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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相信

程远扬不解地与他对视:“你看我干什么?”

齐询见他始终没察觉到自己的多余,索性直言了:“你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程远扬这才恍然大悟,嘱咐令仪:“要是他为难你就叫人。”然后骑马迅速离开了。

秋风萧瑟,卷着地上的落叶扑向林中的二人,带来阵阵寒意。

“前世我们做了十几年夫妻,但是这一世不会了,对吗?”

令仪迟疑着问:“这是你的要求?你又不怕我在背后捅你刀子了。”

齐询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悠然道:“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老四陷害我的证人,我不会弃之不顾。但是本宫心里仍有疑虑,所以你要用言行和他们划清界限。”

令仪举起手正要立誓,齐询摆手阻止了她:“本宫立誓的时候,你尚且不信;现在你要用这招,又怎能算数?”

令仪的表情蓦地严肃起来:“除了这个成婚,其他都能商量,请殿下慎重决定。”

齐询面露失望之色,慎重地思索了片刻,缓缓道:“在中秋宫宴上,你要当众扇老四一巴掌,再取皇后的珊瑚手钏来给我。”

令仪大惊之下,仍是一口答应了。

“好,本宫就等着看。”说罢,齐询便垂眸骑上马走了。

从围场回来,程远扬便称病闭门不出,自称撞了邪。孟懿容一提起“岭南”二字,他就在床上大叫大闹,样子十分可怖。

令仪心知他是故意装病,程家虽然不信鬼神之事,但病急乱投医,孟懿容还是请了个大师给他驱邪。

法事做了两场,程远扬仍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反而连饭都吃不下去,口中呓语不断,只是不想去岭南。

令仪只觉好笑,让慧舟留心观察程远扬晚间的动静,果然捕捉到他夜里生龙活虎,还去厨房偷吃的画面。

这天晚上,程远扬正在厨房大吃大嚼,令仪把他逮了个正着。

他面上无光,正要倒在地上装病,令仪已一把拉住他,劝道:“有些事我担心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今天我索性都说了吧。”

然后,令仪便一五一十地向他解释了前世程家败亡的根源,初时她一心怨恨齐询,忽略了那些致命弱点,其实除了奢靡浪费、嚣张跋扈,还有子弟无能的原因。

程远扬不情不愿地问:“我一定要去岭南,才能拯救程家吗?”

令仪点点头:“父亲有难,你帮不帮他?”

程远扬大惊失色:“父亲会遇到什么危险?”

令仪长叹一声:“我要是知道他会遇到什么危险就好了,可惜他前世死得不明不白,仵作也没查出死因。不过我相信,只要有我们兄妹在,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程远扬想到程家如此烜赫,却会在他的怠惰之下化为尘土,顿时不寒而栗,茫然地点了点头:“好吧,到了那边,父亲应该会好好照顾我的。”

又是一年中秋,月明如镜,桂子飘香,靖国公府上下为程远扬守边的事筹备了许久,终于在这天得到了片刻的喘息。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所有人都更珍惜眼下的团聚。

孟懿容帮儿子收拾了满满八车行李,犹嫌不够,还待再拾点旁的物件,忽觉有些不对劲,疑惑地问渊柔:“这件冬衣我不是给你哥哥放箱子里了,怎么还在衣柜里?”

渊柔和令仪对视一眼,含笑不语。

那边厢,程远扬同样觉得郁闷:“我都塞回去那么多东西了,怎么还带这么多?要是不舍得我,就不要送我去啊。”

孟懿容看着儿子悒郁的神情,笑道:“你习惯了就好了,袍泽之谊是和亲情同样珍贵的情谊,兴许过了几年让你回来你都不回来了呢!”

