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食物上:“这点份量,一个人都不够吃。”
阿尔班的脸红了。
舒连看着桌上的一盘面包,金黄色的见土豆和烤鱼,还有奶油蘑菇汤,这些份量他吃完全够了。
“不够吗?”
“嗯,不够。”
“那只能下次再款待你了。”
尤因意味深长地笑了,不顾阿尔班吃惊的目光,抓起舒连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非常期待。”
尤因走后,舒连受不了阿尔班想问又不敢问,还紧张地打翻了一个杯子的样子,打发他出去了。
晚上回到房间并且将房门上锁后,舒连才从书架夹缝里抽出罗琳的日记。
罗琳在日记里说,她来到伦敦后,因为无意撞见了一位大人物的丑事,之后两次遭到神秘的暗杀,但都鬼使神差地被人救了。
这个救她的人是一位船长,船长有个儿子。可是没过多久,这个船长也死了,他的儿子一下子变成了孤儿,被送进了福利院。
罗琳提到了孩子的名字,这个孩子就是阿尔班。
这也是舒连派人找到阿尔班并留下他的原因。
但舒连留下阿尔班,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调查这个孩子的时候,舒连无意发现,阿尔班在射箭上极有天赋,如果不是父亲出了意外,他早已顺利参军了。
舒连思索一番后,将日记重新放回原位,沿着书架走到床后,拉开了窗帘。窗帘后面还有一块空地,一副梯子连接着地面和阁楼。
舒连顺着梯子进了阁楼。
阁楼的面具差不多是房间的一半,里面除了一架望远镜,其他什么也没有放。
舒连解开盖在望远镜上面的防尘套,通过放大镜往东南方向看去。
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静静矗立在百米外,刷成白色的墙体在灯火中如同纯洁的夜之女神。院子里栽种着高大的七叶树,树下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草坪在定期修剪下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经常使用。
不过今晚却是难得空着的,看来女主人也是担心即将而来的暴风雨而暂时停止了户外娱乐。
这便是王室检察官——约克男爵的府邸了。
也是罗琳在日记中提到的大人物。
舒连一来伦敦就开始调查这位王室检察官。
但和哈布斯伯爵一家不同,这位王室检查官极其谨慎低调,并且对外一直是一副公正的铁面法官形象,实在挑不出一丝错处。
如果不是罗琳的日记,舒连绝不会怀疑到这位**官身上去。
可惜的是,罗琳并没有记下这位检察官的丑事究竟是什么。
这时,浓黑的乌云慢慢遮住了亮光,天际隐约亮起闪电。
舒连放下望远镜,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如果有人在旁边,一定会惊讶于他的笑容里面的狠绝和冷意。
——我亲爱的大检察官,你的丑事会是什么呢?
一滴雨落了下来,紧接着,成片的雨从天而降。
夏末暴雨,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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