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崩村的青稞架在晨雾里若隐若现，7人小队的越野车停在村口的转经筒旁。筒身上的铜饰被摩挲得发亮，其中一块刻着与茶饼图腾相似的螺旋纹，只是中心多了个细小的圆点。“这是吐蕃时期的‘生命轮’，”晴雨用软尺测量纹路间距，“传说圆点代表雪山的心脏，藏着打开‘香巴拉’的钥匙——而香巴拉在藏语里，也指‘盛产茶叶的秘境’。”
解川寒蹲下身，指尖插进青稞架下的泥土，土粒里混着些黑色的纤维：“是牦牛毛，但被特殊的药水浸泡过，”他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藏红花和乌头的混合味，藏医用来制作麻醉剂，说明昨晚有藏医来过这里，而且带着大型牲畜——可能是用来运输重型设备。”茶理突然指着远处的冰川，冰舌末端的岩石上有处新鲜的凿痕：“是金刚石钻头留下的，和葡萄县日军基地的钻孔机型号一致，坤平在开采冰川下的土壤样本。”
老鬼将冲锋舟停在雨崩河的渡口，河水裹挟着冰川融水的寒意，声呐屏幕上显示河底有个长条形的物体，约十米长，三米宽。“形状像辆改装过的冷藏车，”他调整声呐频率，“外壳有隔热层，和我们在冰岛老寨见过的冷链箱材质相同，但厚度增加了三倍——能抵御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元盛的电脑突然接入一颗民用卫星：“三公里外的‘神瀑’附近，有个信号塔被非法改装，正在向印度阿萨姆邦发送加密数据，内容是茶叶基因序列，与坤平的‘母本’茶苗高度吻合。”
陈萱戴着防毒面具，沿着雨崩河的河岸行走，她的检测仪在一处浅滩发出警报：“是□□，”她用试管收集水样，“浓度不高，但混着冰川水里的矿物质后，毒性增强了两倍——和卓玛丈夫体内的毒素成分一致，只是这里的剂量更隐蔽，像是故意投放在水源里，缓慢污染下游的茶园。”阿武在河岸的岩石上发现了串脚印，鞋码与喇嘛庙废墟里的一致，只是鞋底多了些绿色的苔藓：“是从神瀑方向过来的，这种苔藓只生长在海拔3700米以上的岩壁上，神瀑的观景台正好是这个高度。”
神瀑的水流从百米高的悬崖坠落，在阳光下形成道彩虹。严屹柯注意到瀑布后的岩壁有处凹陷，被藤蔓遮掩，掀开后露出个金属门，门把手上的花纹是“生命轮”的反向图案。“藏语里叫‘倒转的轮回’，”晴雨轻声说，“传说通往地狱，只有罪人才会打开。”温江用随身携带的茶针插入门把手的锁孔，针尾的蛇纹与门把手上的螺旋纹重合时，金属门发出“咔嗒”轻响，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的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陈萱的检测仪显示空气中含有□□：“是藏药‘佐太’的成分，但被提纯过，和坤平用来制作兴奋剂的原料相同。”通道两侧的岩壁上，画着吐蕃时期的壁画，描绘着僧侣用茶叶和毒药混合祭祀的场景，其中一幅画着株巨大的植物，根部扎在冰川里，叶片却开着虞美人的花朵——与葡萄县基地的“雪国之花”如出一辙。
“这不是普通的通道，”解川寒用手电筒照亮前方，“是条人工开凿的冰川隧道，用的是1950年代苏联的冻土施工技术，和我们在葡萄县日军基地见过的支撑结构相似，但更先进——应该是近年才翻新过。”隧道尽头的开阔空间里，矗立着个巨大的玻璃培养舱，舱内的植物比之前见过的任何“母本”都要庞大，根部深扎进冰川层，顶部的花瓣已经绽放，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每片花瓣上都印着个“坤”字。
温江用光谱仪照射培养舱的玻璃：“里面充的是惰性气体，含氧量只有3%，”他指着舱壁上的仪表，“温度控制在零下五度，湿度60%——是‘虞美人’种子活化的最佳环境，而冰川水通过管道直接注入根部，那些黑色的纤维管里流动的，是混合了□□的营养液。”他突然从茶样盒里取出片雨崩野生茶，放进培养舱的观察窗旁：“你看，”他指着野生茶的叶片，“接触到培养舱的气体后，边缘泛起了白色，像是在中和毒素——这就是天然抗体在起作用。”
培养舱的控制面板前，站着个穿藏袍的男人，手里拿着个铜制的转经筒，筒身刻着完整的“生命轮”图腾。“我是坤平的藏医顾问，”男人的汉语带着拉萨口音，转经筒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你们说的‘抗体’，在我这里叫‘业障’，需要用‘茶魂’来净化。”他突然转动转经筒，培养舱的玻璃开始出现裂纹，紫黑色的花瓣纷纷凋落，露出里面缠绕的血管状管线，连接着隧道深处的一个金属罐。
