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沈墨安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视频里陈雨桐扯着穆莲笙头发的画面在林老师面前循环播放，而讲台上的班主任却只是转着钢笔，镜片后的眼神看不出情绪。
"沈墨安同学，"林老师终于开口，声音像她束起的马尾般刻板，"这种同学间的小摩擦，是不是存在误会？陈雨桐的家长刚打电话过来，说你动手打人......"
"这不是摩擦！"沈墨安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您看清楚，这是校园霸凌！"她指着视频里储物柜缝隙渗出的胶水，"穆莲笙膝盖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她们甚至想把她关在储物柜里！"
林老师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疲态："学校最近要评市级文明单位，这种事传出去......"她的声音突然放软，"你是班里的尖子生，穆莲笙也是有潜力的学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穆莲笙站在门口，校服领口别着的新徽章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她攥着染血的纸巾，左手食指还在渗血——课间时，陈雨桐故意把美工刀划过她的课桌，刀片擦着指尖留下深长的伤口。
"林老师，"穆莲笙的声音很轻，"是我不小心碰到美工刀的。"她避开沈墨安震惊的目光，"沈墨安为我出头是误会，我们不想给班级抹黑。"
沈墨安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在说什么？！"她看着穆莲笙袖口露出的旧淤青，眼眶瞬间红了，"为什么要替她们说谎？"
林老师见状立刻站起身："你看，学生自己都不追究，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她把手机推回沈墨安面前，"陈雨桐已经写了检讨，明天在班里念一遍。"
放学铃声响起时，沈墨安蹲在医务室门口等穆莲笙换药。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想起上次在操场的擦伤，那时穆莲笙小心翼翼吹着伤口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别生气了。"穆莲笙走出来时，手里攥着沾着碘伏的棉签，"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她低头盯着鞋尖，"陈雨桐的爸爸是教育局的，林老师说如果闹大，会影响你的保送资格。"
沈墨安猛地站起来，额头差点撞上门框："所以你就可以被欺负？！"她声音发抖，"保送资格重要，还是你重要？"
暮色中的校园格外寂静，穆莲笙突然从书包里掏出叠好的纸鹤。每只鹤的翅膀上都写着小字，是她收集的观鸟角设计新方案。"墨安，"她把纸鹤塞进沈墨安手里，"你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深夜的社区活动室，沈墨安对着电脑反复修改举报信。窗外暴雨倾盆，她想起白天林老师说的"影响学校声誉"，鼠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敢按下。直到手机震动，弹出穆莲笙的消息：【墨安，你看东边的天空】
推开窗的瞬间，沈墨安屏住了呼吸。暴雨间隙，一道细小的彩虹横跨天际，像道脆弱却坚定的光。手机再次震动，穆莲笙发来新消息：【裂缝里的光，有时候需要等乌云散开】
第二天清晨，沈墨安在校门口看见陈雨桐敷衍地念着检讨。她没有冲上去理论，而是径直走向教室，把收集好的观鸟角设计方案贴在公告栏。课间时分，越来越多的同学围过来，有好奇的询问，也有主动报名当志愿者的声音。
陈雨桐冷哼一声走过，故意撞翻穆莲笙的水杯。但这次，前排的张同学立刻递来纸巾，后排的男生举起手机："需要我帮你们拍宣传视频吗？"
暮色降临时，沈墨安和穆莲笙蹲在操场测量观鸟角地基。穆莲笙的手指缠着创可贴，却依然精准地标记着位置。"你看，"她指着天空中掠过的麻雀，"即使有乌云，鸟儿也不会停止飞翔。"
沈墨安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只纸鹤。每只翅膀上都写着字，这次不是设计方案，而是：【致教育局的公开信】。她望向穆莲笙惊讶的眼睛，嘴角扬起坚定的弧度："这次，我们要让光穿透所有乌云。"
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两个女孩的影子在晚霞中交织成网。当第一颗螺丝钉被拧进观鸟台支架时，沈墨安知道，有些坚持比保送资格更重要——就像候鸟永远会穿越风雨，而她们要做的，是为每道裂缝注入永不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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