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容焕带着援军入驻甲境的原因——甲境的危机还没有完全渡过去。
怪不得之前弑魔兵不计后果地想攻下甲境,现在看下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攻城,而是甲境的禁地。
“那火可有蔓延,可有造成重大的伤亡和损失?”一个主事关切问。
甲境境主摇摇头,道所幸火势并未扩大,又由于禁地本就不允许人靠近,所以并未造成伤亡。只是放火的小兵顷刻就化作了糜粉,不能从其嘴里审出什么了。
将人的肉身化作糜粉这种阴毒手段是银面人的惯用手法了,所有人对于银面人与弑魔兵有着密切关联这点都心知肚明,所以见怪不怪。
之后几个主事便不作声了,毕竟这件事涉及到甲境的机密,他们不便主动提起,还得要看甲境境主的态度。
“今日请各位来,除了要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外,还有另外一个请求。”甲境境主对着众人拱手,“甲境势单力薄,且战后能力有限,包括异火在内的种种都超出了我们的应对能力范围,还请各位相助!”
境主言辞恳切,语末还道大家根据自己境的情况定就可,若是为难他决不强求。
如此一来其他主事们心中顾虑便消了大半,只是此事并非是他们个人能决定的,所以纷纷表示要回去与其他人商议之后再决定是否留下。
时愉和邬雲回了苍境营,却远远听到里面有吵闹声。许多杂乱的声音中时愉只听清楚一句:“若是我们不来当这个援军尊主就不会死!”
两人加快步伐。
“干什么呢!”邬雲一声吼,吵吵嚷嚷的大帐瞬间安静下来。帐中战士聚集在一起,入眼是刺眼的白。
邬雲肃着脸,厉声问:“你们在吵什么!”
中间几个闹得最厉害的苍境兵怵了一下,但又壮着胆震声道:“我们要给尊主报仇!”
这几个人一说,其他的声音也冒出来了:
“对!”
“给尊主报仇!”
“报仇!”
……
“——好了!都给我住嘴!”邬雲一声呵斥,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他神色肃穆地环视众人,道:“我们当然要为尊主报仇,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得冲动行事,否则只会白白送死,所以你们都给我冷静点。”
众将士面露不屈,咬牙隐忍,但他们也认同邬雲的话,毕竟他们早就见识过银面人的手段,经此一遭,更知道他们的诡谲狠辣。
见他们一个个安静下来,邬雲赶人离开,罚他们去跑圈,还不忘警告道:“此事以后不得再提,谁再传播风言风语、胡乱生事,以扰乱军纪处理!”
“是!”
邬雲这才转脸来看默不作声的时愉,他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问:“我现在联系茂昇将军商议此事?”
时愉头微微低着,眼睫垂着掩住眸中神色,她点点头算作同意。于是邬雲拿出了传音石,几息后那边有了回应。
…………
甲境境主府
“境主大人,我们苍境已经商议好,由我和邬雲将军带着三成人留下。”
“好好好,感谢苍境相助。”
商议完毕后,时愉来将结果告知甲境境主,顺便提出想立马去看看那处异火。
甲境境主想都不想就应下了,可见其诚意与信任。只是他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所以派了名心腹为时愉引路。
“就在这里。”
引路人带着时愉到了禁地之外,隔着老远都能看见那明晃晃的异火,引路人不仅感慨悲叹:
“幸而我们的禁地地处开阔之地,并不在洞穴或是殿宇之内,否则……”
引路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但是时愉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目光被眼前异火紧紧摄去。只见两人高的异火,似源源不断,还未靠近就能感受到其温度灼灼,肉眼见之如条条火蛇张扬摇摆。
不敢想象,人触之会有多痛。
“为了避免火势扩散,我们已经尽力用了许多隔绝之法,但是……时愉主事,时愉——?”引路人说到一半发现时愉出神,唤她。
时愉回神:“嗯,你继续说。”
“哦哦好……”那人接着上句话说,“但是彻底扑灭却很难,甚至连削弱都做不到。”
时愉随手扔了一个东西进去,引路人都还未看清那是何物,只见那东西就已经被烧成了糜粉顷刻间消失。引路人看得心有余悸:“对、对,就是这样,东西一进去就渣都不剩了,难以想象若是它扩散冲出隔离……”
“什么法子都试试看吧,走,去看看还有谁留下。”时愉打断引路人的碎碎念,头也不回地转身。
*
几日后。
“冰浆调好了?”
“是的时愉大人!”
“别高兴得太早,这次可能跟前面一样失败。”
看着侍从这兴奋样儿,时愉忍不住出声打击他,省得到时候失败了又跟受了重大打击一样失落。
这是时愉留在甲境的第三天了,每日邬云他们负责领援军和甲境的士兵们一起补修城防,她就负责在异火这儿守着,而容焕和其他境的主事们就负责到处去搜集能治异火的东西去。
这小侍从笙童子也是那天时愉的领路人,从第一天时愉就初初见识了一番他的善言之力,这几天更是明白了什么叫多话,聒噪得她根本无暇想起些有的没的。
笙童子一听她这话眼皮就耷拉了下去,正要说点什么,被人打断。
“时愉大人,突然来了个人说他能解决异火,境主命属下来请您过去。”一个护卫匆匆而至。
时愉神色微凛,立马起身,笙童子滴溜溜跟上她。
“人哪来的?”沿着回廊疾走时,时愉边走边问那护卫,“是何身份?”
