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头颅滚落的尘烟里,赤髓玉血珠从沈念唇角坠入名册。那血珠不散不凝,竟在麻纸纹路间滚成剔透的红玉籽!
“姑娘咳血玉了!”车夫惊鞭抽马。
颠簸中,沈念攥紧北狄暗桩名册。首页“阿萦”二字被血玉浸透,洇出萧彻朱批的真相:
「元熙三年狄妃弃婴托孤永安」
「此婴名阿萦 易沈念胞姐」
车外忽传箭啸!三支铁翎箭贯穿厢壁,尾羽嗡鸣间炸开黄烟——硫磺混着硝石,周家私生子要焚车!
沈念撕帘跃出,火舌已吞没车辕。荒原朔风卷着火星扑向枯草,火墙瞬间封路。
“沈姑娘的项上人头,值十万金呢。”周烬孝服曳地,弯刀映出她咳血玉的唇,“不如我替你送给暴君?”
【烧成炭才好认尸!】心音癫狂。
沈念抹去唇血,忽将血玉弹进火海!玉珠遇火噼啪炸裂,迸溅的粉末随风扑上周烬衣摆。
“装神弄鬼!”他挥刀劈来,却见衣角火星骤燃青焰——血玉粉遇硫磺竟成火引!
沈念趁机滚进焦土渠,指尖抠出湿泥覆面。火墙外马蹄如雷,北狄斥候的狼头旗刺破浓烟!
狄人王帐的膻腥裹着药气。巫医枯爪按住沈念心口:“寒毒入髓,血肉化玉……是‘春蚕’噬尽肝肠了!”
铜镜推至眼前。她锁骨下血管虬结如赤玉枝杈,肌肤透出妖异的红。
“王帐只养有用的狗。”主座上的北狄大妃抛来骨匕,“杀了周家小子,换你三日药。”
沈念握匕出帐。周烬被铁链锁在栓马柱,肩胛钉着两支狼牙箭。见她逼近,他啐出血沫:“暴君许你什么?后位?”
【萧彻早与狄妃勾结……你我皆是弃子!】心音凄厉。
骨匕捅进他心窝时,沈念以唇语道:“这一刀,谢你焚车助我脱身。”
周烬瞳孔骤散,她腕骨猛翻挑出他怀中半枚赤髓玉!玉璧断口与陈嬷嬷发簪严丝合扣——这才是调遣暗桩的真令!
夜半药浴蒸腾如煮尸。沈念浸在药桶,看血玉珠从指尖渗出,叮咚坠入铜盆。帐帘忽被掀开,北狄大妃的影子贴上毡壁:
“阿萦姑娘,别来无恙?”
沈念倏然闭气。药气漫过口鼻,肺腑剧痛中,帐外飘入零碎心音:
【真阿萦早病死在来胤路上……】
【这哑巴是太后寻的替身……】
【可怜萧彻亲手喂大仇敌……】
毡门洞开,冷风灌入。狄妃金护甲勾起她下巴:“三日后冬神祭,你顶替阿萦献舞。”
她指尖掠过沈念心口红纹:“这身血玉皮,倒比真阿萦更似狄族巫女!”
祭坛雪焰高燃。沈念赤足踏过火炭,腕间赤髓玉铃随舞步震响。高台之上,萧彻玄氅狐裘,正与北狄王对饮。
【血玉纹蔓延至颈了……】他心音听不出情绪,【再舞三刻,心脉该裂了。】
鼓点骤急!沈念旋身甩袖,玉铃叮当砸向祭坛中央的冰鼎——鼎中冻着冬神贡礼,北狄边境布防图!
铃声撞鼎刹那,狄妃猛挥金盏:“铃响鼎裂!冬神降怒!杀了这灾星!”
侍卫弯刀出鞘!沈念疾退后仰,刀锋削断她束发皮绳。长发散落肩头,心口血玉纹在火光下妖艳欲滴。
“慢。”萧彻酒樽顿在案上。
他一步步踏下高台,玄氅扫过雪尘停在她面前。指腹擦过她颈间红纹,沾了满指血珠:“这祭品,孤收了。”
北狄王拍案而起:“此乃狄族叛巫!”
“哦?”萧彻短匕忽抵狄妃喉头,“那烦请大妃说说,真阿萦的尸骨……埋在哪处乱葬岗?”
狄妃唇色褪尽。
【他早知道了!】心音崩溃。
归程马车碾过冰河。沈念裹着萧彻的玄氅,腕间锁链换成了赤髓玉镯。他割开掌心将血滴入药碗,喂她饮下时忽然问:
“陈嬷嬷剜眼那夜,你看见了什么?”
沈念呛出血玉。太液池边的画面撕裂脑海:陈嬷嬷被铁钩拖入水时,枯手向梅林方向连指三下——
第三棵梅树下,埋着阿萦的襁褓与狄妃手书!
“冬神祭的布防图是假的。”萧彻指腹抹过她唇角的血玉,“真图在阿萦坟里。”
【掘坟取图,你便自由。】心音诱如魔咒。
车外忽传狼嚎!冰面咔嚓裂响,数十骑狄兵破雪而出,为首者高举陈嬷嬷那半枚青雀佩:
“阿萦姑娘!太后留了活路给您!”
萧彻的弩箭穿透车窗,直没那人咽喉!
血瀑喷溅车壁,沈念袖中滑出狄妃塞的蜡丸。指腹捻开,一粒血玉药丸滚落——
与她咳出的玉珠,一模一样。
【噬心玉髓丸……吞了便成狄族药人。】狄妃心音残留耳际,【你与萧彻,只能活一个。】
车辕颠簸,药丸坠进萧彻掌心的血泊。血珠与玉髓相融,竟凝成“归”字!
他猛地攥紧她腕骨:“记住——”
“你的不归路,孤亲手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