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古城的青瓦上还沾着晨露,7人小队的越野车停在洱海门附近的白族民居外。严屹柯手里捏着那张协查请求的照片,女尸手腕的银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上面的图腾由三个螺旋纹组成,像洱海上的漩涡。“白族称这种图腾为‘本主印’,”晴雨翻着民俗资料,“每个村寨的本主(保护神)都有专属图腾,这枚属于海东镇的‘洱海龙王’,传说掌管着水下的财宝和亡魂。”
解川寒注意到照片背景里的芦苇丛,叶片上沾着暗绿色的黏液:“是水葫芦的分泌物,但里面掺了鱼油,”他用指尖搓了搓,“洱海的渔民常用这种混合液修补渔船,说明尸体被从船上抛入水中,而非直接沉入岸边。”这时,院门外传来引擎的轰鸣,一辆改装过的冲锋舟被老鬼从拖车上卸下来,船身印着“洱海应急救援”的字样。“刚从海事局借的,”老鬼拍着方向盘,“加装了声呐和水下推进器,当年在澜沧江追坤平的船时,这玩意儿帮大忙了。”
信息员元盛抱着笔记本电脑蹲在门槛上,指尖在触控板上翻飞:“十年前的‘洱海沉尸案’卷宗在系统里是加密状态,标注‘涉密’,但我找到个漏洞——当年负责尸检的法医退休后,把工作笔记上传到了白族文化论坛,伪装成‘民俗研究’。”屏幕上跳出扫描版的笔记,其中一页画着与照片相同的银镯,旁边写着行小字:“镯内刻字被酸腐蚀,仅辨认出‘龙女’二字。”
陈萱突然指着照片里女尸的衣领:“是扎染布,”她放大图案,“这种‘青出于蓝’的染色工艺只有周城村的杨家会,而且染料里加了松烟墨,十年前的旧案死者穿的也是同款——两家都是周城村的扎染世家,却在二十年前因争夺‘本主庙供奉权’结了仇。”阿武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洱海的地形:“海东镇的本主庙建在玉几岛的悬崖上,庙下有个天然溶洞,退潮时能通往水下,当年有渔民说在洞里见过发光的东西。”
三小时后,洱海的游船码头。老鬼驾驶着冲锋舟在水面滑行,声呐屏幕上出现个不规则的阴影,位于玉几岛东南侧的水下十米处。“形状像艘木船,”他调整航向,“船身长度约五米,符合白族传统的‘猪槽船’规格,但吃水深度异常——说明船底有重物。”元盛的电脑突然弹出警报:“检测到水下有微弱的无线电信号,频率和十年前本主庙被盗时的报警信号一致,像是被刻意屏蔽后又意外启动了。”
严屹柯和解川寒换上潜水服,顺着锚链潜入水中。水下的能见度很低,手电筒的光柱里飘着细小的白色絮状物,林溪在岸上通过对讲机提醒:“是大理特有的‘海菜花’种子,只生长在干净的水域,这种子沾了尸蜡,说明尸体在水下经过长期浸泡后被移动过。”当他们靠近那艘猪槽船时,发现船底缠着铁链,链锁上的锈迹里嵌着块碎布,颜色与女尸的扎染衣领完全一致。
“船里有个铁箱,”解川寒用□□撬开箱盖,里面的东西让他瞳孔骤缩——是十只银镯,每只上面都刻着相同的“本主印”,其中一只的内侧隐约有刻字,被腐蚀得只剩轮廓。严屹柯将银镯装进证物袋,突然注意到船尾的木板上有个钻孔,边缘的木刺还很新鲜:“是最近才钻的,用来固定重物,”他用手电筒照向船底,发现附着着大量的牡蛎壳,“生长周期至少五年,说明船在这里沉了五年,但最近被人拖上来过。”
与此同时,周城村的杨家扎染坊里,晴雨正对着一幅老照片出神。照片上两个白族妇女站在本主庙前,手里捧着的扎染布上,印着与银镯图腾相同的螺旋纹。“穿蓝布衫的是杨阿婆,十年前沉尸案死者的母亲,”扎染坊的主人杨青指了指照片,“穿白衫的是赵家的媳妇,去年病逝了,她家的扎染秘方据说藏在本主庙的神龛里。”石头突然敲了敲墙角的石磨,磨盘下的地面发出空洞的回响:“下面有暗格,”他用洛阳铲探了探,“深度约一米,填充着石灰,能防潮——适合藏重要的东西。”
老鬼的冲锋舟刚靠岸,就被一群白族老人围住,为首的本主庙祭司举着拐杖,杖头的铜饰与银镯图腾相同:“你们惊动了龙女,”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十年前赵家媳妇偷了本主的银镯,被龙女拖进了洱海,现在杨家的女儿又出事——这是诅咒!”元盛突然举起电脑:“我恢复了十年前本主庙的监控,”屏幕上的画面有些模糊,一个穿雨衣的人从神龛里拿走个木盒,雨衣下摆露出半截扎染布,图案是杨家的“三螺旋”。
