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川鼻尖还泛着点红,像是刚哭过的痕迹没完全褪去,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带着细碎的嗡鸣声,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随着呼吸轻轻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点鼻音缓缓点头:“我知道了。”话音刚落,他就又往云逸辰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暖意的小兽,脸颊重新埋进对方温热的胸脯,那上面还带着云逸辰身上独有的、混合着淡淡雪松味的气息,熟悉又安心,让他一直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连带着后背微微拱起的弧度都柔和了些。
云逸辰低头看着怀里乖乖巧巧的人,视线落在他发顶柔软的发旋上,指尖轻轻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指腹蹭过发顶细腻柔软的触感,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声音也放得格外温柔,连尾音都带着点暖意:“宝贝,你饿了吗?”他说话时,胸腔的轻微震动透过衣物传过去,落在宋安川耳后,让他忍不住往怀里又钻了钻。
宋安川在他怀里动了动,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下巴抵着云逸辰的衣料,声音闷闷的从布料下传出来,还带着点没睡醒似的黏糊:“有点吧。”其实他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只是刚才心里乱,没顾上饿,这会儿被云逸辰一问,胃里才隐隐泛起空落落的感觉。
“那我们点外卖好不好?”云逸辰指尖顿了顿,连忙补充道,“还是吃点清淡的,你身体还没恢复,太油腻的怕你不舒服。”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摸了摸宋安川的额头,确认温度已经降下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宋安川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轻轻点了点头,小幅度的动作让脸颊在云逸辰的衣服上蹭了蹭,算是应下了。云逸辰见状,便小心翼翼地抬手,生怕惊动怀里的人,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解锁,又慢慢递到他面前,声音依旧温和:“宝贝,你拿我手机点吧,看看想吃什么,粥或者面都行。”
宋安川伸手接过手机,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屏幕时,下意识地轻轻缩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着,目光扫过一页页的商家,从馄饨到面条,又从面条划回粥品,片刻后才抬头看向云逸辰,眼睛里还带着点刚醒的水润,小声问:“那你要吃什么?”
云逸辰却轻轻摇了摇头,指腹蹭了蹭他泛着点凉意的脸颊,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连眼底都藏着淡淡的红血丝——刚给小孩输了不少血现在的身体累的很:“我就不吃了,没什么胃口,你自己点你爱吃的就好。”他不想让宋安川担心,说话时还特意放轻了语气,可那点倦意还是没藏住。
宋安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停在他平时爱吃的虾仁粥界面上,却没立刻下单。他知道云逸辰的性子,嘴上说没胃口,也怕他担心,等粥到了,自己哄一哄,他总会吃几口垫垫肚子。于是宋安川手指轻轻一动,退回到粥品列表,最终还是没选别的,只点了两碗温热的菜粥,还特意备注了“多放青菜,少盐”,又选了一份软烂的蒸南瓜——那是云逸辰偶尔没胃口时会吃的。下单后,他把手机递还给云逸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说:“等粥到了,你陪我吃一点好不好?”
云逸辰依旧轻轻摇头,语气比刚才更淡了些,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平静,重复道:“我就不吃了,真的没胃口,不想吃。你自己吃就好,别管我。”他说这话时,指尖悄悄收了收,避开了宋安川的目光,怕眼底的疲惫被看穿。
宋安川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心口——昨天他急性失血,是云逸辰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给他献了血,当时护士抽了足足四百毫升,他光顾着难受,竟忘了云逸辰本身就之前抽过骨髓,献血后身体肯定吃不消。现在想来,云逸辰能撑着陪他说话、抱着他,恐怕全是硬扛着,那所谓的“没胃口”,哪里是没胃口,分明是头晕乏力得连吃饭的力气都快没了。
意识到这点,宋安川鼻尖又开始发酸,却没再追问,只是慢慢从云逸辰身边挪开,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自己扶着旁边的护栏,回到了隔壁的病床上躺好,声音放得很轻:“我休息会儿。”他想让云逸辰也能松口气,不用再强撑着陪自己。
