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疾举起手里的扇子,“山门!”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桑公子,这段时间对南疆地界的了解颇有成效。
宋檩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它的形成受多种因素控制,即便是在南疆,这样的山门也不多见。”
“我虽不懂兵法,但也知,这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
瞿昙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所以,此处定然是竞相争夺之处,胜出者,绝对是强大的那边。”
桑无疾越说越起劲,“王妃要找的脉龙寨,住着堪称拥有最强战斗力的板楯部落,想来就是此处了,对也不对?”
他用一个自己认为最帅的姿势打开扇子,颇为自豪地放在胸前摇了摇。
“不错,”宋檩赞许道:“过了山门,就到别人的地盘了。”
“此地风俗与大昭多有不同,咱们多看少说,省得挑起矛盾。”这话她是说给惊风听的。
站在山门处,入眼便是大片良田,绿油油的,长势喜人。环田的山上建了很多木屋,柴犬声渐起。
他们的到来引起不小骚动。
过了山门左右两边都有路,宋檩果断转身往右走,身后一群人便要跟上来。
“你俩跟我走,其余人留在此地。”她指了指瞿昙和黎樾。
桑无疾看向头上的烈日,虽说这个地方有阴凉处,耐不住热啊!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掉落汗滴了。
“我们待在这?”
宋檩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们是受邀前来,这么多人一起涌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攻打山寨!”
这一个个看似着常服,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正规军。
他抓了抓脑袋,笑呵呵上前,“那至少带上我嘛,他俩都去了……”
这副商量的口吻把宋檩逗笑了,她抬手欲拍桑无疾的肩膀,但想到男女有别,默默收回手。
一本正经道:“留下你自有大用。”
“你看啊,这么多人,我们进去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至少还有个拿主意的,要是都走了,他们怎么办?”
宋檩是给他戴高帽,哪知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吓着了,桑无疾谁也不抓,直接往黎樾身后躲。
“王妃你不厚道!”
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宋檩被他一番话说蒙了,“我怎么就不厚道了?这不是对你寄予厚望吗?”
桑无疾指着她,气得说话都哆嗦,“这可是南疆,万一出来个什么东西……我怎么办?”
会没命的!要他钱可以,要命可不行。
一想起话本子里看到的那些关于南疆蛊虫的记载,他就浑身战栗,突然觉得也没那么热了。
宋檩张了张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哭笑不得。
“桑公子,话本子看多了吧!”
最后拗不过他,宋檩只得赠送追踪符一枚。趁人不注意,她扯下一片树叶,用力甩向桑无疾,在他手背上擦出一条血痕。
“搞定。”她拍了拍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被丢下就算了,还无缘无故受伤吃痛,桑无疾委屈极了。
黎樾眯笑着眼睛,“你还委屈上了,这可是能保命的东西。”
一听到可以保命,桑无疾立马变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对生命的渴望。
瞿昙觉得没眼看,搂着人就走开了,黎樾摇了摇头,无奈跟上。
往前走没多远就是下坡路,台阶的最低处有一棵大树,三人才靠近就看到一名男子从树上跳下。
男子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却因常年在外,皮肤晒成了棕色。
宋檩嘴角微勾,上前道:“方才是你在说话?”
“宋娘子。”他给宋檩行礼,又和瞿昙黎樾点头示意,眼神里满是好奇。
“首领已在寨子里恭候诸位。”
黎樾眨了眨眼睛,“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男子笑着看向他,较之对瞿昙的畏惧,和黎樾说话的时候明显更放松,“南境军护送圣女进山之时,首领就在恭候诸位。”
原是这么回事,黎樾笑了笑。
进寨子后有两条岔路,宋檩看了看上山的路,眼神深邃,“这可是去往圣殿的路?”
“正是。”自打从圣女口中得知宋娘子的厉害,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对她充满了好奇。
圣女是部落几百年来阵法天赋最高的人,就连首领都比不过。她亲口承认的厉害,定有非凡处。
他想跟宋娘子说话,却碍于她身边那个男子。
圣女说宋娘子来的时候,身边可能会有一个男人跟着,那是宋娘子的郎君,是南境军的统帅。
南疆之地谁人不晓南境军?关于秦小王爷的那些事迹可还在流传……
“你叫什么名字?”宋檩觉察到他的眼神,好奇地上前几步。
被她戳破的年轻男子面上一窘,悄悄瞥了眼瞿昙,担心他突然对自己出手。就他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可不是秦小王爷的对手。
“我叫木七,是守门人。”
“木七……你是木九儿的兄长?”