护卫摇着头答:“身份不明。”
“不明?”时愉拧眉,“突然冒出来的?既然不是我们的人,那他是如何知道异火的消息的……”
“属下不知道,不过境主已经命人将他拿下。”
时愉心稍安,“那我们快过去。”
她骤然加快步伐,笙童子险些跟不上,跟在她屁股后面追了上去:“诶,等等我,时愉大人……”
时愉匆匆进门,却没想到其中是一番令她惊讶的景象。
门内一黑衣面具男子正与一群甲境士兵对峙,甲境境主在士兵们身后吹胡子瞪眼。
时愉脚步顿住,转过头去看带她进来那个护卫,问:“你不是说人被拿下了吗?”
护卫进来见此情形后也是一脸讶异,被时愉一问只能尴尬道:“……属下离开之时正听见境主命人将他拿下,没想到……”
“没事,我逗你的。”时愉本也是开个玩笑,故而摆摆手之后就走到甲境境主身边去。她没注意到自己一进来就已经让某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境主,这是怎么回事?”她端详着陌生男子问。
这人真是奇怪,青天白日裹得这么严实,穿着件大斗篷,还带着个面具。仔细一看,全身上下一点皮肤都没露出来,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时愉姑娘你来了。”甲境境主示意时愉去看前方黑衣男子的手。
“异火?”时愉瞪大了眼睛,只见面前男子手中正是与她这几日天天面对的禁地异火一模一样的青荧色火焰。
黑衣男子看了时愉一眼,收起掌心异火,对着甲境境主开口,声音低沉暗哑:“将这群人撤走,我来此是真心要与你甲境合作。”
时愉瞪大了眼,惊讶这世间竟有人能将异火收放自如。一颗心立马被提了起来,时愉冲上前急切地问:“你这异火是哪来的,如何能将它收归己用?所以人不是触之就会死是不是?”
甲境境主赶忙去拉她,“先别激动、别激动。”害怕黑衣男子不快他又道歉道:“不好意思阁下,她的夫君前几天才在异火中丧生,难免激动了些,您别介意。”
他对着时愉使了个眼色,低声劝道:“时愉姑娘,此人性情并不明,还是慢慢来的好,别激怒了他。”
接着他连忙对着男子转移话题:“阁下是如何得知我甲境受困于异火,又为何能使出它?”
幸好黑衣男子没有要与时愉计较的意思,只是还是一副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的姿态,语气淡漠:“我既身怀此火,自然能感应到其他异火的所在地。”
“敢问阁下是何身份,来自何处——”
“没有身份,无根之人。”男子不耐烦地打断甲境境主,“你只需知道现在我是唯一能帮你们解决异火的人即可,再罗里吧嗦我就直接硬闯了。”
说着他就作势要再度燃起异火。
见他如此,时愉眉心蹙起,甲境境主连忙安抚黑衣男子:“好好好,阁下别急。”
他又忙转脸吩咐甲境的士兵:“你们先退下吧,去去去。”
“阁下请坐、请坐,咱们有话好好说。”
那人这才收手,三个人在中间的茶案前坐了下来。
“阁下该如何称呼啊?”甲境境主给男子倒了杯茶。
“随你们。”
甲境境主被呛了一下:“咳咳咳,在下是问您的名讳。”
“没有。”
甲境主被彻底噎住,疑惑为难的脸朝着时愉看了过来,时愉也颇为困惑。
人怎么会没有名字,怕是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连个名字都不愿意透露。
这般傲慢的态度,让两个人心中都窝了一团火。
甲境主忌惮他手中的异火,只能强行将不虞压下,打着圆场:“啊哈哈,没有也无妨、无妨... 那我们就叫您……尊者,行吗?”
“随你们。”又是同样的话。
“好嘞好嘞,”甲境主如释重负,“那敢问尊者您打算如何对付异火呢?”
待着黑面具的男人只能看见眼珠,眼睛的形状都难以辨认,他淡淡答了一句:“待我去了之后你们自然会知道。”
他又答得如此敷衍,甲境主一脸为难,冲着时愉看了过来。
时愉直直看向男子的眼睛,她轻轻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阁下什么都不愿意说就想直接去甲境的禁地,未免有些为难人了吧?”
她紧接着又说:“还有,既然是诚心与我们联手,阁下何不坦诚相见?捂这么严实,令人难以放心合作。”
就算是不愿意露脸,那又何必连胳膊脖子这些地方都遮住?
话虽有些咄咄逼人,但奈何时愉一直是笑着的,语气也还算平和,所以也不算冒犯。
但甲境主还是对着她使眼色,想让她少说两句。毕竟此人桀骜不驯又没有耐心,他生怕时愉说了什么又触到他的雷点将人激怒。
结果时愉无视他,还是一股脑将话说完了,甲境主紧张地朝着男人看了过去,惊恐地看到他又抬起来方才放出异火的那只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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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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