程远扬干笑几声,回屋歇着去了。

每年中秋节这日,靖国公夫妇俩都会带着一双儿女入宫参加宫宴,今年虽然诸事繁冗,倒也没有荒废了该有的礼仪。

孟懿容答允令仪以义妹的身份陪伴渊柔前往,一行人便乘车往皇宫行去。

前世的这一天,令仪还在因输给齐询而愤恨,宴上虽给他留了面子,散席后却挑拨哥哥和他打了一架。

没想到一世过去,他们之间亦如沧海桑田。同样的时间和地点,一切都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参加宴席的王公大臣和诰命夫人在宫门前各自下车,在管事太监的引领下步行来到了宴会所在的景和殿就坐。

路上人人屏息静气,生怕被旁人嘲笑了去,就是和熟识的人打招呼,声音也几不可闻。花钗冠与翟衣的华光交相辉映,平添几分肃穆祥和。

孟懿容母女俩各自坐定,令仪陪侍在侧,即使隔了遥远的距离,仍在人群中一眼搜寻到了齐询的身影。

一旁的齐谌言笑晏晏,衬得孤零零的他越发落落寡合,但他仍是行止如常,不肯让人看穿他眼底的孤独。

一时宴席开始,齐烜含笑向众臣祝贺中秋团圆,并特意向程远扬祝酒,愿他一路顺风。

程远扬起身向齐烜敬酒酬谢君恩,众臣举杯同贺,祝祷大周国运昌盛、皇帝福祚绵长。轻歌曼舞中,君臣一同赏月饮酒,好一派安宁景象。

少时皇帝离席更衣,大臣们互相敬酒谈天。令仪施施然来到齐谌桌前,向他举起酒杯:“民女敬殿下一杯,希望您赏脸。”

齐谌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质问:“谁让你来男宾席上的,是程家给你的底气吗?”

令仪含笑道:“敬酒而已,四殿下没做亏心事,就不必害怕。”

齐谌冷笑一声:“不合礼数的酒,本宫为何要接?”

大臣和皇后皆向齐谌看来,但令仪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讥讽他道:“程家派我来问您,既然您已经指使我陷害三殿下了,为何还要拉渊柔入局?”

齐谌环顾四周,攥紧了拳头:“在这种场合,你还要胡说八道!”

前世浣柔便对齐谌唯命是从,令仪心知撺掇她的人一定有他在内,便道:“宁儿已经招了,暴乱那天,是浣柔把渊柔叫出去,置她于险境的。浣柔一向听您的话,殿下难道想抵赖?”

齐谌面色阴沉,抬头望向了高台上的皇后。

因为有了令仪的助力,皇后屡次指责他轻举妄动,他早有不满,最近几次行动都没有通知过皇后,意在炫耀自己的手段。

当齐询被废为庶民后,他自以为得意的杰作再次被皇后贬得一文不值,此后便连心里话都很少跟皇后说了。

此时被令仪揭穿皇后的小动作,他本来就因为皇后因诗案受罚而愤恨,此时更觉轻蔑,怒目瞪着正关切望着他的皇后,低声嘟囔道:“蠢货,还好意思说我!”

令仪一扬手中酒杯,酒水全都泼在了他脸上。齐谌一愣,令仪又打了他一巴掌,惊呼道:“四殿下中邪了!”

齐谌气急,举起了手,就要向令仪脸上打下去。

令仪吓得瘫倒在地,惊恐地道:“殿下饶命,民女只是看殿下神情诡异,担心您出事罢了,万望殿下饶恕民女无礼之罪。”

此时齐烜已经归座,皇后还未开口,身侧的尹德妃已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他。

齐烜诧异地望向齐谌:“老四,她为什么说你中邪?”

齐谌冷眼瞪了令仪半晌,终是担心方才的对话暴露于人前,缓和了神色禀道:“是她误会了,儿臣刚才只是噎住了,幸亏阮姑娘吓了儿臣一跳,儿臣才顺过气。”

齐烜哈哈大笑,移开了目光。

令仪施施然回到渊柔身边,给她讲起方才齐谌吃瘪的经过,两人微微一笑。

渊柔一抬头,正对上皇后凛然的目光,装模作样地斥责令仪道:“真是莽撞,下次不带你进宫丢脸了!”

令仪低下头默默不语,偷偷去看齐询神色,见他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更觉好笑。

片刻,齐询向身侧太监耳语几句便独自离席,令仪见状,也跟着退了出来。

景和殿外夜色静谧无边,不在宴上伺候的宫女内监等人自在屋里聊天抹牌,过道里人影也没几个。

令仪悄声在宫殿间穿行,查看四周无人,紫微宫守卫也不知去哪里躲清闲了,便闪身潜了进去。

过了掌灯时分,殿里依然漆黑一片。她躲在窗下,偷偷溜进了皇后的寝殿。

她正在梳妆台上寻找珊瑚手钏,忽听脚步声响起,一个宫女扬声骂道:“瞅着主子不在,懒丫头们连灯都不点。等我禀明皇后,不扒了你们的皮!”