他抓了抓脑袋,“我比圣女先出生一个时辰,在家行七。”
“你还有兄长姐姐吧。”
按照排行来取名儿,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草率。
“没有姐姐,全是兄长……”他耷拉着肩膀,一脸失落。
黎樾觉察到瞿昙的眼神不对劲,哈哈笑了两声,“兄长多好,你还有六个,没人敢欺负你!”
木七觑了他一眼,幽幽道:“打不过。”
“谁能打得过你六个兄长?”这下不只是黎樾,就连瞿昙都好奇了。
宋檩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无语地看着两个大男人,“他说的是,自己一个都打不过。”
两个男人瞬间安静了,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尴尬地别过脑袋。
进入山门后走了一刻钟左右,终于来到一处花岗岩铺就的广场。
广场中央竖立着一尊高大的牛头石像,石像前的坐台上摆放着牛羊的骸骨,乍一看有些瘆人。
木七走过去鞠了一躬,如敬神佛般虔诚。
瞿昙和黎樾站在原地,每个地方的人都有不同的信仰,对外来人而言,最好的法子就是敬而远之。
宋檩却看出了端倪。
以她对西南部族的了解,广场该是载歌载舞之所,每逢重要的日子,广场中央都会燃一堆篝火,全族老少围着篝火起舞。
站在这里可以看清寨子里的每一处房屋,这是个一呼百应的地方,却偏偏立着一尊石像……
“宋娘子?宋娘子?”木七叫了她几声都没回应,一扭头发现她正环看寨子四周。
瞿昙知她的性子,在外绝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如今这般……怕是看出了不对劲。
他看了黎樾一眼,示意他要有所准备。
黎樾会意,二人不约而同走到宋檩身侧。
宋檩抬眼,发现瞿昙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调整状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宋娘子,这边请。”木七伸手开路。
宋檩点头,临走时瞥了眼立在广场中央的石像,一脸若有所思。
广场边有一排阶梯,往上走就是一处高大的吊脚楼,站在楼前,可以看到楼顶悬挂的牛头,角上系着红丝带。
还没来得及细看周遭,木七已经推开了厚重的木门,请她入内。
踏进木门有一段路光线很暗,入得屋内,发现视野相当开阔,整栋房子只有一层楼,沿屋墙的楼上挂着红丝带,窗户大开。
椅子上坐着几位老者,应是部落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正中椅子上的那人就是木七口中的族长。
木七先行了个礼,“族长,各位长老,客人到了。”
“做得很好,你先下去吧。”族长身强体壮,一看就是个武力值很高的人。
“客人远道而来,请入座。”族长从椅子上起身,引导三人坐下。
从中都到此地,进入山门后她心里的疑惑就越来越多,急需有人解答。
“此地……若不是木姑娘相邀,我还真不一定会来。”
长老们和族长面面相觑,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宋娘子本事了得,但他们好歹算是长辈,说话却毫无敬重之心,实在狂妄。
碍于木九儿的嘱托,几位心里不舒服却也只能强忍着,“宋娘子……确是个幽默的人。”
宋檩却没有心思跟他们废话。
“山门与殿门对开,广场中心立石像,这寨子应该还有个出口,就在山后的圣殿。”
她轻飘飘几个字就道出了寨子里最大的秘密,这可是除了历代圣女,只有族长和长老们才知道的隐秘。
一个从未踏足此处的小丫头如何得知?
族长和几位长老对视,心下大骇。她这一句话,可不只有一个意思……
最年长的长老率先稳住心神,笑呵呵地摸着胡子,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木七这小子心性纯良,宋娘子一路上没少跟他说话。”
他们以为这些都是从木七嘴里套出来的?宋檩挑眉,木七的身份怕是还不够知道这些。
她嘴角咧开一抹弧度,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山门,圣殿,还有……广场上那尊石像应该在一条直线上,你们在祭奠谁?”
这话一出,不只是几位长老和族长,就连瞿昙和黎樾都惊住了。
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一个大型的……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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