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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君之可贵,甚于珠玉?

余听梵在回去的路上,脑袋还被这句话冲撞得晕乎乎的。

诚然在心底,她确实认可自己存在的价值,毕竟人生在世,若连自己都不认同自己,那也委实没有什么再活下去的必要。

可这份想法,终究只存在于她自己心底,曾经成长中历过的太多伤痛,让她哪怕在后来因制香获过不少赞誉,也很难冲淡一直以来,她所认定的,自个在世俗眼光中很难讨喜的形象。

而今日,她却从仰慕已久的人口中,听到他对她真心实意的,于价值层面的认可。

原本麻木不仁的心,因这一句称赞,外头包裹着的硬壳,都似乎要生出一丝裂纹来。

不。

无论是陶璟,还是这陶府中人,无一不是因为她所表现出来的,符合俗世的讨喜人设,才会展露对她的善意。

倘若她表现出真实的本我,将自私,怯懦,软弱的一面公之于众,那他们还会如平日这般对待她吗?

从前并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她万不可为了一时的温暖贪溺其中,否则……

余听梵抬眼看向天空,明媚的日光明晃晃照下来,她下意识伸出手,暖阳落在她掌心的那一刻,也让她更加看清自己左腕上那两道暗红色的疤痕。

心也在此时被凉水当头一泼,方才泄出那一点情绪的裂口,只因长年累月的恐惧与谨慎,就迅速愈合了去。

余听梵默默收回手,步转回廊,因着满腹心事,并未看路,猝不及防地就与迎面之人撞了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可顾不及自己身上的疼痛,本着多年的习惯,她口中迅速地吐出一句“对不起”,忙想要去扶对方,却听那人先唤了她一声。

“……是我跑得太急了,余姑娘,你没事吧?”

听声音,余听梵辨出了面前人是多日未见的零陵,而她本是万年不改颜色的脸上,此时竟能明显地看出一丝恐慌。

零陵素日里性子就冷,若无要事,很少能在外头看见她。

她对谁态度都不热络,神情总是淡淡的,除去在牢中那一面,余听梵几乎没同她说过话。

此时再见,她也不欲与零陵攀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礼貌一笑就打算离开,对方却再次出声唤住了她。

“那个,余姑娘,我有一事相求,请问……你怕虫子么?”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一遍后,余听梵总算明白了零陵这样惊惶的原因——她先前急着回家去的时候,留了几件未洗的衣服放在自个屋中的木箱里,今日忽然记起,就想着把它们拿出来洗洗。

结果开了箱子才发现,里面不知何时竟生了蛀虫,给她整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惊的直接就从房里跑了出来,适才有了两人方才廊上相撞的一幕。

说完这些,零陵苍白着一张脸,问余听梵可否去她房中走一趟,为她把那些虫都除了。

余听梵干笑两声。

“唔,零陵姐,我还是不去了吧,那个……”

“怎么了?”

余听梵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因为,我也怕虫。”

……

最终两人还是去找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茶宜,才将那箱子连衣服处理干净。

茶宜开箱倒东西时,一边将那些窸窸窣窣的虫子引出来踩了个干净,一边不忘数落她们。

“你们两个我真是懒得说,多大人了还怕这些?看见一脚踩死它们不就得了,那虫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余听梵想起曾经在新闻上见过的种种报道,心里弱弱地反驳一句。

……其实还真能。

趁着零陵去清洗衣服,茶宜凑到余听梵身边,悄悄同她咬耳朵。

“阿梵,你说你这般怕虫,以后要是独自生活可怎么办呐,洗菜会有虫,柜子里会生虫,窗外兴许还会飞进来虫……”

余听梵伸手捂住她的嘴。

“求你,别再说了。”她叹了口气,“我是真怕这些东西。”

茶宜见她果真一脸恐惧的样子,索性也歇了戏弄她的心思,轻轻将她另一只手握住,柔软的唇瓣则贴着余听梵捂她嘴的手,轻轻翕动着,在她掌心呼出一片潮湿的热息。

“没关系的,阿梵,若你以后真想要独自生活又害怕的话,不妨将我带上,我武功高强,护你定然不成问题,你怕的那些东西,只要唤我一声,我就会把它们都赶走。跟着我,你绝对不会吃苦的。唔……阿梵,我说的这些,你觉得怎么样?”

无论是给出的条件,还是从自个和余听梵的关系来看,茶宜都不认为余听梵会拒绝她。

毕竟,她们是这陶府里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可下一秒,余听梵却轻轻松开捂她嘴的手,目光望向高空,那儿有一只大雁似与北迁的同伴落了伍,正独自向前飞着,颇显出几分寂寥的意味。

直到孤鸿远去,余听梵才收回视线。

有微风拂过她的鬓角,带起几缕飘零的碎发。

茶宜却清楚地从发丝中描摹出她侧脸的轮廓,目光捕捉到余听梵微微上扬的唇角。

她似乎在笑,只是笑得太轻,以至于茶宜几乎要分辨不清,那一声笑究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还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但茶宜听见了她的声音,还有那一句轻柔地,看似不明,实则言之凿凿的推拒。

她说。

“茶宜,没有人能够永远护着另一个人。”