一个宫女懒洋洋地接口道:“茗绣姑姑,这就来。”便趿着鞋走了出来。殿内渐渐亮起,令仪一急,躲在了屏风后。

茗绣又骂:“不叫你就不知道出来,是死人不成?”

那宫女听茗绣骂得难听,忍不住反唇相讥:“她们连动都不动,姑姑为什么骂我?连云雁都越不过去,摆出主子的款给谁看!”

茗绣气极,伸手便要打她。另一个宫女见她生气,连忙走出来劝道:“姑姑消消气,我们刚才在给娘娘的被褥熏香,所以没来得及点灯。娘娘是要回宫更衣了吗?”

“灯都不点,熏哪门子的香?少来蒙我。”茗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埋怨道,“方才在席间,姓阮的丫头打了四殿下一掌,他连手都不还,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呢,真是反了。”

那宫女饶有兴趣地接道:“别是四殿下看上那丫头了吧?不过娘娘已经给殿下选定通阳侯千金了,那丫头来了也只能做妾。”

茗绣冷笑道:“殿下根本看不上那蠢丫头,也就你们拿她当主子。她说姓阮的和靖国公千金不和,结果怎么着,姓阮的成程家义女了!要不娘娘这阵子都没召她进宫呢。”

令仪心头一震,没想到背后指使浣柔的人竟然是皇后。她一时愤怒,一时心寒,浑身如被冷水浇湿般发着抖。

“看来她和靖国公千金关系也不怎么好嘛,不然怎么这都不知道?”二人说了一阵子话,茗绣自回席间伺候皇后,那宫女也出去找人打牌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令仪忙取了皇后的手串,赶回了明华宫。

听见有人敲门,玉衡应声问:“是谁?”

齐询高声道:“没人,不必开门。”

令仪仿佛没听见他的回答一般,扬声答应:“是我。有只老虎来了,要是不开门,我可就叫它给吃了。”

玉衡无奈摇了摇头,自去把宫门打开。令仪一闪身进了门,走进了殿内。

令仪若无其事地在他对面坐下,举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提防齐询劈手把茶杯打到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在静夜中显得格外突兀,令仪心头剧震,皱眉看向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冷漠表情下的一丝慌乱。

令仪怕他把茶壶也打碎了,抢过茶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怎么是酒!宴上的酒难道不好喝,你还要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

齐询把茶壶也打翻在地,嗤然冷笑:“他们的酒不是给我准备的,我也用不着你管。”

令仪疑惑地问:“你每天把酒当茶水喝,就没人发现吗?”

玉衡闻声忙进来扫走了碎片,担忧地道:“前阵子奴才尚且劝得住,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殿下的酒瘾越发重了。”

齐询当然不会承认,每见她一面,他心上的伤口就会再撕裂一次,仿佛从小到大一直支配他的噩梦重演。

曾经因为有她,他的梦开始焕发出动人的光彩;但自从那束光也变成了蚀骨的毒药,他的世界坠入了比从前更加黑暗的无底洞中。

察觉到令仪询问的目光,齐询扭过头:“别自作多情,不是因为你。”

令仪没有搭话,握住了他的手。齐询正要甩开,忽觉手心里多了一件物事,展开一看,竟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珊瑚手钏。

齐询板着脸问:“你是怎么拿到的?”

“偷来的。”

齐询惊问:“没人发现?”

令仪含笑摇了摇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快点把东西还给我,我还要趁席未散送回去呢。”

齐询越发吃惊:“你还敢送回去?”

“留着更遗祸无穷。”令仪夺过手钏,一溜烟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齐询板着的脸终于松了下来,随手拨弄着桌布上的穗子,心乱如麻。

即使她只是为了和他一起扳倒共同的敌人,她也算为他花了心思。

他心里的愤恨稀释了不少,化作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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