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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我自幼时就常常做一个梦。

梦中我不知是如何、来到了怎样的地方。

只感到四周微微有些潮湿的冷,而鼻腔中充斥着一股古旧的、木头发霉的味道,令我不禁皱眉。周围静得出奇,除了微弱的滴水声在回荡着,只能听得见我自己的一呼一吸。

眼帘好像很重。我努力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

眼前终于出现了景象,一切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尘埃在空气中飞舞着,而我借着光隐隐看出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古楼。这古楼呈四面环抱状,而我就正在其底部的一侧,在这古楼的包围之中向上仰望着。光线遥远,自最高处的四方形天空洒落,似有若无地照下来。或许眼前这高耸的楼阁也曾是雕梁画栋丹楹刻桷吧,不过,那都是过去了。此刻,我眼中的它只是一堆蒙尘破败的朽木罢了。

这一层层堆叠的,向上望一眼就感到处在高井之底般眩晕的楼阁实在令我感到无趣和疲乏。不过,收回视线,这楼阁底部中央那水池倒是令我生出几分兴趣。

那是一个莲花池。碧绿的浮萍为底,几朵白莲在水面之上静静开放。阳光自高处洒落,笼罩着整个池子,那莲花的花瓣都仿佛蕴着光一般,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我的心一瞬间静了。

我走向那莲花池。脑海中却朦朦胧胧响起一个声音,仿佛来自别处,似有若无。我心中隐隐知道那声音说的东西十分重要,可我的视线被深深吸引不愿移开,眼中只有那静谧的莲花池,而其他一切都十分遥远。我一点点走近。

美极了。我在心底赞叹。思绪仿佛被这池子牵系着向下沉,我的意识愈发模糊。

忽然,脑海中猛地响起一声呼唤,一瞬间将我唤醒——

“......看清你是谁!”

仿佛被兜头泼了一大盆冷水,我忽地清醒过来。此时我已经趴在栏杆上俯着身,伸长了手去触碰那水面上的浮萍。我心中惊疑,定了定神,想起刚刚听见的那话语,索性便伸手将那浮萍拨开,看向那水中的倒影——

水波摇荡,我努力辨认,依稀看到一个白衣人负手而立。他似乎受了伤,白衣上尽是血迹。

然而我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我努力凑近,却忘了身子已经探出到了极限,身子骤然失去平衡,我猛地向池水中栽倒下去!

我急忙伸手试图拉住什么。距离水面越来越近,那原本遥不可及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你是......”

我的眼睛倏然瞪大了,某些被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仿佛即将挣脱某个束缚,汹涌翻腾起来。下一瞬,那些封存的记忆仿佛一记重锤般,狠狠砸开了那一直以来似有若无的屏障!刹那间,极其强烈的熟悉感袭来,一个答案就在我的唇边,这个名字简直呼之欲出!

“我想起来了!我是——”

一声巨响!我重重砸进池水中!巨大的水花猛地打破了池水的宁静,瞬间席卷而来的水猛地倒灌进口中,吞没了我的答案。身体本能地想要立刻呼吸氧气,可却猛地呛了一大口水。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刹那间包裹住了我,那一瞬间我的喉咙和鼻腔仿佛被撕裂开一样疼痛,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我努力挣扎,可是却越陷越深。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在刺骨的冷意中,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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