严屹柯带着银镯回到临时据点,林溪用光谱仪检测内侧的刻字:“是‘赎’字,”她放大腐蚀后的痕迹,“下面还有数字‘1999’——二十五年前,正是两家争夺供奉权最激烈的时候。”小星突然破解了法医笔记里的加密文件:“是份银行流水,1999年有笔五十万的汇款从赵家账户转到了一个匿名账户,汇款附言是‘龙女庙修缮’——但当年本主庙根本没修缮过。”
“玉几岛的溶洞退潮了,”阿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我在洞里发现了个祭坛,石头上的血迹还很新鲜,像是最近有人祭祀过。”严屹柯和解川寒赶到时,正看见老鬼用撬棍撬开祭坛下的石板,下面的陶罐里装着些发黄的纸页——是1999年的账本,记录着“收购扎染秘方”“处理银镯”等字样,签名处是个模糊的“杨”字。
解川寒突然注意到祭坛的石壁上有处新刻的痕迹,像是用指甲划的:“是‘水’字的白文写法,”他对照账本,“1999年赵家的扎染秘方突然失传,同年杨家推出了相同的工艺——他们根本不是争夺,是杨家买了秘方,又怕事情败露,杀了知情的赵家媳妇,十年后杨家女儿想揭发真相,被灭口。”林溪的手电筒照向陶罐深处,里面还有枚生锈的钥匙,形状与猪槽船的锁孔吻合。
当7人小队再次找到那艘猪槽船时,老鬼用钥匙打开了船底的暗舱,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是具白骨,身上穿着1999年的扎染布,手腕上的银镯与新案死者的同款,只是刻字完整:“赵玉珍”。元盛的电脑同时弹出消息:“查到匿名账户的户主了,是当年的本主庙祭司,现在住在海东镇的养老院,他的银行账户昨天收到一笔钱,汇款人是杨家的侄子杨磊。”
养老院的病房里,老祭司看着那枚“赎”字银镯,终于松了口:“1999年杨家买了赵家的秘方,让我帮忙处理赵家媳妇,”他的声音发颤,“我把她沉进洱海,用银镯当祭品,以为能瞒天过海。十年前杨家女儿发现了账本,被杨磊沉尸,现在他又杀了知道真相的杨家二女儿——他怕秘方的事传出去,毁了杨家的扎染生意。”
夕阳落在洱海上,将水面染成青蓝色。杨磊被逮捕时,正在本主庙前焚烧扎染布,火焰里飘出的灰烬沾着松烟墨的味道。严屹柯将银镯放进证物袋,与十年前的旧案卷宗放在一起,小星突然指着电脑上的复原图:“你们看,把三个银镯的图腾拼起来,是幅洱海的水下地形图,”她放大其中的红点,“这里是南诏国的水下古城遗址,传说藏着皇室的扎染秘方——这才是他们真正在抢的东西。”
老鬼驾驶着冲锋舟在洱海上巡逻,船灯照过水面,海菜花在波影里轻轻摇晃。“植物所说,这些花能净化水质,”他递给严屹柯一杯烤茶,“就像有些事,不管藏得多深,总会被冲干净。”解川寒望着远处的本主庙,祭司正在重新挂起扎染的经幡,风里传来白族调的唱词,像是在诉说被水淹没的秘密。
据点的灯光下,瑞雪将新案的卷宗归档,元盛突然指着屏幕:“杨家的扎染坊电脑里有个隐藏文件夹,”他破解后调出内容,“是坤平集团的采购记录,他们三年前买过一批‘本主印’银镯,说是要做‘文化纪念品’——但银料里掺了和葡萄县相同的石英砂。”严屹柯的目光落在银镯图腾的螺旋纹上,突然想起坤平茶针上的蛇纹,两者的线条在特定角度下竟能重合:“他一直在用不同的符号传递信息,”他拿起茶针,在桌面上划出纹路,“这些图腾、蛇纹、密押符号,拼起来可能是幅更大的地图。”
老鬼突然发动了越野车:“刚收到消息,丽江的束河古镇发现具男尸,手里攥着半块普洱茶饼,饼上的印记和坤平的茶针能对上。”车窗外,洱海的月亮正从山后升起,把银辉洒在水面上,像铺了层碎银,而远处的玉龙雪山在夜色里,轮廓像把沉睡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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