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实验室的光谱仪下，那片“葡萄县野茶”的叶片正在发出诡异的荧光。陈萱调整着检测参数，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出现剧烈波动：“叶片的栅栏组织里嵌着石英微粒，”她放大图像，“这些微粒的结晶形态和二战时期日军使用的‘细菌弹’外壳成分一致——是用缅甸葡萄县的石英砂熔炼的，里面还残留着炭疽杆菌的DNA片段。”瑞雪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日军档案：“1943年，日军第56师团在葡萄县建立‘荣字1644部队’分支，专门研究用植物携带细菌武器，战败前销毁了大部分资料，但当地流传着‘冰□□草’的传说。”
严屹柯盯着地图上葡萄县的位置，那里被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包围，海拔3200米的“雪邦山”像道天然屏障横亘在中缅边境。“坤平选这里，是想利用日军遗留的低温保存技术，”解川寒用红笔圈出雪邦山的冰川带，“那里的永久冻土层能让‘虞美人’种子休眠期延长至十年，而恩梅开江的激流可以将伪装成‘漂流瓶’的种子囊送进怒江流域——去年怒江沿岸发现过三起不明原因的牲畜集体中毒事件，当时检测出的生物碱成分，和我们在冰岛老寨找到的神经毒素同源。”
出发前，晴雨带来个坏消息：“国际刑警在阿尔卑斯山突袭时，发现了坤平的替身，真正的坤平可能已经通过‘中缅野人山通道’返回葡萄县。”她展示的卫星照片上，野人山的密林里有串新鲜的篝火痕迹，灰烬中残留的布料纤维经检测，含景迈山“母本”植物的蛋白质成分：“他把自己的衣服和‘虞美人’汁液混合，用来误导警犬追踪——这招在越战时期，美军特种部队也用过。”
五日后的缅甸葡萄县，7人小队的越野车停在废弃的“史迪威公路”旁，这条二战时期盟军修建的生命线，如今只剩被野草吞噬的碎石路基。阿武用砍刀劈开路边的藤蔓，露出块锈蚀的路牌，上面的英文“TO MYITKYINA”（通往密□□）已经模糊，但角落的日军军徽依然清晰。“从这里往西北走七公里，就是‘荣字1644部队’的旧址，”他指着指南针，“磁偏角比地图标注的大8度，是地下金属矿造成的——正好掩盖基地的电磁信号。”
陈萱蹲下身，鼻尖贴近地面的苔藓：“有福尔马林和雪茶混合的味道，”她用镊子夹起块黑色碎屑，“是橡胶燃烧后的残渣，里面掺了罂粟籽油——坤平的人用这种油润滑基地的铁门，既能防锈，又能掩盖金属味。”解川寒突然指向远处的冰川：“那里有反光，不是冰面的自然反射，像是玻璃或金属。”
接近冰川时，气温骤降至零下15℃。严屹柯用冰镐凿开表面的冻土层，露出块方形的混凝土，上面的日文“危険”（危险）字样被冰覆盖。石头的金属探测器发出尖锐警报：“下面三米有个金属结构，面积约两百平方米，有微弱的电流信号——像是通风系统在运转。”晴雨突然捂住口鼻：“是芥子气的味道，但被冷空气稀释了，”她指着冰缝里渗出的淡黄色液体，“和南糯山发酵罐里的化学武器成分相同，只是浓度更高。”
基地入口藏在道冰瀑后面。阿武系着安全绳，从冰瀑顶端荡过去，发现瀑布后的岩壁有处人工开凿的凹槽，里面嵌着个圆形转盘，上面刻着十二地支，每个字的笔画里都藏着细小的孔洞。“是日军的密码锁，”解川寒回忆着资料里的日军基地设计图，“需要按‘子丑寅卯’的顺序转动，同时往孔洞里注入特定温度的液体——当年用的是煮沸的樱桃花茶，现在……”他看向陈萱，“雪茶的沸点是92℃，正好是破解这种老式锁的临界温度。”
