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后的日子，像加了糖的柠檬水，清爽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甜，抿一口，连舌尖都泛着淡淡的回甘。
周一上班，云京刚走到工位，就被桌上一抹鲜亮的绿吸引了目光。那是一盆小小的多肉，胖乎乎的叶片像裹了层蜜蜡，透着嫩生生的绿，根部还冒出个圆滚滚的新芽。花盆是憨态可掬的小熊造型，侧面贴着一张浅灰色便签，是封伦遒劲有力的字迹：“见它如见我，别总盯着电脑发呆，累了就看看它。”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指尖轻轻碰了碰多肉的叶片，软乎乎的触感像在摸一团云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悄悄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下意识抬头看向封伦的办公室，他正好从一叠文件后抬起头，目光穿过玻璃相触，他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眼底藏着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亮得晃人。云京慌忙低下头，耳尖却不受控制地红了，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半天，才勉强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可余光总忍不住往那盆多肉上瞟，仿佛真能从叶片里看出封伦的影子。
午休时，封伦踩着点走过来，自然地拎起她的餐盒：“别吃外卖了，带你去个地方。”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旁边工位的同事听见。小林从文件堆里探出头，挤眉弄眼地冲云京摆手，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懂了”。云京脸上发烫，跟着封伦往外走时，还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心里又羞又甜，像揣了颗跳跳糖。
公司附近的小巷里藏着家隐蔽的甜品店，木质门帘上挂着风铃，一掀就叮当作响。店里人不多，阳光透过干净的落地窗，在原木桌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浓郁的奶油香，混着烘焙面包的麦香，让人浑身都松快下来。封伦点了招牌提拉米苏，用小勺挖了一块递到她嘴边，眼神里带着期待：“尝尝，这家的朗姆酒放得刚好，不呛人。”
云京张嘴接住，可可粉的微苦混着奶油的绵密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尾调还缠着点酒香，确实恰到好处。“好吃。”她含糊地说，也挖了一块喂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唇，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来，脸上又泛起热意。两人就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头挨着头分享一份甜点，偶尔对视一笑，眼神里的默契根本不用多说一句话——他知道她不爱吃太甜的，特意让少放了糖；她记得他喜欢撒一层厚厚的可可粉，每次都先帮他把粉匀开。
同事们的眼睛向来雪亮，这点微妙的变化自然瞒不过他们。周会上，封伦念会议纪要时，总会不经意冒出“关于这个方案，云京建议补充客户过往案例”的字样，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云京整理的文件，总会比别人多一份细致，连封伦常喝的蓝山咖啡，都能精准把握到他喜欢的温度——不烫嘴，又带着足够的热度，杯壁上还会贴张小小的便利贴，提醒他“第三杯了，少喝点”。
下午打印文件时，张姐抱着一摞合同经过，故意撞了撞云京的胳膊：“小云啊，你这咖啡泡得，比封总秘书还贴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话没说完，就被云京红着脸打断：“张姐您别取笑我了，就是顺手。”张姐笑得更欢了：“顺手能顺到连他喝咖啡要加两勺奶都记这么清？我看你们这是‘公费谈恋爱’，得请大家喝奶茶！”
旁边的男同事们立刻附和：“就是就是，封总这把狗粮撒得，我们天天吃撑！”封伦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听见这话也不恼，挑眉看向云京，眼里带着笑意：“行啊，下午茶我请，云京说了算，她喜欢哪家？”
云京被这阵仗闹得手足无措，低头在手机上划了半天，才小声报了个奶茶店的名字。同事们哄笑着散开时，她听见小林跟张姐嘀咕：“我说上次团建封总非盯着云京给她烤鸡翅呢，原来早就有情况！”心里甜得冒泡，却又忍不住担心——这样会不会太招摇？可抬头看见封伦眼里的坦然，那份顾虑又悄悄散了，或许，喜欢本就不用藏着掖着。
周五晚上，封伦说要带她去个地方。车子驶出灯火璀璨的市区，越走越安静，最后停在一片开阔的河滩边。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处的地平线，把天空染成橘红、粉紫、鹅黄，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河水波光粼粼，碎金似的光点随着波浪晃悠，晚风带着水汽的清凉，拂得人心里敞亮。
“这里是我大学时常来的地方。”封伦牵着她的手，沿着河滩慢慢走，沙砾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那时候总觉得压力大，论文写不出来，实习找不着方向，就来这儿坐会儿，看着太阳一点点沉下去，就觉得再难的事，熬熬也能过去。”
云京侧头看他，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柔和了他平时锐利的轮廓，路灯的光落在他侧脸，竟显出几分少年气。她想起他如今雷厉风行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也曾有过迷茫的时刻，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怜惜：“现在呢？”
“现在有你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觉得什么都不用怕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深蓝色的，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打开的瞬间，云京屏住了呼吸——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片精巧的银杏叶，叶脉清晰可见，边缘还镶着细闪的碎钻，像被月光吻过。“上次路过街角，看到你盯着银杏树看了很久，叶子落在你发上，你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就想给你个小礼物，让它替我陪着你。”
云京愣住了，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热了。她不过是那天随口说了句“银杏叶黄了真好看”，没想到他连这种小事都记在心上。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半天才能说出话：“你不用这么……这么费心的。”
“我愿意。”他打断她，拿起项链，指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别动，我帮你戴上。”
微凉的金属贴着脖颈滑下，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像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去。他的呼吸拂在颈窝，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她能感觉到他动作里的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戴好后，他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云京，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像……像迷路时撞见的星光。”
云京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晚风、流水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歌。远处的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天边还留着最后一抹粉紫。她抬手覆上胸前的银杏叶吊坠，轻声说：“我也是。遇到你，好像之前所有的等待都有了意义。”
晚霞渐渐褪去，星星一颗接一颗在天上亮起来，像撒了把碎钻。封伦低头吻她，这个吻带着晚风的清冽，带着彼此的温度，还带着点河水的潮气，温柔得像一首没说出口的诗。河滩上只有他们依偎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时光的尽头。
云京忽然懂了，原来最好的爱情，真的不需要轰轰烈烈。就像这样，在平凡的日子里互相惦记——他记得她喜欢多肉，她记得他咖啡的温度；在细碎的时光里彼此温暖，他带她看他年少时的秘密基地，她愿意听他讲那些过去的故事。这样的点滴，就能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岁月，抵得过所有漫长与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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