“那是‘种子库’，”瑞雪的电脑破解了控制面板的密码，“里面储存着经过基因编辑的‘虞美人’种子，数量足够污染全球半数以上的茶园。”男人突然将转经筒砸向控制面板，警报声瞬间响起，隧道开始震动，冰块从顶部坠落。“坤平说过，茶魂洞的崩塌会引发梅里雪山的雪崩，”他狂笑着冲向隧道深处，“到时候，这些种子会随着雪崩的融水流向全世界，完成‘最后的祭祀’。”
阿武的飞刀射中男人的腿弯，他踉跄着倒下，转经筒滚落在地，裂开的外壳里露出个U盘。元盛迅速将U盘插入电脑：“是坤平在阿萨姆邦的基地坐标，”他快速拷贝数据，“还有份时间表，三天后的满月夜，他们会用无人机将种子撒向喜马拉雅南麓的茶园——那里是世界红茶的发源地。”解川寒注意到男人藏袍的夹层里，露出半张地图，上面用藏文标注着“茶魂洞的心脏”，位置就在培养舱正下方。
老鬼驾驶着冲锋舟在雨崩河上飞驰，船尾拖着那辆从河底打捞上来的冷藏车。“里面是空的，”他对着对讲机大喊，“但隔热层里嵌着张茶饼，和我们在束河拼合的那枚纹路吻合，只是中心的圆点里刻着‘24’——今天是农历二十四，满月夜的前一天！”严屹柯突然想起茶饼背面的东巴文“雪融时，花自开”，现在才明白“雪融”指的不是自然消融，而是雪崩引发的融水。
神瀑的观景台已经被云雾笼罩，7人小队的身影在悬崖边移动。阿武用登山绳固定住身体，在瀑布后的岩壁上凿出落脚点，陈萱的检测仪在一处岩缝里发出急促的警报：“是高浓度的‘虞美人’孢子，”她对着对讲机喊，“被压缩在特制的胶囊里，数量至少有一百个，每个都连着个微型定时器——三天后满月时自动破裂！”
温江爬上岩缝，用茶针小心翼翼地挑出一个胶囊，外壳上的纹路是“生命轮”和蛇纹的结合体：“这是坤平的‘终极符号’，”他将胶囊放在阳光下，“材质是雨崩野生茶的纤维，遇紫外线会变透明——他在用最天然的材料，包装最毒的种子。”解川寒突然用冰镐凿向岩缝深处，岩壁轰然裂开，露出个隐藏的洞穴，里面的石台上摆满了茶饼，每个饼面都印着完整的“坤”字图腾，中心的圆点里嵌着金沙。
“这才是‘茶魂洞’的真正入口，”晴雨翻译着洞壁上的藏文，“吐蕃时期用来储存贡品茶叶的地方，坤平把它改成了种子库的发射井。”洞穴的尽头有个青铜祭坛，上面放着个与培养舱里相同的金属罐，罐口连接着数十根管道，通向洞外的悬崖——是无人机的发射轨道。
陈萱将雨崩野生茶的叶片研磨成汁，倒入金属罐的通风口：“抗体需要十五分钟才能扩散到所有种子，”她盯着计时器，“但祭坛下面的炸药会在十分钟后引爆，是坤平设置的双重保险。”石头立刻用防爆毯覆盖住炸药，同时用液压钳剪断引线：“暂时稳住了，但引线连接着洞外的雪崩预警器，只要有剧烈震动就会再次启动。”
满月升起时，7人小队终于将所有种子胶囊转移到安全地带。温江将最后一片野生茶的叶片放在祭坛上，与那些印着“坤”字的茶饼形成鲜明对比。“植物所说，这些野生茶的抗体可以量产，”他看着月光透过洞穴的缝隙洒在叶片上，“只要在全球的茶园里混种这种茶树，坤平的‘毒苗’就无法存活——大自然早就给出了答案，只是我们走了弯路。”
老鬼的越野车在雨崩村的青稞架旁等待，车顶上的卫星天线正将种子库的坐标发送给国际刑警。“阿萨姆邦的突袭行动已经开始，”元盛的电脑上显示着实时画面，“坤平的基地被查封时，他正在实验室里用冰川水培育新的茶苗，手里还攥着半块雨崩的野生茶饼——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严屹柯站在神瀑前，水流从头顶落下，冲刷着他脸上的疲惫。解川寒递过来一杯热茶，用的是雨崩河的冰川水和野生茶：“温江说这叫‘洗尘茶’，”他看着远处的梅里雪山，“藏民认为神瀑的水能洗去罪孽，其实真正能净化的，是知道错误后愿意改正的勇气。”林溪的检测仪在茶水里显示出绿色的达标信号，抗体的活性正在增强，像无数细小的盾牌，抵御着看不见的毒素。
据点的灯光下，瑞雪将雨崩村的卷宗归档，封面上贴着片压干的野生茶叶。屏幕上，全球各地的茶园正在进行抗体茶苗的种植，画面里的茶农们戴着斗笠，手里的茶针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在编织一张巨大的防护网。“坤平在阿萨姆邦的电脑里，有个未发送的邮件，”小星调出内容，“收件人是国际环保组织，内容只有一句话：‘当茶叶染上血的颜色，再香的茶也会变苦’——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预言。”
温江突然收起他的茶样盒：“刚收到消息，云南的古茶园里，发现了自然变异的野生茶苗，抗体活性比雨崩的更强，”他将一片新的茶叶放在桌上，“看来不需要我们特意种植，大自然自己会选择生存下去的方式。”窗外的梅里雪山在月光下沉默矗立，山顶的积雪反射着银辉，像给这条被罪恶浸染过的茶马古道，盖上了一枚纯净的邮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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