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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沉默血印

直到那天,他们走进那个地方。

名义上是个村寨,实际上更像一口井——把所有无处可去的脏水都汇在里面,泡着、腐着、发热。

寨子不大,但密密麻麻全是人。有人抽刀,有人剁骨,有人笑得像猪在叫。

没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名字,因为没人敢给它命名。命名意味着秩序。

疯子进寨子时是骑着马的,马不贵,也不快,但有人盯上了它。

一个少年冲出来,手上握着生锈的尖刀,对准马头:“留下它。”

疯子没说话。他不喜欢这种“被指”的感觉。

下一秒,马停下,刀已入喉。

少年倒下时,后面冲出来三四个,看样子是想报仇,也可能只是想捡个机会出头。

疯子跳下马,走过去。没拔刀。只是空手一划,一拳一撞,一脚一蹬。

他们全倒了,倒的角度都像被事先排好。

她站在他身后,看得木然。

鲜血流在地上,像一张看不懂的地图。

周围围上来更多人。

疯子开始杀。

不是愤怒,不是计划。只是节奏到了那一拍,该动手了。

刀从腰间抽出时,空气像被裁成两块。他一刀斩断一人手臂,一脚踢断另一人脊骨。他像在演练什么古老的舞蹈,动作不急,却极准。

他杀人时不喊叫,不咒骂。他连眉头都不皱,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像终于想起了一首旧歌的旋律。

人群开始退,随后又有更多人冲上来。

他杀得略显不耐烦,但血的味道渐渐把他的手唤醒。他的步伐变快,呼吸变慢。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连灰尘都沾了红。

到最后,没人再敢冲了。

地上跪了一片人,有人丢了刀,有人嚎哭,有人只剩一条腿还在颤抖。

他站在他们中间,看了一圈,像是在田里巡视庄稼。

然后,他把刀收回鞘中。

他说:“跪着的,不好玩。”

他转身,往寨子深处走去。

她跟在他身后,衣衫破旧,发丝结泥。她走得很稳,好像这些血、这些死人、这些地上的跪者,都跟她没有关系。

他们走进寨子深处,像走进了一个新王朝的开头。

而那些跪着的人,不知为何,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再抬。

村寨里再没有人敢出声。

疯子坐在寨子中间的石台上,啃着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干肉,像个随便找了地方歇脚的旅人。

他脚边躺着两具尸体,一具脑袋还睁着眼,像是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谁。

他没理会。

他不喜欢被问“你是谁”,也不喜欢被叫“头领”、“老大”、“尊主”——那都太沉。他走路不喜欢背东西,哪怕是个称号。

可这些人跪着,站着,围着他。

有人递酒,有人舔血,有人试着用带血的手在他脚边画符号,像狗在地上划自己的窝。

他不说话。就啃肉。

那群人却自动排起了队。最靠近他的那几个,血最多,眼最红。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又低头,不敢先说话。

他们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效忠”,这个词太古老,太复杂。他们也不是读书人。他们只知道,他们想跟着这个人——这个随手杀了几十人的疯子——走。他去哪,他们去哪。

因为那一刻,他们忽然觉得:

他不是恶。他就是“道理”。

这个乱世本来就没有理由,没有谁活该活,谁活该死。可他出现后,杀了人,没人敢追究。

他做的每一件事,虽然没人能解释,但每一件都像天经地义。

他们觉得跟着他,也许不再是躲着活,而是活着,逼别人躲。

疯子啃完肉,站起来。

他没有说“走”,也没有看任何人。他就只是站起来,往寨外走。

她站起身,跟上。

后面,一人跟着,再一人,再一人……

像是水面上浮起的黑泡,一串串地从地底冒出来,没人说话,没人命令。

他们就这么走了。几十人。

没旗帜,没编制,没誓言。他们也没有目的地。

疯子没说去哪,他们就跟到哪。他要坐下,他们围成一圈。他要打架,他们排好前后。他若笑了,他们先笑,再打。

有时候他杀人,他们也杀。他停手,他们也立刻停。

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信仰,只有本能对力量的臣服与模仿。

他们是影子,而疯子,是影子的投影。

村寨后面留下一地死尸,和一堆跪到腿麻的人。

没有人追。

因为没有人知道要追什么,也没人敢再出声。

他们只知道——这个寨子,被什么东西路过了,留下的,不是脚印,是一种沉默的命。

他们继续走。

没有方向,没有地图,也没有目的地。

疯子走到哪,他们就在哪落脚。饿了就抢,困了就睡,心烦就杀。有时候疯子杀得快,后面的人还没看清对手是谁;有时候他只是坐在路边,后面的人便主动去挑起一场斗殴,只为让他看看血。