陈萱用便携炉煮着雪茶，茶汤在冰天雪地里冒着白汽。当她将热茶注入“寅”字孔洞时，转盘发出“咔嗒”轻响，冰瀑后的铁门缓缓打开，露出条通往地下的阶梯，梯壁上的日军标语“大东亚共荣圈”已经斑驳，但角落的生化危害标志依然触目惊心。
地下基地比想象中更完整。发电机的轰鸣声在走廊里回荡，严屹柯用战术手电扫过两侧的房间，左边的玻璃柜里还陈列着二战时期的实验标本，右边的操作台散落着现代的基因测序仪。“坤平把新旧设备结合起来了，”小林检查着台电脑的硬盘，“他用日军的低温保存技术，保存‘虞美人’的基因样本，再用现代CRISPR技术进行编辑——这里的服务器还在运行，正在向暗网发送数据，标题是‘雪国花嫁计划’。”
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里，传来离心机的嗡鸣。严屹柯推开门，看见坤平正站在个巨大的玻璃培养罐前，罐里漂浮着株半人高的植物——虞美人的花瓣包裹着茶树的躯干，根部却长着类似人类肺叶的组织，正在随着罐内的气流轻轻起伏。“你们终于来了，”坤平转过身，脸上的疤痕在冷光中更显狰狞，“这是‘雪国之花’，我用日军留下的人体实验数据，让它能通过空气传播种子——就像花粉过敏一样，没人会怀疑。”
培养罐的控制面板上，屏幕显示着实时数据：“种子成熟度98%，传播半径50公里，触发条件：气温高于15℃——也就是春末雪化时，”陈萱快速翻译着，“他要等冰川融化，让种子顺着融水流进怒江！”解川寒注意到坤平手里的遥控器，按钮上的蛇纹图案与之前的茶针完全吻合：“你女儿的手指骨，就在培养罐的营养液里，”他突然开口，“罗正明日记里写了，你每年都要往里面加新的‘祭品’。”
坤平的脸色瞬间扭曲，遥控器差点脱手：“那是最完美的‘肥料’，”他狂笑起来，“儿童的骨骼里有种特殊的生长因子，能让‘雪国之花’的种子外壳更坚韧——就像你们中国人说的‘骨血相传’。”他按下遥控器的红色按钮，培养罐的玻璃开始出现裂纹，淡紫色的雾气从缝隙中渗出。
“是休眠孢子！”陈萱大喊，迅速戴上防毒面具，“遇热会活化，吸入者会出现幻觉，然后攻击身边的人——和冰岛老寨的神经毒素原理相同，但传染性更强！”阿武的刀突然出鞘，劈开飞来的金属试管，里面的绿色液体溅在墙上，立刻腐蚀出个大洞：“是日军当年的糜烂性毒气，坤平改良过，能附着在孢子上传播！”
严屹柯扑向控制面板，却被坤平用冰镐抵住喉咙。“尝尝这个，”坤平狞笑着，冰镐的尖端沾着淡黄色液体，“混合了雪茶毒素和芥子气，三分钟就能让你的血液变成果冻。”解川寒趁机将背包里的烤茶器砸向培养罐，滚烫的茶汤泼在玻璃上，裂纹处冒出白烟，孢子遇热瞬间膨胀，像爆米花般炸开。
“快用消防沙！”晴雨大喊，指着墙角的日军制式消防桶。石头立刻将沙子撒向空中，膨胀的孢子被沙子吸附，落在地上变成黑色的粉末。坤平见状，突然撞开严屹柯，冲向实验室的后门：“基地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十分钟后这里会变成火海，‘雪国之花’的种子会随着浓烟飘向中国——我的‘花’，终于要开了！”
后门通向条狭窄的隧道，墙壁上的日军标语“七生报国”（意为为国家死七次）被弹孔打得千疮百孔。陈萱的检测仪显示隧道尽头有强辐射：“是钴-60，日军当年用来消毒实验器材的，坤平用它来给种子‘绝育’——不对，是激活！”她突然明白，“高剂量辐射能让孢子在低温下提前活化，他想让种子通过隧道里的通风管道直接进入恩梅开江！”
隧道尽头的圆形房间里，果然有个连接江底的金属管道，管口的扇叶正在缓慢转动。坤平正将个保温箱放在管道口，里面的粉色球体和景迈山的“种子囊”一模一样，但体积更大。“这是‘母囊’，”他按下保温箱的开关，“里面有十万颗种子，每颗都能在水中存活三个月——足够漂到云南的每个角落。”
