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不会背着我偷偷干坏事去了吧？”
沈念眼睛瞥了一下挂钟，又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仔细核对时间，发现林潇然和纪如瑄居然过了整整半小时才从厨房出来。
一个神采奕奕，一个脸上还挂着些许绯红。
林潇然手里拿着块抹布，在脸前挡了一下，小声说：“哪有的事，你想多了，就是刚刚葡萄里有虫子……”
“葡萄？嗯……”沈念抬起一侧眼皮，扫一眼面前摆放的果篮。红色的假果上嵌着白色的瘦果，这东西无论怎么看都是草莓。“这水果不是叫草莓吗？”
林潇然这才发现自己叫错了，手拽着抹布在空中乱挥两下，掩盖自己的尴尬。“草莓，对对对，草莓，我一下记错了，不太好意思。”
沈念看她拿着块抹布拿了半天，一直都觉得这块抹布有问题，不然不可能拿了这么久。
她眼神锁定在抹布上，指尖指着它，“你这东西，洗草莓用得上吗？”
“怎么用不上，洗完之后擦桌子要用的。”
“哦…那好吧。纪大小姐人呢？”
林潇然说：“她还要一会儿，因为在里面洗真正的葡萄，稍安勿躁。”
“那很好了，不过你这突然换的高领衣服是……”
“她还说‘洗葡萄能够让我忘记沈念打碎杯子的事情’。”
林潇然抢在她说完之前抛出一句话，效果绝佳，立刻让沈念乖乖闭上了嘴，不再过问自己不该问的事情。
林潇然看她安静下来，自己又把衣领提高一些，遮住脖颈处的印记。
厨房的门被纪如瑄用手推开，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个装满葡萄的木盘。她刚想说话，却发现一向嘴巴闭不上的沈念，现在为何格外安静，而且还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原位。
她又看了下林潇然，后者在视线刚接触到的时候眨了眨眼，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
“沈念怎么突然安静了，这不符合人设啊。”
“我不知道呀，我一直在吃草莓。”
纪如瑄把葡萄放到桌上，捏了捏沈念的鼻子，然后坐回原位，“你继续说你想说的话题吧，我俩这次可以认真听了。”
“咳咳……”沈念坐直身体，把刚刚垂头丧气的样子换掉，然后清清嗓子说：“我是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你俩不要总是吵了好好了吵了，没完没了，日子就不能好好过吗？”
纪如瑄拿了颗草莓放到嘴里，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而且你看看，原先是纪如瑄弱势，林潇然强势。现在反过来了，你强势，林潇然弱势，我怀疑吵架只是你们小两口爱好的一部分。”
纪如瑄又拿了颗草莓放到嘴里，颔首示意她往下继续发表建议。
“你俩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说完这个说那个。讲真，要不是俩人都是演员，我还真以为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吵着吵着就开始冷暴力，然后把好闺蜜拽过来拷打。”
纪如瑄再次拿了颗草莓放到嘴里，颔首。
沈念忍不了了，摆个白眼说：“您能别吃了吗？”
“那我不吃做什么，就在原地看你说话吗？我喜欢在别人表演的时候吃些零食，不然看起来没有兴致。”
“我是来给你俩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让你俩看我表演的。”
“不都一样吗？”
沈念眼角抽搐，想了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反怼纪如瑄。貌似……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怼服纪如瑄的时候，身体对抗比不过，嘴上功夫还是比不过！
“唉……万一，我是说万一，某个死绿茶捅娄子捅到阿姨那里去了呢？那样不就出事了吗？”
这倒是提醒了纪如瑄，她放下手中的草莓，盯着沈念思索良久。
“hello？你还在听吗？”
纪如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别吵。”她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手机，点开屏幕，查看自己与母亲的聊天框。
对话里几乎全是各种各样的表情包，还有慕清棠偶尔去旅游时候发的照片，当然也有她和纪明诚秀恩爱的图片。
在每次拍摄完成之后，慕清棠都会问她辛苦与否、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带没带当地特产。
但是这次！慕清棠一个字也没有发过来，纪如瑄和她说拍摄完成之后，只是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你别乌鸦嘴，沈念，这可不能吓唬人，万一成真了我就唯你是问。”纪如瑄不敢往那个方向想，但是怕得就是李星玥去找慕清棠了。
沈念挠挠自己的鬓角，好奇地问：“上次她见你的时候，给你俩留了电话号之类的吗？”
“没有吧，我妈妈一般也不留别人电话。”
沈念点点头：“那她也不大可能联系到阿姨。”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电话号乌鸦嘴的……”
在场的三个人只有林潇然不知道话题，听着她俩加密通话的聊天，一头雾水。不过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话题肯定和自己也有关系。
“我俩在谈李星玥的事情，我们的李小姐。”
“不是我们的。”
“哦对对对，不是你们的，是我的……什么玩意！唉算了，就是李星玥，她不是和脑子发神经了一样，非缠着纪如瑄不放吗？上次都找到家里来了。”
沈念把话一股脑地全说出来，弄得纪如瑄满头黑线。因为她形容的词，实在是太过……抽象了，什么叫作缠着不放？
