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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光

霜降前的雨下了整整三天,把南州市的老城区泡得发涨。严屹柯站在“闻香楼”茶馆的后门,手里捏着枚证物袋,里面是半片干枯的野茶叶——边缘带着锯齿状的咬痕,与曼撒山鬼桂伴生苗的叶片纹路完全吻合。茶馆的青石板路上,串脚印从后门延伸至巷尾,鞋跟处的泥渍里混着点暗红,像解川寒留在果敢丛林里的血痂。

“死者是茶馆老板周慎行,”辖区刑警小李的声音带着雨雾的湿冷,“报案人是早班伙计,说推门时闻到血腥味,看见人倒在茶室的博古架前,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他递给严屹柯**胶手套,“现场保护得很好,除了这个,没发现第二组脚印。”手套的包装袋上印着“南州市刑侦支队”,让严屹柯想起刚从警校毕业时,解川寒帮他缝补的作训服臂章——那时解川寒还笑他“刑侦的怎么比缉毒的还费衣服”。

茶室的檀香味里裹着淡淡的血腥气。严屹柯蹲下身,目光扫过散落的茶具:碎成两半的青瓷盖碗,茶宠上溅着的暗红血点,还有博古架第三层空着的位置——那里原本该摆着件器物,留下的痕迹呈椭圆形,边缘沾着点茶渍,与解川寒常用的粗瓷碗底形状相似。他想起解川寒总说“老茶客的博古架,每个空位都是段没说出口的故事”,那时他们在曼撒山蹲守,解川寒指着毒贩窝点的供桌说“你看那空着的香炉,准藏着东西”。

法医老陈正在提取死者指甲缝里的残留物:“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致命伤在胸口,单刃锐器造成,创口边缘有轻微的茶叶末残留。”他用镊子夹起一点灰褐色粉末,“这是陈年普洱的茶垢,混着微量的生物碱,和顾淮实验室里的‘川寒株系’变种成分相似,但纯度低很多。”老陈的镜片在茶室的顶灯下发亮,“严队,这案子闻着有股缉毒案的味儿。”

严屹柯的视线落在死者攥着的桂花糕上。糕体已经发硬,纹路里嵌着的桂花却依旧金黄,显微镜下能看见完整的花粉结构——与解家院子里的桂花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解兰芝说过“南州老城的桂花,就数闻香楼后墙那株最香”,去年清明,解川寒的骨灰撒进澜沧江前,解兰芝特意去那里采了把桂花,说“让川子闻着家乡的味儿走”。

“查周慎行的社会关系,重点排查与曼撒山、雨崩有往来的人。”严屹柯起身时,衣角蹭过博古架,碰掉了本线装书。书页散开处,夹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毛笔写着“霜降前,取茶样于澜沧江口”,字迹的起笔处有个极小的“川”字,被茶渍盖了大半,像解川寒在案件笔记里藏的暗号。

回到刑侦总队时,瑞雪正对着电脑比对指纹。“严队你看,”她指着屏幕上的比对结果,“周慎行的指纹,在三年前解队经手的‘曼撒山茶叶走私案’里出现过,当时他是污点证人,提供了毒贩用古树茶伪装毒品的线索。”屏幕右下角弹出条消息,是老鬼发来的:“顾淮的东南亚实验室有动静,最近往南州发过三批‘茶样’,收件人都是匿名。”

严屹柯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这是他和解川寒在警校发明的暗号,“紧急”的节奏里,他突然想起解川寒总说“刑侦和缉毒就像茶苗和土地,少了谁都长不好”。那时他们在解剖室见习,解川寒指着一具吸毒过量死亡的尸体说“屹柯你看,这死者指甲缝里的茶末,说不定就是破案的钥匙”,后来果然顺着这条线索端了个毒窝。

技术科送来周慎行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雨崩茶苗基地”,通话时长七分二十三秒。“基地的人说,周慎行问能不能提前采摘‘川001’号茶苗的叶片,说有‘老熟人’要。”小林指着地图上标记的通话位置,“信号来源就在闻香楼后墙的桂花树下,那里有株茶苗,系着红绳,标签上写着‘柯’字。”