解川寒的飞刀正中保温箱的锁扣，箱子弹开，粉色球体滚落在地。陈萱立刻将随身携带的益生菌溶液泼上去，球体表面迅速出现黑色斑点，像被霉菌侵蚀。“这是景迈山老茶农给的菌种，”她喘着气，“专门分解‘虞美人’的细胞结构。”坤平见状，突然从怀里掏出颗手榴弹，拉掉保险栓：“一起下地狱吧！”
严屹柯扑过去抱住坤平，将他撞向金属管道。手榴弹在隧道里爆炸，冲击波将两人震飞。严屹柯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压在碎石下，坤平的身体卡在管道口，已经没有呼吸，但他的手指还保持着按压遥控器的姿势。培养罐的玻璃已经完全碎裂，那株“雪国之花”被倒塌的钢筋压住，根部的肺叶状组织还在微微颤动，像在做最后的呼吸。
“自毁程序还有三分钟！”瑞雪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杂音，“我们在基地的入口等你们，快！”解川寒拉起严屹柯，发现他的手臂被弹片划伤，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紫。“是雪茶毒素，”陈萱迅速注射解毒剂，“我改良过配方，能更快起效。”
冲出基地时，冰川正在崩塌，巨大的冰块砸在入口处，将整个基地彻底掩埋。F7小队的越野车在山路上飞驰，后视镜里，雪邦山的冰川带升起团蘑菇云，粉色的孢子被爆炸的冲击波送上高空，然后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吞噬。“是冷空气让孢子再次休眠，”陈萱萱“看着检测仪，“暴风雪会把它们带到无人区，然后被紫外线杀死。”
回到云南境内的那晚，7人小队在怒江岸边露营。解川寒用烤茶器煮着从葡萄县带回来的野茶，茶汤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金黄。“植物所说，这些野茶没有被污染，”他给每个人倒了杯，“反而因为吸收了冰川的矿物质，味道更醇厚。”严屹柯喝了口，舌尖泛起淡淡的回甘：“像经历过严寒的草木，总有种特别的韧性。”
省厅的会议室里，严屹柯将最后一份报告归档。屏幕上，国际刑警正在清理葡萄县基地的残骸，画面中那株被压在钢筋下的“雪国之花”已经枯萎，根部的肺叶状组织里，发现了罗正明女儿的DNA。“坤平的所有基地都被捣毁了，”小林调出全球缉毒网的实时数据，“‘虞美人’的基因序列已经被共享给各国实验室，针对它的抑制剂很快就能量产。”苏晴补充道：“玉罕交代的所有走私路线都已被封锁，佤联军也承诺配合铲除边境的罂粟田。”
解川寒将一张新的地图铺在桌上，上面用绿笔圈出了云南的各大茶山：“明年春茶开采时，我们可以来这里做次‘无毒检测’，”他指着冰岛老寨的位置，“罗正明的茶王树已经抽出新芽，当地村民说，今年的茶叶带着种特别的甜味，像是被雪水滋养过。”
严屹柯拿起那枚从坤平身上搜出的蛇纹茶针，轻轻放在地图上，针尖指向澜沧江的入海口。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茶针上，反射出的光斑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像在勾勒一条看不见的防线。“只要还有人想利用这片土地作恶，我们就不会停下，”他看着窗外，“毕竟，这里的茶香，值得我们用生命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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