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都忙着在马场上训练的时候，海天宁正在家里享受她的锻炼时光。
一是她本身也会骑马，马术并不算差。二是之前纪如瑄和她说过，今天这次训练请不要来，有一些私事需要去处理。
那还是前天发生的事情，海天宁正忙着准备这次要用的东西，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那电话号她不认识，还是打到了她的私人电话上的。
她皱着眉盯了手机许久，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是谁能在这个时候私下联系她。如果是敲诈电话或是恶作剧，就立刻挂断……海天宁如此想着，然后接通了电话。
“您好，找哪位？”
电话那旁传来了一道她之前听过的声音，也是很多人都熟悉的声音：“请问是海天宁老师吗？”
“纪老师？！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说实话，她接到纪如瑄的信息时很意外。之前仅仅是一面之隔，怎么会突然给她发信息，还是直接用电话打到她助理那边，要求助理直接把电话号给她的。
海天宁有些想不通，这件事就和李星玥为什么要针对林潇然一样，像一团黑雾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纪如瑄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笑意：“嗯，是有事情。第一天的训练，可以请您先不要过来了吗？”
这话让海天宁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是何故啊，纪老师？”因为日常锻炼时间刚结束的原因，此刻的海天宁脖子上正挂着一条毛巾，她习惯性地用指尖捏着毛巾的边缘。耳朵紧紧贴在手机上，想听听纪如瑄还要对她继续说什么。
“我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如果海老师在的话，我不是很方便。”
“嗯……”海天宁继续捏着毛巾边缘，“这样老师老师的叫，听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纪老师你比我的身份地位都要高，而且年龄上也要比我大，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直接问怕是也不会说，不如先转移一下话题，拉近关系后再旁敲侧击一下。
“好，那我这就直接叫你海天宁了。”
“好的纪老师，但是，”海天宁顿了顿，用很为难的语气说：“可是最开始安排的时候，我就是在上午就要进行训练的。已经安排好的东西，应该是不能随意更改的吧。”
她捂住听筒部分，从一旁拿起水杯，“咕嘟咕嘟”灌下去几口水，然后继续和纪如瑄说：“我在以往的拍摄时期，也从来没有做过请假或者早退的事情，直接和剧组要求换一个时间的话……”
海天宁并不是想给纪如瑄立一个下马威，就算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别说是纪如瑄询问她，“请”她去更改一下日期。就算是纪如瑄想要让整个剧组都往后拖延两天，因为影后加上背后资源的光环在，这种无理的要求，在她们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完全可以依照纪如瑄的要求把一切都处理好，只要别惹着她就可以。
“没有问题的，海天宁，我会把事情处理好。”
“既然纪老师都这么说了……”
挂了纪如瑄的电话前，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句温和的补充，像滴进温水里的蜂蜜，悄无声息地打乱了海天宁原本的思绪：“对了海天宁，三天后才去草原训练，后天是万圣节，我家里准备了小聚。你刚从国外回来，要是没安排，过来一起热闹下？”
海天宁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收紧，惊讶像细密的气泡，从心底慢慢冒上来。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刚回国租的公寓里，窗帘还挂着伦敦带回来的浅灰亚麻款，晨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带。
“纪老师……这太麻烦您了吧？”她的声音比刚刚轻了些，带着些局促，“我刚回国也没带什么伴手礼，空着手去，实在不好意思。”
她实在没想到，纪如瑄不仅为训练改期的事特意打私人电话，还会主动邀请她参加私人聚会。
按外界传闻，这位影后向来是“冷感派”，私人社交少得可怜，连合作过三次的某位叶姓导演都没去过她家，更别说她这种只在颁奖典礼上见过一次的人。
“不用带礼物。要是非要的话，带一副护腕来就好，有一位新人朋友需要护腕。”纪如瑄的声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淡而清透，背景里还能听到轻微的翻页声，大概是在看日历，“就是几个熟人聚聚，你刚回来，多认识些人也好。对了，我家厨师做南瓜派的配方，是我去年在伦敦拍戏时学的，你应该能吃惯。”
“伦敦拍戏时学的”这句话像颗小石子，在海天宁心里漾开温柔的涟漪。
她刚回国这段时间，最想念的就是伦敦公寓楼下面包店的南瓜派，没想到纪如瑄连这点都留意到了。
她压下心里的暖意与诧异，轻声答应：“那太谢谢您了纪老师，后天我一定到，不会迟到的。”
挂了电话，手机还残留着听筒的温度。
海天宁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在伦敦买的手机壳，上面印着泰晤士河的夜景，边角已经被磨得有些发白。她转身走向客厅角落的健身区，脚步比平时慢了些，脑子里还反复回放着纪如瑄的邀请，像在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
健身区是她刚回国时特意布置的，普拉提床的金属架泛着冷光，表面擦得一尘不染；瑜伽垫是她用了三年的老款，上面印着浅紫色的几何纹路，边缘还留着伦敦健身室的标签。
墙上贴的拉伸示意图，是她打印出来塑封的，边角被风吹得微微卷边，却依旧平整。晨光斜斜地洒进来，落在普拉提床的阻力绳上，映出细碎的光斑，让这方小空间多了几分暖意。