队伍不知不觉变大了。

最初是山道里几个散匪,听说疯子杀人不眨眼,也不讲理——他们来了。

再后来是几个流窜兵痞,说疯子斩过官兵不被官府追捕——他们来了。

再后来,一整伙穿着盔甲却脱队多日的士兵也来了,他们原是守边的,现在连边都没了。

这些人,不求庇护,不求吃喝,只要一件事:

跟着疯子,哪怕只远远地走在他视线之外,也算是“沾了点疯”。

疯子看也不看他们。他从不回头。他不认人,也不清点人数。

他杀人不问名字,也不记得谁跟了他多久。他只认死与活的界限,其他都像地上的灰尘,踩了不留痕。

某天,他们经过一条废弃的官道。

道边有驿站,站中有旗,那旗是某地军头的私人标记,漆红如血,上面的图案像是涂画着一张张笑脸。

有人拦路,不是阻拦,而是礼节性地行礼,说:“大人请您去喝酒。”

疯子走过去,伸手将那人手臂反折,骨头当场露了出来,然后继续前行。

那名被拗断的人倒在地上惨叫,他身后站着的几位军头心腹本想拔刀,结果还未动作,疯子身后那批人就已冲上前去,砍翻三人,剁成烂泥。

血溅出数丈,落在驿站的门帘上,像是某种草率而强烈的签名。

这事传了出去。

某些军头听了,不怒反喜:“终于找到了。”

某些**王族笑说:“我们需要这种人。”

他们派出使者,带着马匹、粮草、金器、女人,去“拜见”疯子。

疯子没理,只把金子踩进泥地,把马刀塞进跟着的人手里。

他不说要,也不说不要。他不拒绝人来,但也从不回应。

他是山中自然裂开的一条口子,水会往那流,不是因为水知道去哪,而是因为别处更窄。

于是更多人来了。

带着旧的罪,新的野心,模糊的希望。

他们以为疯子是个王,是个旗帜,是一场叛乱的中心——可疯子只是疯子。

那夜,他们扎营在一座早被废弃的戏台边。

疯子坐在台上,看着前方篝火前跳舞的那群人——其中有人曾是屠户,有人是逃兵,有人是杀子凶父的亡命徒。现在他们都披着破甲,举着染血的刀,在火光中围成圈,跳着一种没有来源的舞。

他们在笑,在嚎,在磕头,在喊“主”。

疯子没说一句话。他只是看。

她站在他身边,眼神空茫,像镜中残影。她的双手交握在身前,像是在给自己一些支撑,又像是在聆听这些喊声。

这一晚,疯子依然没睡。他坐着,吃着肉,任由狂欢的人群把夜烧得通红。

他低头咀嚼时,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太吵了。”

语气不快不慢,像说蚊子有点吵。

她听见了,轻轻看了他一眼。

风吹过,她看到那群围着火堆跳舞的人中,有些忽然停下脚步,脸色发白,像听到了某种即将降临的事情。

她知道他不会开会,不会点名,也不会发号施令。

他只会——不耐烦时,继续杀。

人越来越多,围着疯子的人已经不像一支“队伍”,而像一座流动的烂城。谁也不认识谁,没人知道该听谁的,只有一个共识:

走在疯子的后面,别靠太近,别挡住他的路。

但这仍然不够。

那晚,疯子从睡梦中睁眼。风声太响,有人喝多了还在吼。

他站起来,没说话,走进人堆,提起一个正打鼾的人,用刀抹了脖子。

有人惊醒,刚要开口,就也被一刀穿喉。

然后又一个。

他安静地杀,像在处理不合格的石头。每杀一人,脚下就多一滩血,火光反而照得更清楚了。

没有人逃跑。

他们全跪下,或低头,或摊平自己像要躺成地毯。

他走过他们之间,只挑他看不顺眼的动手。没有人知道标准。

有人身上太香,有人说话太响,有人呼吸太短。他全杀。

到最后,地上横着十几个尸体。疯子站在中央,衣服上都是血,但他没皱一下眉头。

他转身,回到台上,坐下,继续吃东西。

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没人敢问昨晚死了谁。那些人的名字一夜之间从空气中消失,像他们从未存在。

余下的人更加安静了。说话时压低声音,走路时收紧脚步。有几人甚至砍掉自己身上的香囊、撕烂衣裳,**着走在风中,就为不引起疯子的“注意”。

疯子不说,他们就靠揣测活着。

他喜欢什么?