严屹柯立刻驱车赶往闻香楼。雨还在下,后墙的桂花树下,那株茶苗在风雨里摇晃,红绳被雨水泡得发胀,标签上的“柯”字却依旧清晰——是解川寒的笔迹。他蹲下身拨开土壤,根茎处缠着半张快递单,上面的寄件地址是“果敢老茶林”,邮戳日期是顾淮被执行死刑的第二天,像个迟来的报复。

“这茶苗的根系有异常。”跟来的法医老陈用探针拨开泥土,“根部被注射过东西,取样化验显示,是稀释后的‘川寒株系’变种,和周慎行体内的残留物成分一致。”他突然“咦”了声,“土里面有枚弹壳,刻着字。”

严屹柯用镊子夹起弹壳,尾端的“严”字在雨里泛着冷光——是解川寒在湄公河行动中给他留的那枚,去年在果敢地窖搜查时不慎遗失。弹壳的凹槽里嵌着点暗红,化验显示是周慎行的血迹,像解川寒用最后的力气,在黑暗里留下的路标。

审讯室里,周慎行的伙计小王浑身发抖。“周老板说……说解警官当年救过他,”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年前那次,要是解警官没把他藏进茶苗基地,他早被毒贩沉江了。”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桂花糕,“这是解警官当年给他的,说‘遇到难处就去闻香楼,找周慎行,他懂茶,也懂规矩’。”

严屹柯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解川寒牛皮笔记本第89页的话:“每个污点证人都是株受伤的茶苗,给点阳光就能活。”那页纸上画着株系红绳的茶苗,旁边写着“周,闻香楼”。原来解川寒早就布下了局,用桂花糕的甜,掩盖着茶针般的锋芒。

温江发来紧急消息:“南州医院收治了三名出现幻觉的患者,血液里检出‘川寒株系’变种,他们都去过闻香楼,喝了周慎行泡的‘霜降前茶’。”附带的化验单上,毒素的代谢路径图,与解川寒在苏黎世研究的“茶氨酸拮抗模型”完全相反,像有人刻意逆转了他的研究。

“是顾淮的余党。”严屹柯突然明白,周慎行最后的电话是在示警。他调出闻香楼的监控,凌晨三点零七分,一个穿藏蓝色冲锋衣的人影走进茶馆,帽檐压得很低,但袖口露出的半截纹身——是条缠绕着茶针的蛇,与顾淮日记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人在刑侦的通缉库里有记录。”瑞雪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张照片,“陈阿蛇,顾淮的头号打手,当年在曼撒山漏网,据说懂茶道,能把毒品混进茶汤里。”照片的背景是片茶林,陈阿蛇手里举着个粗瓷碗,碗底的“川”字隐约可见——是解川寒常用的那只,不知何时落入他手。

“全城搜捕陈阿蛇,重点排查茶馆、茶室、茶叶市场。”严屹柯抓起外套时,看见桌角的野生茶苗又抽出片新叶,叶片上的绒毛沾着雨水,像解川寒未干的泪。他想起解川寒总说“霜降前的茶最耐泡,像熬得住的警察”,那时他们在雪地里蹲守,解川寒把最后一块桂花糕塞给他,说“屹柯你记住,再冷的天,心热着就冻不死”。

南州市的雨夜里,刑侦支队的警车像穿梭在街巷的茶针。严屹柯的车停在澜沧江大桥时,看见桥墩下有团火光。走近时发现是个流浪汉,正用茶梗引燃枯枝,火塘边摆着个粗瓷碗,里面的茶汤泛着诡异的紫——是“川寒株系”变种的颜色。“刚才有个穿蓝衣服的人,把这碗茶给我,说能取暖。”流浪汉的手指着江面,“他往江心扔了个黑盒子,溅起的水花像撒了把碎银。”

严屹柯立刻联系水上警察。半小时后,潜水员从江底打捞出个密封盒,里面装着三袋白色粉末和一本账本。账本的扉页画着株茶苗,旁边写着“用解川寒的研究,赚干净的钱”,字迹模仿了解川寒的笔锋,但“寒”字的竖钩始终歪着,像陈阿蛇纹身上那条没缠紧的蛇。

“是新型毒品‘白茶’,纯度比顾淮的还高。”温江的视频通话里,白色粉末正在光谱仪下显形,“但添加了‘川柯抗体’的抑制成分,不会立刻致命,却能让人产生依赖性,像慢性毒药。”他顿了顿,声音发颤,“解队的研究,被他们改成了更隐蔽的凶器。”