……

四月将至,而再过两月,就会迎来江南的梅雨。

有了零陵的虫子事件,余听梵也早早地开始忧虑起自己屋内的衣衫和陈设,本着利己利人的原则,余听梵去陶璟书房里取了不少樟脑和薄荷汁,又买了些石灰和滑石,打算制些樟脑丸,留着梅雨季驱虫防潮用。

依着脑海中记着的方子,余听梵先将樟脑放进两只杯盏中,将杯盏扣合,用湿纸将缝隙糊严,再用文火和武火各烤了半个时辰,放凉待其成为樟脑泥后,又取了不少樟脑,研磨细筛,切细拌匀。

等到这些都完成,余听梵再取了薄荷汁和少许酒洒在樟脑泥上,又将樟脑泥放在碗里,把两个干净的碗扣起来,用湿纸条封住碗沿的缝隙,将碗放到甑上蒸。直到樟脑全部飞到上面那只碗的底部,成为冰片。

接下来就是将樟脑拌石灰,研粉,密封,加热,称重,直到这个步骤重复六七次,费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这些樟脑彻底烧制完,又放到杉木盒子里用乳汁泡了两日,她终于可进行至最后一步,密封窖制。【注】

为了制这樟脑丸,余听梵几乎有三日未好好用膳就寝,因此带着杉木盒子来到院中准备挖洞时,她几乎已经没有太多精力,仅是铁锹入地,沾了些泥点子,连一尺都没挖出来,她已有些喘不上气。

她正想把铁锹丢到一旁,打算休息,冷不丁地,却听到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余姑娘!”

余听梵转过身,看清楚对方长相后,隐隐感到有些牙疼——是陶璟身边的近侍甘松,此人前几日从京都随陶璟回来时不知为何,竟给她送了许多糕点。

无功不受禄,余听梵本想要推辞,奈何对方性格实在执拗,说这糕点若是没人吃就得丢掉。她向来嗜甜,又不忍见好好的糕点被糟蹋,只得顺水推舟收下,受了他这份人情。

可惜余听梵虽爱吃甜,牙口却不好,贪食了一日后牙疼就开始发作,她不敢多吃,就将剩余那些未动的糕点,用食盒乘好,给茶宜等人各自送了一份。

不过此人虽是她牙痛的罪魁祸首,终归还是一片好心,且这甘松一直都是副老好人的性子,她虽因糕点的事生出几分怨气,可也不至于怪到他头上。

思及此,余听梵作出礼貌的微笑,同甘松打了招呼,又见甘松盯着她手上的铁锹,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余姑娘这是在……”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余听梵脑海中就如电光火石般,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对呀,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何不让甘松替她把这份活给干了呢?

趁着甘松还没将她现下的状态看仔细,余听梵连忙作出一副累到极致的模样,连带着换了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线,语气颤抖着开口。

“那个……甘松哥,我这不是在跟先生习香么,先生他新让我制的那一味,我已完成得差不多,只差这最后一步,需要在地上挖个约莫四五尺的洞将这新香放进去,如你所见——”

她握紧了铁锹上的木制手柄,又将那铁锹抵在地上那个浅浅的泥坑中敲了敲,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在挖坑。”

如今已是正午,加上她正好站在日头下,额上都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声音也喘得厉害,甘松自然不忍,顺着她的话就接下去。

“余姑娘,我此时正好无事,不若就将这活交与我吧,我是男子,怎样都比你一个姑娘家力气要大一些,你不妨先去休息一下,等我挖好叫你。”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余听梵心中大喜,面上却要作出难色,假意推辞几句后,就美滋滋地去了一旁的香樟树下,抱着杉木盒子屈膝坐在草甸上,一面盯着那坑的进度,一面与甘松欢快地聊起天。

……

“这两日我看你一直在忙着,公子还真是严格,回来才几日,就让你做这许多事……”

余听梵从地上折了根草叶,叼在口中,含糊不清地应着他。

“还好还好,严师出高徒嘛,再说了,我若成日无事可做游手好闲,先生恐怕也看我不顺眼,赶我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她低着头絮絮叨叨说着,一旁的甘松却忽然没了声。

徒留余听梵一个人说了许久,仍未听见回音,不免有些纳闷,下意识抬头看往甘松所在的方向时,口中叼着的草叶都被惊地差点从口中掉出来。

“……先生。”

一身青衣的公子不知何时,就站在不远处,眼神幽幽地盯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吩咐起一旁的甘松。

“甘松,我正准备去寻你,新给昭王写的那封信就放在房中的书案上,还需你为我尽快送到驿站去。”

他既这般说了,定是十分要紧的事。甘松不敢怠慢,悻悻放下铁锹,颇为歉意地同余听梵道了歉,就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喂!

我那么大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余听梵正痛心疾首,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清雅嗓音,此时却再一次不紧不慢地,在她耳畔响起。

“方才是你在说,我很严格,是吗?”

【注】中内容参考周嘉胄《香乘》卷十三香绪余中的“飞樟脑”部分。

因为调休加上补的都是星期一的课所以没腾出时间来更新,昨晚本来写完都要上传了结果被口袋吞了我的稿子,今天匆匆忙忙重写[爆哭]

因为想到了一个很刺激的情节,所以打算五一尝试一下日更,不管有没有宝宝看到这,都提前祝你们五一快乐呀![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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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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