没人知道。

但他讨厌什么,大家都在学。

第三日,疯子正吃饭,一个人笑得太响。

他抬头看了一眼。

身边立刻有人冲上去,拔刀将那人肚子划开,肠子流出一地。

疯子没有表情,只继续咀嚼。他的动作像是对这种“自动反应”表示了一点小小的赞同。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滩肠子被风吹得发亮。

她忽然意识到:疯子没有命令任何人。可他们都开始“代他行事”。

他们像逐渐转化成疯子的一部分。不是军队,是神经末梢——一触即发。

疯子不杀了,他们会帮他杀。

疯子不说了,他们会帮他说。

疯子不记得了,他们会替他记得,并告诉后来人:“这是主的旨意。”

她的脑子忽然有些发冷,像进了一间封着冰棺的屋子。

疯子那晚睡得很安稳。他身下枕着的是一个人头,那人头咬着舌,像死前正试图闭嘴。

一路走来,疯子杀了很多人,留下的血像被遗忘的涂鸦,干裂在路边的石板缝隙里。他从不回头,像是被风推着前行,而风来自他自己混乱的意志。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是出于畏惧,有的是出于麻木,还有一些,只是因为不知道还能往哪里走。她是其中最早的一个。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没有名字,没有年龄,没有历史。她醒来的那一刻,身边只有疯子。他像是一道光,虽然灰暗而扭曲,却是她视野中唯一的轨迹。她不明白善恶,不明白秩序和混乱,只是凭直觉——那种动物式的本能——依附在他身后,如同潮湿墙角孵出的昆虫,天生就懂得向阴影靠近。

他做的事,她从不提问。他像洪水,裹挟着断裂的枝干和扭曲的鱼群横冲直撞,她只是漂浮其间的一片羽毛。每当疯子起了性致,在那些漂亮的人身上宣泄着最原始的**——无论男女——她就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没有波澜,就像看着火在夜里跳舞。那些场景对她来说不是震撼,只是某种沉默的课程,一场关于力量与失语的课程。

她很快学会了如何生存。不是靠语言,不是靠规则,而是靠气味、动作、气氛中的温差变化。她能听见疯子沉默时的呼吸变浅,也能预感到他下一次的躁动。她从众人畏惧的缝隙里,攫取自己的立足点。不知不觉间,她的存在变得自然,像疯子身后多出的影子,一条熟悉的灰线。

有一天,疯子性致上涌,盯上了一个干净的男孩。那男孩的眼神还没完全被泥污遮住,有种脆弱的反光。疯子走近时,她也在。在他**翻涌的这场话剧里,男孩的挣扎和哭喊像是荒诞的背景乐,而她是他意外发现的布景。他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那目光不带审判,也不带同情,而是柔软、贴近、甚至隐隐带着某种依赖与安宁。那是她独有的表情,像雏鸟第一次识得归巢的影子。

疯子停顿了一瞬,像是嗅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气味。他没说话,也没再看她,只是从那以后,他的性致变得越来越少起来。甚至像是消失了一般,像是被无形的细线轻轻缠住了手脚。他依然桀骜,但在某些夜晚,他会一个人坐着很久,望着远方什么也没有的黑暗。

而她依旧跟着他,像个影子,但那影子似乎更实在了一些。她不问,也不说,她只是一直在,像泥土里悄悄生出的根须,缠绕着他,无声地生长。

她一直安静地走在疯子的身后,像一片贴地而行的影子。没人质疑她的位置,也没有人试图靠近她。仿佛她是疯子遗落在尘世间的一道气息,带着不可触碰的烙印。疯子的队伍里没有人敢对她多说一句话,那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一种下意识的规避,就像野兽不肯靠近某片烧焦的土地。