云逸辰果然没多问,只低低应了句“好”,目光落在宋安川盖好被子的手背上,又很快移开。等宋安川闭上眼,他才缓缓靠在床头,抬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按着太阳穴附近,指腹用力揉着发紧的眉心,试图缓解那阵越来越明显的头晕——献血后的虚弱感终于压不住了,眼前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模糊,他只能微微垂着眼,连呼吸都放得更缓,生怕动静大了吵醒宋安川。
其实宋安川根本没睡,眼睛只是轻轻阖着,耳尖却一直留意着身旁的动静。他能清晰地听见云逸辰指尖蹭过皮肤的细微声响,也能透过眼缝,看见那人靠在床头、微微垂着眼按摩太阳穴的模样——指尖按压的动作有些重,连带着眉峰都轻轻蹙着,显然是头晕得厉害。
云逸辰此刻是真没力气了,献血后的虚弱感像潮水般裹着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还时不时发花,连平日里最敏锐的观察力都打了折扣,若是换作平时,宋安川哪怕只是呼吸乱了半拍,他都能立刻察觉,可现在,他连维持清醒都要费些劲,自然没发现身旁的小孩根本没睡着。
宋安川的目光悄悄落在云逸辰露在袖口外的手臂上,那里还留着一个浅浅的针孔,是昨天给自-己献血时扎针留下的痕迹,周围的皮肤还有点淡淡的青。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酸意慢慢往上涌,却始终没发出任何动静——他知道云逸辰一直强撑着陪自己,就是怕他担心,现在好不容易能让云哥松口气,他只想安安静静躺着,让云哥不用顾忌他,能好好歇一会儿,哪怕只是闭目养神片刻也好。
宋安川始终没真的睡着,只敢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悄悄盯着云逸辰的方向。他看见云逸辰终于放下了按摩额头的手,指尖在太阳穴处还轻轻顿了两秒,像是还没完全缓解那阵晕眩,随后才慢慢抬手,轻轻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被。
云逸辰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谁,身子缓缓往外侧了些,背对着宋安川,又伸手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连肩膀都埋进了被角里,只剩一小截后颈露在外面,看着格外单薄。
宋安川看着他裹紧被子的动作,心里忽然一紧——他想起今天半夜被哪些人抽血后,也是这样浑身发冷,那冷意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裹着厚被子都觉得暖不热,指尖一直冰得发僵。云逸辰昨天献了那么多血,现在肯定也在忍着同样的冷,可他哪怕难受成这样,也没发出一点动静,连翻身都轻得像片羽毛,分明是怕吵到自己。
宋安川悄悄攥了攥身下的床单,指尖还是凉的,可心里却堵得发慌。他想开口让云逸辰把被子盖得再严实些,又怕自己一说话,云逸辰又要强撑着回头关心他,最后也只是轻轻往云逸辰的方向挪了挪,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一点,像是这样,就能替他挡掉几分寒意似的。
宋安川躺在病床上,看着云逸辰背对着自己裹紧被子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实在忍不住了——他没办法就这样干看着自己的云哥硬扛着难受,哪怕多等一秒都觉得煎熬。
他悄悄掀开被子,动作轻得几乎没发出声响,慢慢坐起身,双脚刚碰到冰凉的地面时,还下意识地缩了缩,随后才一步一步挪到云逸辰的病床边。他伸出手,指尖先轻轻碰了碰云逸辰露在外面的衣角,确认对方没被惊动,才敢用掌心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云哥,你很冷,对吗?”
说着,他没等云逸辰回应,就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把云逸辰的身体转过来,让自己能看清他的脸。
“我没事的。”云逸辰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点刚被吵醒的沙哑,还有一丝刻意掩饰的虚弱,他甚至还想往被子里缩了缩,似乎不想让宋安川看见自己的模样。
“你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宋安川没听他的,稍微用了点力气,轻轻把人转了过来。他的目光刚落在云逸辰脸上,心就猛地一沉——云逸辰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也没了血色,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掌心瞬间传来的温度让他瞳孔一缩,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意:“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云逸辰被他摸得瑟缩了一下,眼神里的疲惫再也藏不住,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妥协:“可能……有点吧,刚才就觉得头沉,没太在意。”
宋安川一摸到云逸辰滚烫的额头,心就揪得发紧,根本没心思再听他说“没事”,转身就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铃声刚落,他又立刻坐回床边,指尖还轻轻贴着云逸辰的额头,眼神里满是焦急,连呼吸都比平时快了些。
没等多久,医生就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宋安川立刻站起身迎上去,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医生,您快看看他,他发烧了,额头特别烫!”