账本里记录着二十七个买家的信息,其中一个名字被红笔圈着——“闻香楼周”。旁边标注着“茶样已取,待霜降交货”,日期旁画着个被蛇咬过的小太阳,像顾淮日记里的图案。严屹柯突然想起周慎行攥着的桂花糕,或许那不是遗言,而是指认凶手的证据——陈阿蛇的纹身里,蛇的七寸处就纹着朵桂花。

“陈阿蛇在找解队留下的原始抗体配方。”严屹柯翻到账本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雨崩茶苗基地的地图,“川001号茶苗”被用红笔圈住,旁边写着“母本在此”。他突然明白,周慎行最后那个电话,是在提醒基地保护好那株茶苗——那是解川寒用生命培育的抗体母本,也是毒贩眼中最后的猎物。

雨停时,刑侦支队的无人机在南州老城的钟楼顶发现了陈阿蛇。他正用刀撬开钟楼的基座,里面藏着个铁盒,打开时露出的,是解川寒在苏黎世的实验记录本原件。“解川寒欠我的!”陈阿蛇举着刀嘶吼,“当年若不是他多管闲事,我哥就不会被枪毙!”铁盒里掉出张照片,是陈阿蛇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的合影,背景是曼撒山茶林,男人的脸被茶针划得模糊,却能看出金丝眼镜的反光——是顾淮。

严屹柯慢慢靠近,手里攥着那枚刻着“严”字的弹壳:“解川寒从没欠过谁,他只是不想再有人像你哥那样,被毒品毁了人生。”他指着陈阿蛇袖口的纹身,“你纹着蛇,却学不会他的韧;你藏着他的笔记,却看不懂里面的‘善’。”钟楼的晨钟突然响起,惊飞了檐角的鸽子,像解川寒当年在曼撒山放的信号弹。

陈阿蛇的刀突然刺向铁盒里的实验记录本。严屹柯扑过去时,刀刃划破了他的手臂,血珠滴在记录本上,晕开的形状像朵桂花。“这是解队用命换来的!”他夺过记录本时,发现封面里夹着片野茶叶,叶片上的绒毛沾着点冰晶——是雨崩的冰川水留下的痕迹,像解川寒未干的泪。

审讯室里,陈阿蛇盯着墙上解川寒的照片,突然笑了:“他总说茶有两面性,既能解毒也能制毒,人也一样。”他的目光落在严屹柯手臂的伤口上,“你看,你的血和他的笔记融在一起,像不像茶苗和土地?”严屹柯想起解川寒说过“警察和毒贩,就像茶针和毒瘤,总得有一个被刺穿”,那时他们在警校的靶场,解川寒的子弹正中靶心,说“屹柯你记住,准头是练出来的,良心是天生的”。

霜降那天,南州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严屹柯把解川寒的实验记录本送回雨崩茶苗基地,放在“川001号”茶苗旁。茶苗已经长到齐腰高,叶片上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像解川寒狙击枪的瞄准镜。解兰芝用红绳在新抽的枝条上打了个结:“川子说过,霜降后的茶苗最耐寒,因为根扎得深。”

严屹柯的手机震动,是小李发来的现场照片:闻香楼重新开业,新老板在博古架上摆了个玻璃罩,里面放着半块桂花糕和片野茶叶,旁边的牌子上写着“警魂如茶,历久弥香”。照片的角落,老鬼正在给玻璃罩掸灰,藏蓝色冲锋衣的袖口沾着点茶末,像解川寒当年蹭的。

回到刑侦总队的办公室,严屹柯在“周慎行被杀案”的结案报告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解川寒用茶针在岩石上刻字的脆响。桌角的野生茶苗又抽出片新叶,叶尖沾着点阳光,像解川寒留在笔记里的那句话:“刑侦的路,就是在黑暗里找光,像茶苗在石缝里找土壤。”

窗外的玉兰树在秋风里摇晃,枝桠间的光影落在解川寒的照片上,像无数支举起的笔。严屹柯的目光掠过南州的街巷,那里有刑侦队员巡逻的身影,有茶馆飘出的茶香,还有孩子们手里举着的、画着小太阳的桂花糕——像他和解川寒少年时,在巷口分食的那块,带着清苦,也带着甜,更带着永不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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