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把草原晒得暖融融的，风也比清晨柔了些，只偶尔掀起林潇然浅青色衬衫的衣角。
她站在储草棚旁的空地上，对面是武指老张，手里攥着根软木棍。
按电影设定，苏晓没有武力值，练的都是基础防御动作，比如躲拳、用草绳做简单格挡，避免拍摄时被武行误伤。
储草棚的木栅栏上挂着块褪色的毡布，被风吹得轻轻晃，旁边堆着刚收割的沙打旺草，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
“脚步再稳点，苏晓的角色是‘避’不是‘挡’，重心放低，别跟个飘着的草似的。”老张拿着木棍在她脚边敲了敲，示范着往后撤步的动作，“你看，这样一退，既躲开拳头，还能借着劲把对方的力卸了，符合你角色的‘巧劲’设定。”
林潇然点点头，照着重新调整姿势。她的动作不算快，却很认真，指尖攥着草绳编成的简易手环。
这是她早上跟其其格学的，草绳韧劲足，刚好能当辅助道具。
刚练了两个回合，眼角余光就瞥见纪如瑄靠在储草棚的木栅栏上，手里拿着本翻开的剧本，目光却没落在纸页上，显然是在看她这边。
“躲的时候别只看手，看对方的肩。”纪如瑄的声音突然传来，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她听见，“肩动了，拳头才会动，你提前半秒反应，动作就自然了。”
林潇然照着试了试，果然顺畅了些。她回头看了纪如瑄一眼，对方已经低下头翻剧本，嘴角却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在肯定她的调整。
老张也跟着点头：“纪老师说得对，你就是太专注看眼前的动作，忘了找预判的技巧。”
正练到关键处，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林潇然动作没停，只从余光里看到李星玥提着个印着小羊图案的食盒走过来，脚步放得很轻，径直走向储草棚的方向，像是怕打扰到她们。
“张叔，林老师，你们练得真认真啊。”李星玥的声音软乎乎的，先跟武指打了招呼，才转向纪如瑄，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纪姐，我刚去主毡房倒了点热奶茶，您要不要喝点？储草棚这边有阴影，不晒，咱们在这儿对词刚好，声音放轻，肯定不影响林老师练动作，您看方便吗？”
她边说边往储草棚的草堆旁挪，故意选了个既能跟纪如瑄靠近，又不会挡住林潇然训练的位置，显得格外懂事。纪如瑄从木栅栏上直起身，接过保温杯却没拧开，放在旁边的草堆上：“谢谢，等会儿再喝。正好我也想顺遍台词，就这儿吧。”
李星玥立刻笑开了，眼角都弯了：“谢谢纪姐！我就知道您会同意！”说着就从食盒里拿出剧本，挨着纪如瑄旁边的草堆坐下，还特意往纪如瑄方向挪了挪，借着“躲风”的由头，两人的膝盖离得极近，却又没完全碰到，分寸感拿捏得刚好。
老张看着她们的背影，跟纪如瑄打趣：“你们剧组这氛围真好，星玥还想着凑在储草棚边对词，不耽误别人，够体贴。”纪如瑄没接话，只是拿起手边的剧本，翻到赵曼和阿古拉对手戏的那页，指尖在台词旁划了划。
储草棚的阴影落在纸页上，刚好遮住她眼底的冷意。
林潇然继续练动作，却能清晰听到储草棚边的对话。李星玥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刚好能飘到她耳朵里：“纪姐，您说赵曼站在储草棚前喊‘拆棚是唯一办法’的时候，手该怎么放啊？攥着银镯太用力，会不会显得太凶？”
“不用攥太紧，”纪如瑄的声音很稳，目光扫过旁边的草堆，“你指尖轻轻蹭银镯，语气里带点‘怕被反驳’的慌，比攥紧更像赵曼的样子。她不是真的想拆棚，是急着证明自己没做错。”