医生快步走到病床边,先拿起云逸辰的手腕量了量脉搏,又用体温计测了体温,随后才开口解释:“别太担心,这是献血后常见的反应。一般献血后头三天,身体比较虚弱,容易出现低烧、乏力这些症状,属于正常现象。后续恢复得怎么样,主要看个人体质和休息情况,好好休养,症状会慢慢减轻的。”说着,医生低头写了张处方单,“我开点退烧药,按剂量吃了,体温很快就能降下来,记得多喝温水,别受凉。”
等医生拿着处方单离开,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云逸辰看着宋安川依旧紧绷的侧脸,挣扎着往他身边轻轻靠了靠,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带着安抚的暖意:“放心吧宝贝,你看医生都说没事了,就是点小低烧,吃了药过会儿就好了,别担心,啊?”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拉了拉宋安川的衣角,想让他放松些。
宋安川没立刻应声,只是俯身坐在病床边,指尖轻轻插进云逸辰柔软的发丝里,慢慢梳理着,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就像以前他生病时,云逸辰无数次对他做的那样。指腹蹭过发顶,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一点点抚平着空气里的紧绷。
他盯着云逸辰苍白的脸颊,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又藏着掩不住的心疼:“你还说我呢,平时总让我注意身体,我看最不在意自己的人是你才对。什么事都自己扛,你是觉得自己最能抗事,就不用别人担心了是不是?”
云逸辰看着他眼底的软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意却没完全抵达眼底,还带着点虚弱的倦:“那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宋安川打断他,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声音放得更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也是血肉之躯啊,会累、会疼、会生病,跟我有什么不同?难道就因为你总把‘我是你哥’挂在嘴边,就该硬扛着所有难受吗?”
云逸辰被他问得哑然,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掌心贴着他微凉的皮肤,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温柔:“我比你大啊,是你哥,本来就该护着你,这些都是应该的呀。”
宋安川听见云逸辰又绕回“该护着你”的话,忍不住轻轻瘪了瘪嘴,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嗔怪,指尖还在云逸辰发间轻轻蹭了蹭:“你除了这一句,还会说什么吗?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啊?你总把我当小孩护着,可我也想替你扛点事的。”他说着,目光落在云逸辰还泛着淡青的眼下,心疼得厉害——明明自己还发着烧,却满脑子都是怎么让他放心。
云逸辰看着他认真又带点急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声很轻,带着刚退烧的沙哑,却像温水一样熨帖:“似乎……还真就只会说这个。”他伸手攥住宋安川垂在身侧的手,指腹慢慢摩挲着对方手腕上那圈淡淡的红痕——那是被绑时被麻绳出来的印子,到现在还没完全消。
“我比你年长,打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想着要护着你,这早就成了本能了。”云逸辰的声音放得更柔,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缱绻,“而且你不只是我想护着的人,还是我放在心尖上的爱人,是我宝贝着的小孩啊。我不对你好,不对你上心,还能对谁这样?”
话音刚落,他微微偏过头,在宋安川手腕的红痕上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他掌心还没褪去的温度,瞬间让宋安川的耳尖红透了。
宋安川僵了一下,看着云逸辰温柔的眉眼,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他想着,是啊,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就习惯了被云逸辰护在身后——累了的时候,会下意识往他身边靠;怕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躲进他怀里;连受了点小委屈,都想先找他撒娇。那些被温柔包裹的瞬间,早就刻进了骨子里,让他忘了,原来自己也可以反过来,好好抱着眼前这个总硬扛的人。
宋安川看着云逸辰依旧有些发紧的眉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悄悄调整了坐姿,让自己离床边更近些,双手先在掌心搓了搓,待指尖焐得温热,才轻轻放在云逸辰的太阳穴附近。指腹贴着那处微微发烫的皮肤,力道放得极轻,慢慢打圈按摩着,连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生怕弄疼了他。
“云哥,这样会不会舒服点?”他轻声问道,目光落在云逸辰的脸上,眼底满是关切,连呼吸都放得缓了些,怕惊扰到对方。指尖在太阳穴周围缓缓移动,偶尔轻轻按压两下,试探着调整着力道,确保每一下都能刚好缓解酸胀,又不会让他觉得不适。
云逸辰被这温热的触感包裹着,太阳穴处的紧绷感一点点消散,连带着浑身的疲惫都轻了些。他温柔地笑着,眼底的倦意淡了几分,像被温水化开的糖,慢慢漾开柔软的暖意,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刚放松下来的沙哑,却满是满足:“嗯,舒服。宝贝真好啊。”
说着,他慢慢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彻底放松下来,全心感受着小孩的指尖在自己太阳穴附近轻柔的按摩。那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每一次打圈都像是在抚平身体里的不适,连空气里都漫开了淡淡的暖意,让他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连紧绷的肩线都彻底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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