她的存在就这样被默认为“例外”,不被人打量,也不被人触碰。然而,总有一些自诩为打破规则的人,认为旧秩序是一种挑战,而挑战本身就是一种快感。

那天,新人来了。

那是个赌鬼,步履间带着风暴未散的余威。赌鬼说他曾在赌桌前翻云覆雨,直到运气绝望地背过脸,换来的是一地残尸与一条沦为猎物的命。浑身是伤的赌鬼像失落的猛兽投奔进疯子的影子下,血还未干,就已学会在这支队伍中伪装成沉默的一部分。

可野心从不休眠。

伤口结痂之后,赌鬼不再甘于沉默。他打量队伍,像一只寻找弱点的狼。赌鬼知道疯子不管事,不立规矩,也不关注脚下的杂音。于是蠢蠢欲动,想在疯子的身后,开辟出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域。

赌鬼赌性未改,这一次,他想赌权力。

赌鬼明白,要想控制这群疯子的追随者,就要立威,就要用血和恐惧铸造一个开端。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那个始终沉默的身影上——那个像尘埃一样轻,却始终不曾被风带走的女人。

她被赌鬼盯上了,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而只是因为她太沉默,太不起眼,却又带着疯子留下的印记。她是最容易“示范”的对象,又最容易引发回响。赌鬼想抓住她,在众人面前撕碎她的“特殊性”,用某种不可言说的方式将她碾进尘土,好让其他人懂得服从。

那夜,赌鬼逼近她的脚步像是风中掠过的影,一步步将她逼到角落。

可当赌鬼伸出手时,她的眼神略过眼前的他,变得奇异的平静。

赌鬼有些不安,因为他没有看见那些以往惯常见到的恐惧和哭泣,对方只是一种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目光,像看一只泥沼里挣扎的野狗。她站着,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躲闪。她的沉默不是顺从,而像是在说:“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你不会留下痕迹。”

空气凝固了一瞬,像是某种无形的力场扼住了他的手腕。他下意识回头——疯子站在远处,脸上挂着微笑,那笑像一朵破败的花,却让人冷汗直流。

疯子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挥出一刀,队伍里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正值壮年的赌鬼。

她依然安静地走在疯子的身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试图触碰她,哪怕只是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足够让脚步失去知觉,空气也干涩得像一层老旧的纱布,死死贴在皮肤上。他们走进一片灰色的谷地,地貌像皱起的纸页。前方不远处,是一队异乡兵队,旗帜染着尚未风干的褐色,像一种并不忠诚的信仰。他们显然已习惯胜利的甜腐味,那种味道使他们的眼睛被胜利灌满,不愿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谁。

兵队没有多做判断,只是像惯性发作的机器,挥舞起锋刃,要将偶遇者一并纳入那串冗长无意义的捷报里。但他们没料到那支看似混乱的队伍中,会有人出现在空中。

疯子像某种错配的天罚,不需要命令,也不需要理由,只要血。他从空中降临,穿透空气,径直降临敌阵,动作像切开布料一样平滑、迅速。没有战斗,只有散乱的躯壳倒在原地,像积木塔一个个倒下。他仍不满足,仍觉得耳边的声音太满——那是欢呼,尖叫,祈祷。

他转过头来。

那一刻他眼中的红色在不断的深化。他再度腾空,像一道影,扑入身后的人群中。他手中的东西不再是刀,是某种本能的意志,像风暴中的鞭子,一次次抽打着无差别的命运。他听不到人群中的求饶,看不到人群的下跪,只感受着自己骨头里蠕动的回音。他不再区分身份,只感受到躁动尚未满足,像身体里有某种东西尚未解脱。

他没花多少时间便屠了个精光,他发现了最后一个人,是藏在土坑里面的她,他举起刀随手挥下,理所当然的,她依旧没死,只是在痛苦中蜷缩在一起,等待着伤口的愈合。他像是被这奇异的景象又唤起了某种性致,他不管她痛苦的脸,他蹲下身轻易的撕开了她的衣服,手指触碰那破碎的衣料,如剥开某种果皮,动作轻松又自然。他没有看她的脸,仿佛她的表情对他无意义,只是完成一个无人监督的仪式般。血混着尘土,像破裂的花,在这一地血色的花里,他满足了自己最原始的**。

风开始吹了,但风也不再带来什么信息,世界安静得像刚刚下完雨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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