“海老师，您的运动水杯装满啦！”助理陈安端着托盘走进来，声音轻得像羽毛，生怕打扰到安静的氛围。
她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扎着低马尾，耳边别着碎发，手里的托盘上摆着海天宁的运动水杯和切好的蔓越莓蛋白棒。
蛋白棒被切成小块，摆成星星形状，旁边还放着一小碟酸奶，是海天宁喜欢的无糖款。“还有您带回来的蔓越莓蛋白棒，我切了小块，这样您练完吃着方便。”
海天宁接过水杯，杯壁印着伦敦小众品牌的浅蓝花纹，握在手里刚好贴合掌心。
她喝了口温水，润了润喉咙，才提起刚才的电话：“纪老师刚邀请我后天去她家过万圣节，还说厨师做的南瓜派，是按伦敦的配方做的。”
陈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弯成小小的弧度，手里整理托盘的动作都停了：“纪老师也太细心了吧！您前几天还跟我说想念伦敦的南瓜派，没想到她都知道！”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像分享小秘密似的，“海老师，您还记得上周您收快递吗？纪老师的助理特意问我，您有没有收到国外寄来的东西，怕您刚回国缺什么，当时我还觉得纪老师太周到了，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很照顾您。”
海天宁的动作顿了顿，普拉提床的阻力绳刚扣到一半，金属卡扣的“咔嗒”声停在空气里。
她当然记得那件事，当时还以为是纪如瑄的助理例行公事，现在想来，恐怕是纪如瑄特意叮嘱的。
可这份周到，让她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刚回国时刷到的#林潇然纪如瑄巴掌#热搜还历历在目：节目组的路透里，林潇然伸手去扶差点绊倒的纪如瑄，偏偏拍摄角度刁钻，镜头里的动作像极了抬手打在纪如瑄脸上。当时评论区里全是刺耳的话，“新人敢对影后动手”“纪如瑄那表情都黑了，肯定记恨上了”……
后来双方工作室都没回应，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澄清，这事儿就成了外界传她们“关系恶劣”的铁证。可现在，纪如瑄不仅为林潇然改她的训练时间，还对自己如此周到，实在矛盾。
“可能是我想多了。”她压下心里的疑惑，重新扣紧阻力绳，双手握住把手，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力，“纪老师是前辈，照顾新人、邀同事聚会都是应该的，咱们别瞎猜，免得传出去不好。”
话虽这么说，训练时的思绪却总不受控制地飘走。吸气四秒，胸腔缓缓起伏，指尖攥紧把手，脑子里却闪过纪如瑄电话里的笑意，像融化的黄油，淡而绵密。
呼气六秒，腹部慢慢收紧，身体随着节奏回落，又想起陈安说的“纪老师照顾”，还有群里传的“纪老师指点林潇然”，心里的乱线越缠越紧。她想起刚回国补剧组资料时，看林潇然试镜的片段。
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模拟的草原布景前，演苏晓面对风沙时的坚韧，眼神像浸了阳光的玻璃，干净又亮，完全不像会“对前辈动手”的人。可外界的传闻、李星玥的敌意、纪如瑄的反常，像一团没解开的毛线，绕得她没法专注。
普拉提床的弹簧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随着动作节奏起伏。
额角的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滴在瑜伽垫的纹路里，晕开小小的湿痕。练到第三组，海天宁终于停下，抬手擦汗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李星玥发来的信息
她拿起手机，指尖划开屏幕，看到消息内容：“天宁姐，今天没在训练场看到你，是不是还在倒时差呀？我刚跟驯马师聊了草原马匹的习性，还想请教你国外牧场的研究方法呢～你刚回国，肯定有不一样的见解！”
海天宁盯着屏幕，指尖悬在对话框上方两秒。李星玥的语气热络得像多年好友，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打探行踪的借口。
早上陈安刚说过，李星玥的助理特意来问过她的去向。
她斟酌了字句，回复：“刚回国带的资料有点乱，今天在家整理，没去训练场。”
“海老师，后天去纪老师家，要不要带点您从国外带的红茶呀？”陈安收拾完托盘，走到玄关处整理快递，突然回头提议，“我记得您说过，这款是伦敦百年老店的，口感很淡，适合配甜点。纪老师喜欢喝茶，带这个既不张扬，又显得用心，刚好配南瓜派。”
“纪老师不喜欢别人送礼。”
“那海老师也不能空着手去吧……虽然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就是了……”
海天宁想了想，转变了思路，“我送一双好一些的护腕就好，这样还能还了人情，还能让纪老师高兴一些。”
陈安用力点点头，兴奋地说：“不愧是海老师，想的就是周到。”
晚上洗漱完，海天宁坐在书桌前整理健身手册。手册的封面是磨旧的棕色皮质，内页夹着几张泛黄的便签，写着私教的英文建议，末尾还画着小小的太阳。
她翻到十月底的页面，用橙色荧光笔在“万圣节”旁边圈出“聚会”两个字，圈得圆圆的，像个小南瓜。手册里还夹着伦敦健身室的会员卡，卡面印着健身室的落地窗，能看到窗外的伦敦街景，边角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
关掉台灯时，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瑜伽垫上，形成细碎的光斑。海天宁把护腕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旁边摆着明天要整理的国外牧场资料，心里的局促像被月光抚平了些。
她想起纪如瑄电话里的温和，想起陈安准备的蛋白棒，想起后天的南瓜派和红茶，突然觉得刚回国的迷茫没那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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