纪如瑄扶额说：“没有她形容得那么严重，不过李星玥的行为你我也有目共睹，确实是不太正常。我记得当初在科班的时候，她还是很正常一人啊……”她不自觉地用手指抠着草莓，差点把一颗草莓抠烂了。
“不吃别扒拉，给我吃。”沈念把草莓从纪如瑄手底下拽过来，自己先吃了几颗进嘴。
“嗯，太甜了，怪不得林潇然在节目上说自己擅长挑草莓。”
纪如瑄把头扭过来，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但是她没管，因为老话说得好“左眼跳福，右眼封建迷信。”她又把草莓拽回自己手底下，拿了一颗吃，“你怎么还看潇然演的节目了，之前不是说‘我再也不看她了，那个令你伤心的女人。’”
“不是我要看她，是我三舅妈……的大姑姐家的小姨子的女儿，她喜欢看。”
“那是你哪个亲戚……”“为什么你亲戚这么远……”不愧是一对儿，她俩说话都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
沈念大手一挥：“这你不用管了，就是我一亲戚而已。她天天吵着说什么，遇到林潇然，就嫁了吧！这种话，一个高中生天天不正经，搞追星，还专挑这种没流……明日之星。”她突然想起来，林潇然就坐在她的面前，差点话没刹住车。
“我听到了哦。”
“林潇然我错了，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林潇然挑挑眉，权当自己刚才没听见，放过沈念一马。
“哎，咳咳。”纪如瑄清了下嗓子，示意她要夺回话语权了，“你待在这里这么久，公司的事情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沈念拿了粒葡萄塞进嘴里，扯过张纸巾，把籽吐在纸巾上。“这公司也有副的，而且还有我的秘书在，你怕什么，我都不怕。更何况，有你这么个大摇钱树在，我不愁公司的呀！”
纪如瑄用手指敲着木盘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是不愁了，要是倒闭，你欠我的钱可就拿不回来了，那样我会过去找你算账。”
“为什么每次一提到沈念，纪如瑄就会用手指敲两下桌子，或者直接比出两根手指，她究竟在暗示你什么？”
这话惹得沈念和纪如瑄一同转过头看着林潇然，林潇然又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俩。
沈念先岔开话题：“唉，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小秘密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讲给你听的好。”
“没什么，就是我和她的债务纠纷。”
“哎哟……说得好绝情……”
林潇然一听到债务这几个字就头大，她绕到纪如瑄那边，用手指玩着她的发丝，询问道：“所以是什么债务纠纷，不能和我说说吗？”
沈念眼见要瞒不下去了，只能开始满嘴跑火车，“就是我当初从她那里借了点东西忘还了，所以她记恨我一辈子，你看看，就俩玻璃球，那时候我俩还小……”
“绝对不是玻璃球。”
“就是玻璃球！林潇然你得信我呀！”
林潇然敲敲纪如瑄的肩膀，朝她挑下下巴，“你说，她究竟欠了你什么。”
纪如瑄笑而不语，眼神又看向沈念，为她施加无形的压力。企图用这种方式，逼迫沈念将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还林潇然一个心理安稳。
“我说，我说好了吧！真是的……就我当初成立公司的时候，没有多少钱，于是想到了纪大小姐，她平常攒了不少钱。我就和她说，我帮你对接资源，你出一部分钱，先做大做强好不好？谁曾想，现在她天天拿这些钱说事，小气鬼……”
“欠了多少啊，她记了这么久。”
纪如瑄这时牵过林潇然的手，继续在手心里画了一个数字“2”，笑眯眯地对她说：“就这么点钱，二开头的数字，你认为是多少那就是多少。”
“两个亿。”
“也不是不可以。”
“哎哎哎，你俩别给我多添债务嗷，还弄上两个亿了，要真是两个亿，我跳进黄河都还不清她的人情了。”沈念说完话就开始吃葡萄，享受难得的安静时光，“不对啊，话题怎么又扯到我这边了……不是谈你俩的事情吗？”
林潇然摊手：“我刚只是好奇地问了一下，谁知道你说了这么多，把话题全搞在自己身上了，惹火上身……可以这么说吧？”
沈念抱头，伸腰，摇头晃脑，一串动作一气呵成，足以展现她懊恼又无助的心情。
“都怪我这张嘴，唉，我要是少说一点不就行了吗？”她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怀念一个小时前的自己。那时她还是为了两人的恋情而来，本想着吃到一些惊天大瓜，却没想到变成了自己的审判大会。
纪如瑄则是自顾自地吃着草莓，把沈念搞怪动作无视掉。偶尔她和林潇然耳语几句，偶尔又看看钟表上的时间，想着今晚要吃些什么。
“今晚吃什么？”
“好巧，我也想问你这段话，我再坐着想一会儿，正好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沈念弱弱地问：“也带我那份饭吗？”
“杯子钱……”
“呜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打碎杯子了，求你别饿死我。”
“好好好，到时候带你那份，别忘了打下手就行了。”
沈念这才高兴了起来，靠在椅子上开始哼歌。
“笃笃笃笃笃”。大门处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你进来没关上铁门？”
“好像是…有点问题，铁门没关上。”
林潇然转身走向门口，不假思索地把门拽开。
在家里能有什么事情呢？而且这位置也偏，不用怕狂热粉丝。
她抬起头看向门外的人。
刚看清那人的脸，就感到脸侧一阵风刮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她的耳朵扇得嗡嗡叫，一个没站稳摔倒了地上。
慕清棠揉着自己的手心，冷冰冰地盯着林潇然说：“贱人，怎么还敢过来……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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