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这一声嚎哭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谁家老爷们儿,白长那么大个儿了……”
宋韫一推他,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给我下药的账一会儿我再跟你算,”霍远把宋韫往怀里一护,低头对着登记处说道,“我老婆体弱多病,能不能我替他抽血?”
“……”
登记员说道:“那你把他的名儿划了,你的名儿写上,去那边抽血。”
霍远在表格上龙飞凤舞写下了两个狗爬字。
“霍大,这是你的真名儿?”登记员疑惑道。
“昂!”霍远挺了挺胸,看样子很有自我认同感。
“你爸妈给你起这么个名儿?我再说一遍,用假名被我们发现直接取消资格啊!”
霍远连连点头:“每一个孩子的名字都被父母给予了对他的祝福和期望,我的父母对我的期望就是——大!”
所有人的表情都一言难尽,看向宋韫的表情带上了怜悯。
这么漂亮一美人儿,居然跟了这么个货。
“对了,说到大,我媳妇儿是最爽……唔!”宋韫手动给他闭麦,一脸生无可恋地拽着他衣领往前走。
周围人的眼神从怜悯变成了敬佩。
那柳叶腰、细伶伶的长腿、瘦得透筋的腕子,怎么禁得住他男人那样健硕身材的哟,幸亏不是个女人,不然万一要用那么窄的胯给这么大块头的男人生孩子……
采血处,霍远坐在塑料凳子上抽血,那么粗的管子,恨不得用泵猛抽一样。
宋韫一下子就舍不得了:“抽这么多?”
“你们俩人来蹭吃蹭喝的,就一个人出血,我当然得多抽点儿了。”
霍远安抚地攥住他那不安的手:“没事儿,这玩意儿你男人多得是。”
宋韫当机立断说道:“停,剩下的抽我的。”
“你可真心疼他。”采血的大姨说道。
不、你不懂美味食物眼睁睁被别人抽走的这种无力感。
“你们有个女儿,领养的呀。”大姨碰上宋韫的手臂,眼睛露出八卦的精光。
“嗯。”宋韫点头,惜字如金。
“哈哈哈,我倒是想让他生呢,可惜他生不了。不过也就想想,就算他是能生我也舍不得,健康的人经历一遭怀孕都要去半条命呢。”
“那你还真是找了个好老公,会疼人啊。”大姨拔了针管,从一旁递给他俩薄如蝉翼的塑料盆子。
“去那边领物资,有人安排你们住下。”
“谢谢。”宋韫礼貌道谢。
这里就是个末世前的废弃厂区。
外面还下雨,霍远连忙要拿手里的塑料盆给宋韫挡雨,结果宋韫打开大黑伞,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
“媳妇儿……”
“没人的时候不许这么叫我。”宋韫冷漠说道。
霍远举着伞就朝人堆扎了进去。
物资是一人一条毛巾,一根一星酒店专供循环一次性牙刷、一小管牙膏,两套薄薄的病号服,一床化纤的被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盖过。
霍远咂咂嘴。
如果宋韫养只狗,按照他的洁癖程度,都不可能接受狗在这上面撒尿。
“姓顾的,你真的把你的追随者们养的很差!”
睡觉的地方甚至不是单间,而是几间巨大的厂房,人们席地而躺。
宋韫这才发现这里居然足足容纳了几千人。
越往里走空气越浑浊,宋韫停在门口,不愿意往里走了。
“咱就在这儿吧。”霍远二话不说把背包放下,先把那狗都不尿的被子铺在底下,然后铺上一层隔脏垫,往上又铺一层法兰绒的大毯子。
宋韫惊讶道:“你怎么背过来这么多东西?”
他自己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霍远看着他,笑了:“我还后悔没来得及带个帐篷睡袋呢,这还是陈林收拾的你住院那两天用的东西,脱了衣服,上来躺会儿吧。”
等到宋韫躺下,静了一会儿,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没人睡这儿了。
因为这儿离门太近,透风。
雨夜的冷风顺着厂房门吹进来,虽然对于消解闷热燥热毫无帮助,但是瞬间让人凉彻心扉。
宋韫撑起身子,正在抉择要不要往里面挪,到底是面对臭气熏天还是受点凉,忽然被抱进了一个火热滚烫的怀抱里面。
宋韫下意识想要挣扎。
霍远把他扣住了:“你看看周围,哪对儿夫妻不是抱着睡的?”
宋韫环视四周。
有个大哥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铺这么多层,你们来度假了?”
霍远笑道:“不是不是,我媳妇儿娇气。”
“媳妇儿,冷吗?”霍远低头看他。
宋韫微微点头。
他身上穿的单薄,仰头看霍远的时候脸蛋白里透红,显得特别纯。
“再靠近点儿,我给你挡风。”霍远的声音很低沉。
“你还有刚缝合的伤口,伤口受凉很麻烦。”宋韫挣扎了一下,忽然被攥住了手腕。
霍远反射弧有点太长了,看着宋韫光洁没有一丝伤痕的手腕,哑然失笑。
“你又忽悠我?”
他整个把宋韫压在身下。
宋韫连忙挣扎:“我没有,我真的被咬了。”
“被谁?”