“哇，纪姐您说得太对了！”李星玥的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雀跃，翻剧本的动作幅度大了些，手背“不小心”蹭到纪如瑄的手腕，又飞快收回，小声说“对不起啊纪姐，储草棚边的草叶刮到我手了，没注意”。
林潇然手里的草绳绕得更紧了。只因她从余光里看得清楚，刚才根本没有草叶刮到李星玥，那不过是她制造亲近的借口。
可她没停下动作，只是跟着老张的节奏往后撤步，动作比刚才更稳，像是要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训练上，可储草棚边的每一点动静，都没漏过她的耳朵。
没过多久，海天宁背着检测箱走过来，蹲在储草棚旁的草地上调试设备，屏幕亮着“草场湿度62%”的字样。
“你们这选的位置挺好，”她抬头笑了笑，目光扫过纪如瑄和李星玥挨得极近的膝盖，又看向林潇然，“潇然，你刚才躲拳的动作，腰再往后收点，储草棚的木桩在镜头里会显矮，你动作舒展点才好看。”
林潇然照着调整，海天宁又转向储草棚边：“星玥，你跟纪姐对词，要不要我把检测箱的录音功能开着？储草棚这边回声小，录出来清楚，回头你能听自己的语气准不准。”
李星玥愣了下，赶紧摆手：“不用麻烦海老师，我跟纪姐对对就行，别耽误你测草场数据。再说纪姐的耳朵比录音准，有她听着，肯定没问题。”她怕海天宁在场，自己那些“不小心”的小动作会被看穿，又补充道，“等会儿您忙完，我再跟您请教储草棚周边的土壤数据，说不定能用到赵曼的台词里。”
海天宁没再坚持，只是笑了笑，继续调试设备。林潇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手里的草绳编得更快了。
中午吃饭时，大家围在储草棚旁的矮桌旁，巴图大叔端上了刚煮好的手把肉，其其格坐在林潇然旁边，手里拿着草绳教她编小兔子。
李星玥坐在纪如瑄对面，时不时给纪如瑄夹块肉，还说：“纪姐，您上午在储草棚对词费脑子，多吃点带筋的，补补劲。”
纪如瑄接过肉，放在碗里没动，反而夹了块瘦肉给林潇然：“你练了一上午，吃点瘦肉好消化。”林潇然接过，没说话，只是低头吃肉，眼角却瞥见李星玥的脸色僵了下，又很快恢复自然，转而给老张夹肉：“张叔，您在储草棚边教动作辛苦，也多吃点。”
下午的训练更紧凑了些，老张开始教林潇然简单的格挡动作，用草绳绕成圈，挡住对方的“攻击”。
纪如瑄没再靠在储草棚的木栅栏上，而是走到旁边，偶尔提点两句：“手腕别太硬，草绳没那么结实，你稍微用点劲，就能把对方的力卸了。就像你早上在储草棚边躲步那样，找巧劲。”
林潇然照着试了试，果然顺畅了些。
正练到一半，李星玥又过来了，这次手里拿着瓶防晒霜，径直走向储草棚边的纪如瑄：“纪姐，下午太阳晒，储草棚的阴影没上午大，您涂点开防晒吧？我早上特意从包里翻出来的，您皮肤白，别晒伤了。”
纪如瑄接过防晒霜，却递给了林潇然：“你练动作出汗多，更需要涂，我没事。”林潇然接过，指尖碰到防晒霜的瓶身，是温的。显然李星玥揣在怀里捂了很久，就等着在储草棚边给纪如瑄。
李星玥的笑容僵了下，又很快说：“林老师也涂，正好我带了两瓶，纪姐您用这瓶。”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瓶，递到纪如瑄面前，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储草棚边风大，您涂了防晒也能挡点风。”
纪如瑄接过，却没立刻打开，只是放在口袋里：“谢谢，等会儿休息再涂。你要是没事，就跟其其格在储草棚边学编草绳吧，别在这儿晒着。”
李星玥点点头，又叮嘱了句“纪姐您别太累”，才慢慢走向储草棚边的其其格。老张看着她的背影，跟纪如瑄说：“星玥这孩子，心真细，还想着在储草棚边给你送防晒。”纪如瑄没接话，只是看向林潇然：“刚才那个格挡动作，再练两遍，注意跟储草棚边的站位配合，明天拍的时候要卡着棚子的边缘。”
林潇然点点头，继续练动作。
