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表演当天，学校礼堂座无虚席。许枳声披着外套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的缝隙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她的手指冰凉，心里像有一群蝴蝶在扑腾。
"下面有请高二(3)班许枳声同学带来的《Antifragile》！"
报幕声响起，许枳声深吸一口气，脱下外套迈步走向舞台中央。她今天稍微打扮过——上身是黑色紧身露腰长袖，勾勒出纤细却有力的腰线；下身搭配宽松墨绿色工装裤，衬得双腿修长；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只在额前别了一个小小的银色发夹。
许枳声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那种平日里的怯懦与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锋利的专注。
舞台灯光下，许枳声特意挑选的亮片妆在脸颊和锁骨处闪闪发光，眼妆则是夸张的烟熏，眼尾点缀着几颗水钻。从台下观众的视角看，此刻的她像极了那些在音乐节目中闪耀的K-pop偶像。台下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吹起了口哨。
第一束光打在她身上时，台下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没人想到这个转学生，此刻如此耀眼。黑色紧身露腰长袖衬得她皮肤近乎苍白，身体的弧度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音乐前奏响起，许枳声摆好起始姿势，微微低头，双手交叉在胸前。当标志性的电子鼓点炸响的瞬间，许枳声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地看向前方，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微笑。
"Anti ti ti ti fragile fragile～"
《Antifragile》的节奏极快，动作复杂而有力，但许枳声没有丝毫犹豫。每一个节拍都精准踩点，每一次甩头都干脆利落。黑色长袖随着手臂动作翻飞，隐约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臂肌肉；工装裤在踢腿和旋转时发出飒飒声响，每一个定点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瘦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旋转、跳跃、wave，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Wow！"台下已经有男生忍不住惊呼出声。
摄影社的同学疯狂按着快门，闪光灯此起彼伏。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许枳声身上的亮片和水钻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汗水也变成了闪耀的装饰。
"那是...许枳声？"旁边的男生难以置信地说，"她平时看起来不是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吗？"
陈弥野靠在最后一排，手中的矿泉水瓶不知何时被捏得变了形。当那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时，他的世界仿佛静止。他盯着台上那个轻盈跃动的身影，几乎忘记了呼吸。
一个月前，许枳声被他翻墙吓到时，他就认出了她——那个在北市医院里，后来总爱趴在窗边看雪的南方姑娘。
只是，她不记得他了。
"antifragile antifragile～"
随着副歌到来，许枳声的舞蹈强度骤然提升。她的甩头发动作干净利落，迷彩裤随着舞步发出飒飒声响。每一个跳跃都精准得令人屏息，每一个旋转都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她的长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灯光下像黑色的瀑布。
"那是许枳声？不可能吧！"
"天啊，她平时看起来那么瘦..."
"这也太帅了吧！我要爱上她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许枳声以一个漂亮的ending pose定格。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灯光下能清晰地看到锁骨处凸起的骨骼。礼堂里寂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
许枳声喘着气，收起ending pose，然后向前一步，双手放在两侧，深深地弯下腰，做了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长发垂落，遮住了许枳声发烫的脸颊。掌声持续不断，甚至有口哨声响起。
"不敢相信这是我们学校的..."