宋韫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在自己手腕:“我自己。”
霍远长腿直接跨过去,勾住宋韫的腰往自己身上一贴,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那我帮帮你。”霍远一张嘴叼住了他手腕上的肉,顺着宋韫刚刚咬过的地方啃了上去。
舍不得使劲儿咬,又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把这人放嘴里嚼了。
“你咬我那我也咬你!”宋韫朝着他脖子吭哧一口。
其中的香甜丝滑只有他知道。
这时候,一个小孩路过:“妈妈,这俩傻子躺在风口干啥呢?”
“……”
霍远大手一挥,把毯子往两人身上一盖,把宋韫搂住了。
“睡会儿吧。”
宋韫有点不自在地动了两下。
“要不我们还是往里面挪挪吧。”
“还是冷?”霍远睁开眼睛看他。
宋韫摇头:“但是你冷。”
“里面臭,我也不愿意去。而且我怕热不怕冷,大冬天出任务睡车里的时候多得是,这点小风只能算凉快。”霍远把他搂紧了点儿。
宋韫也不多废话,坐起来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躺了进去,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霍远对路人轻咳两声:“不好意思,家妻就是这么爱我。”
宋韫一拳头敲他脑门。
“再废话我就把你打晕了。”
霍远哈哈一笑:“不好意思,家妻就是这么彪悍——我睡,我现在睡!不用打了我自己睡。”
宋韫闭上眼。
厂房昏暗的灯光常亮,宋韫一闭上眼,睫毛投下的影子像两排小刷子一样。
霍远忽然凑到他耳边:“宋教授,能也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ZZZ。”
“……”
“好吧。”
.
“呃……”
何昱以为自己已经死透了,但是睁开眼,发现还是那片树林。
他坐起身,觉得脖子一阵发痛,伸手一摸,原来是断了。
啊?
断了?
那他现在的形态是……?
他躺在地上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还是实体的、肉做的,还有心跳,还活着。
流了很多血,但是没死。
他猛然想起来,之前住在小城里,被丧尸攻击之后他也没死。
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手。
带着倒刺的舌头让他浑身汗毛立刻竖了起来,一咕噜爬起来,发现自己周围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
长着小鹿眼睛的狮子,背后背着大翅膀的老鼠,长满复眼的大蜘蛛……
他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吃我可以,麻烦吃得干净点,千万不要让我缺胳膊少腿儿地活下去啊!”
他发送完请求,等了好几秒,发现它们完全没有吃自己的意思,而是试探性、友好地过来贴贴。
“!”
何昱沾血的手放在长着狗耳朵的小鹿旁边,它闻了闻,然后摇动尾巴。
几分钟后,何昱驯服一只大翅膀的鸟,爬上它的后背。
“亲爱的,感谢您带我搭乘这趟航班,我们的目的地是中心基地,加油!”
这只鸟开心地叫了两声,然后把他摔在了树上。
“……”这也不靠谱啊!
这时,何昱一低头,看见顾云生就站在树下。
被救下树,何昱以为自己的出逃会激怒这位阴晴不定的反派。
没想到对方很和蔼地递给自己一杯刚刚架在篝火上烧开的热水。
“考虑的怎么样了?”
“如果我拒绝你,会怎么样?”何昱不敢喝,举着杯子干巴巴地问道。
“我就把你也做成标本。”顾云生毫不避讳。
“……”何昱垂下头。
“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没人来救我,没人在乎我,”何昱下定决心,“我跟你试试吧。”
两人碰杯。
顾云生古怪地笑起来。
何昱:“?”
“你和宋韫小时候太像了,都是这种蔫巴巴小苦瓜的样子。”
“很难把宋教授和我这种小苦瓜联想到一起。”有人来给何昱的脖子上药。
“你喜欢他,就应该多夸他,不应该总惦记着他的黑历史。”何昱说道。
“你不懂,”顾云生收敛了眼里的笑意,“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伤痕累累,连他本人都忘了,就只能我帮他记着了。”
“……”这人怎么做到,明明那么讨厌,却还那么自信的。
顾云生问道:“你觉得,如果宋韫知道了他小时候的事儿,站在我身边的概率有几成?”
何昱:“我没那么了解他呀。”
“我觉得有九成。”顾云生算计道。
“为什么呢?那一成在哪?”
“那一成主要是因为他太善良了,容易心软,尤其是对老弱病残妇女儿童,爱心多得好像用不完,比如说遇见你这么个小土豆还想拉你一把,给你写介绍信。”
何昱一哂。
顾云生正打算大倒苦水,忽然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
“老板,新一批血样采集完毕,往哪送啊?”
顾云生说:“老巢被端了,找人去放寄存,那边怎么样?”
“一共来了两千二百人,初步筛了一下,还剩一千八百多人。”
领头的一边打电话一边抽着烟环视四周,手电筒随便往人身上乱照。
宋韫被晃醒了,在霍远怀里动了两下。
霍远低头看他。
那领头又把手电筒照了回来,吹了声口哨。
长得真特么的漂亮。
霍远一把搂着宋韫埋到自己胸前,手电筒照亮他那张颇具威严的脸,发出一声呵斥:“干什么呢你?!”
打起来打起来![害羞][害羞]
朋友们,我们韫宝可以当童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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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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