傍晚的时候，训练终于结束了。林潇然坐在储草棚旁的草地上休息，手里拿着其其格编的草兔子，看着远处的夕阳。纪如瑄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练得怎么样？明天跟星玥在储草棚拍对手戏，有把握吗？”
林潇然点点头：“还行，张哥说我动作挺自然的。”她顿了顿，看向储草棚边正跟其其格编草绳的李星玥，“她上午在储草棚对词的时候，故意蹭你的手腕。”
纪如瑄笑了笑，眼底带着点冷意：“我知道。她想借着储草棚这个‘固定场景’装亲近，我就陪她装。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林潇然没再问，只是喝了口水，看着远处的夕阳。储草棚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刚好罩住她和纪如瑄的脚边，像个无声的屏障，把李星玥的刻意隔在外面。
李星玥像是察觉到她们在看自己，站起来拿着刚编好的草戒指走过来，径直走到储草棚边的纪如瑄面前：“纪姐，您看我编得好不好？其其格教我的，说草原的草编戒指能带来好运，储草棚边的草最韧，编出来的戒指也结实。您戴戴看？”说着就想往纪如瑄手上套。
纪如瑄抬手避开，笑着说：“我手有些不合适了，你给其其格戴吧，她在储草棚边等着呢，肯定喜欢。”李星玥的手僵在半空，又很快转向林潇然：“林老师您试试？储草棚边的草编的，戴着也凉快。”
林潇然摇摇头：“不用了，你留着自己戴吧。”
李星玥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却还是说：“那我给其其格戴，她肯定喜欢。”说着就跑回储草棚边的其其格身边，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欢快，像在掩饰刚才的尴尬，还故意提高了音量：“其其格，这是储草棚边的草编的戒指，给你戴！”
海天宁走过来，坐在林潇然旁边，小声说：“她刚才跟其其格说，‘纪姐跟我在储草棚对词的时候可耐心了，比教林老师动作还认真’。”
林潇然没说话，只是把草兔子放进兜里。储草棚的风轻轻吹过来，带着青草的香味。
夕阳把草原染成橘红色时，大家准备回毡房。纪如瑄走在林潇然身边，脚步放得很慢，路过储草棚时，特意看了眼堆在旁边的草堆：“明天拍对手戏，你就站在储草棚的毡布旁边，不用理她的小动作，专注你的角色就行。”
林潇然点点头：“我知道。”
李星玥突然跑过来，挽住纪如瑄的胳膊，往储草棚的方向带：“纪姐，您等会儿帮我看看剧本呗？就看储草棚那段的台词，我怕明天记错。”她的动作很自然，像是跟纪如瑄很熟，却没注意到纪如瑄的身体僵了下，又很快放松。
“好，”纪如瑄的语气很淡，“回毡房再说，储草棚边风大了。”
林潇然跟在后面，看着李星玥挽着纪如瑄的胳膊，一步步远离储草棚。
回到毡房区时，巴图大叔已经煮好了奶茶，喊大家去主毡房喝。李星玥抢先走到纪如瑄身边，帮她掀开门帘，还不忘提储草棚：“纪姐，您先进，明天在储草棚拍戏，咱们得早点休息。”纪如瑄走进去，没说话，只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林潇然，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林潇然跟着进去，坐在纪如瑄旁边，手里还攥着那根在储草棚边练动作的草绳。李星玥端着奶茶走过来，先递给纪如瑄：“纪姐，您喝热的，暖暖胃，明天在储草棚拍戏肯定冷。”又递给林潇然一杯，“林老师，您在储草棚边练了一下午，也喝点暖暖。”
林潇然接过，没说话，只是低头喝奶茶。奶茶的奶香混着草原的风，从窗户飘进来，她能清晰地想起储草棚边的每一个细节。
李星玥的刻意蹭碰、假装躲风的靠近、借着草编戒指的试探，还有纪如瑄眼底藏不住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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