"天啊，简直像明星一样！"
走下舞台时，许枳声的双腿微微发抖，但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汗水没有白流，这一刻的闪耀，值得所有努力。
"枳声！"程绵冲过来用外套一把抱住许枳声，"你太棒了！学校论坛已经炸了，大家都在问那个跳《Antifragile》的美女是谁！"
许枳声接过程绵递来的矿泉水，小口啜饮着，喉咙因为剧烈运动而火辣辣的疼。然后笑着摇摇头："随便跳跳而已。"
"随便跳跳？你管这叫随便跳跳？"周婷夸张地挥舞双手，"大家都说这是近几年校庆最精彩的舞蹈节目了！"
"许枳声！你太厉害了！"
"深藏不露啊，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们你会跳舞？"
"扒一扒那个跳《Antifragile》的小姐姐，原来她这么厉害！"
回到后台，许枳声被同学们团团围住。许枳声被突如其来的关注弄得手足无措，只能不断点头微笑。那天之后，许枳声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就没停过。班级群里全是@她的消息，社交软件上的好友申请暴增，甚至有人在学校论坛开了帖子专门讨论她的表演视频。
许枳声坐在教室的角落，低头翻看着手机里不断跳出的消息提醒，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那些夸张的赞美之词让她耳尖发烫，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些灼热的视线。
"许枳声，有人找你！"前排的女生突然回头喊道，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许枳声抬头，看见教室门口站着几个陌生的女生，正兴奋地朝她招手。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波来"围观"她的人了。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慢吞吞地走过去。
"你就是许枳声吧？可以合个影吗？"为首的女生眼睛亮晶晶的，已经举起了手机。
许枳声点点头，站在她们旁边。"谢谢！你跳舞真的太帅了！"女生们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一串欢快的笑声。
许枳声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她望着远处操场上来回奔跑的身影，忽然很想变成他们中的一员——普通，不起眼，自由。
"许枳声。"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许枳声转身，看见陈弥野倚在墙边，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今天没有穿校服外套，只套了件简单的黑色卫衣，领口处露出一截锁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嚣张。
"有事吗？"许枳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上了窗台。
走廊上已经有女生开始窃窃私语，不时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陈弥野对此视若无睹，仿佛早已习惯了成为焦点。
陈弥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倒出一粒丢进嘴里。他咀嚼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组织语言。
"你的表演，"他终于开口，"很精彩。"
许枳声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谢谢。"她小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陈弥野突然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雪松的香气扑面而来，许枳声能清晰地看见他T恤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
"我看了十七遍。"陈弥野突然说。
"什么？"
"你的表演视频。"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论坛上那个。"
许枳声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校园论坛上确实有人上传了她的表演视频，但她没想到陈弥野会去看，更没想到他会看那么多遍。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直白的赞美，尤其是来自陈弥野。
"你...喜欢K-pop？"她笨拙地转移话题。
陈弥野突然笑了，那种笑容带着点野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耀眼。"不喜欢，"他微微俯身，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喜欢看你跳舞。"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却让许枳声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应该说什么？谢谢？还是问他为什么特意告诉她这个？
许枳声抬头："啊？"
"没什么。"陈弥野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操场，"只是觉得，舞台上的你和平时很不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许枳声心上。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许枳声所有的怯懦和犹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陌生的自信和张扬。
"我..."她刚要开口，刺耳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走廊瞬间涌出大批学生，嘈杂的人声迅速填满了整个空间。几个女生故意从他们身边经过，投来探究的目光。许枳声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陈弥野的距离。
"陈哥，打球去啊！"远处传来男生的喊声。
陈弥野没理会，反而继续向前一步，在喧闹的人群中压低声音对许枳声说："放学后，校门口等我。"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带着他特有的那种不容拒绝的笃定。
还没等许枳声回应，他就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张扬。周围的学生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就像海水为船只分开那样自然。
许枳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她看见陈弥野走到走廊尽头时，随手接过一个男生抛来的篮球，头也不回地往操场方向走去，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天啊，枳声，你跟陈弥野这么熟了？"程绵突然出现在许枳声身边，眼睛瞪得圆圆的。
"...就是随便聊了两句。"许枳声含糊地回答，感觉脸颊还在发烫。
"随便聊两句？"程绵夸张地提高音量，"枳声你是不知道，陈弥野从来不主动跟女生说话的好吗！上次校花给他送情书，他看都没看就直接扔垃圾桶了！"
许枳声没有接话，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操场上的那个身影。陈弥野正在三步上篮，动作矫健得像一头年轻的猎豹，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
放学时分，许枳声磨蹭了很久才走出教室。她不确定陈弥野是否真的会在校门口等她，穿过校园时，她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还有人小声议论着什么。文艺汇演后，她确实收获了很多关注，但远没有今天这么密集。
陈弥野果然等在校门口，单肩背着书包，戴着耳机，靠在围墙边。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
"还以为你逃跑了。"他说。
许枳声抿了抿嘴唇："为什么要等我？"
"顺路。"陈弥野耸耸肩，迈开长腿往前走，许枳声不得不小跑两步跟上。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校门，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举起了手机。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校论坛上一个帖子正在被疯狂转发——照片里，陈弥野和许枳声一前一后走出校门，配文是："震惊！陈弥野居然和爆火的跳舞女生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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