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掌心血泊里的“归”字未干，车壁猛遭巨力撞击！狄兵铁蹄踏裂冰河，弯刀劈开车厢，寒光直削沈念咽喉——
“铛！”
玄铁腕甲格住刀锋，萧彻反手拧断狄兵脖颈，染血的兵符塞进沈念齿关：“咬紧了！”
她齿根发颤，北狄狼头的青铜棱角硌破舌尖。血腥漫开时，冰层轰然塌陷！河水裹着碎冰灌入车厢，将两人卷向暗流。
刺骨寒渊中，沈念腕间赤髓玉镯忽绽血光。血管金纹遇水浮动，竟牵引她游向河底岩缝——
一具冰棺卡在礁石间，棺内少女与她眉眼七分相似，颈悬半枚金锁，襁褓绣着北狄狼图腾！
真阿萦！
棺盖冻着羊皮卷，墨迹被冰晶折射成北境山川——这才是狄族布防真图！沈念指尖触棺，冰面骤然龟裂。阿萦心口金锁弹开，露出夹层的蜡丸药方：
「双生血脉换血可解玉髓毒」
「以命易命玉石俱焚」
水流猛荡，萧彻的身影破冰而下。玄氅如墨莲绽开，他短匕凿穿冰棺，扯出羊皮卷塞入怀中。瞥见蜡丸字迹，瞳孔骤缩！
【换血？老妖婆竟留了这手……】心音淬冰。
狄兵箭矢如毒鱼贯入深水！萧彻揽住沈念后撤，箭镞擦过他肩胛，血雾弥散如红绸。
废弃烽燧内，篝火舔舐潮湿的柴。沈念剥开萧彻肩头箭衣，腐肉已泛青黑——箭毒混着她咳出的血玉粉，竟成见血封喉的剧毒！
“剜肉。”他咬住玄氅束带，短匕拍进她掌心。
沈念手抖如筛。匕尖刺入腐肉时，他闷哼一声，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侧：
“怕孤死？”
她摇头，脓血却溅上他心口。血管金纹突地灼亮，萧彻猛然攥住她手腕！
“你……”他眼底血色翻涌，肩伤黑血竟顺金纹倒流入她腕间，锁骨下玉髓毒纹寸寸转淡！
【双生血脉共鸣？！】心音剧震，【太后的药方……是真的！】
狄妃癫狂的笑语忽刺破记忆——
「当年哀家与胤妃同日产子……太后那碗转胎药，早将你俩血脉连成双生蛊！」
烽燧外马蹄如雷。萧彻扯裂衣襟裹住两人相贴的手腕，毒血与玉髓在捆绑处交融沸腾：
“想活命，就跟紧孤的血！”
雪原伏尸百里。萧彻玄甲浴血，短匕挑飞最后一名狄兵喉骨时，沈念腕间金纹已褪至肘弯。他肩头箭毒却蔓至心脉，唇色乌紫。
“北狄王帐……还有十里。”她蘸血在他掌心写。
萧彻嗤笑，染血指尖抹过她褪毒的手腕：“孤改主意了。”
他撕开羊皮布防图，火折舔上边角：“这把火，送你当嫁妆。”
烈焰吞没山川要道，也烧断她最后的生路——没有图，她换血后如何取信狄族？
“为……何？”她喉头挤出气音。
“双生蛊换血，总得死一个。”他咳出黑血，眸光却亮得骇人，“孤的命，轮不到你救。”
王帐药气熏得人泪流。巫医金针刺入萧彻心脉时，狄妃尖笑掀帘：
“陛下这毒，得用至亲骨血当药引！”
她拽过沈念按在榻前，“此女承过您的血，正合适！”
金刀划向沈念咽喉的刹那，萧彻猛然睁眼！腕骨玄铁链暴起绞住狄妃脖颈，骨裂声混着他嘶吼：
“孤的人，你也配动？！”
沈念袖中赤髓玉簪疾射，精准贯穿巫医眉心！帐外亲兵冲入的瞬间，她掀翻药炉，滚烫药汤泼向帐帘——
“轰！”
遇火即燃的硫磺烟腾起，王帐化作火海！
雪洞避寒处，萧彻毒发至昏迷。沈念割开双腕，将褪尽金纹的血渡入他唇齿。玉髓毒纹从她心口复涌，血珠滚落凝成赤玉，玉芯竟裹着一粒冰棺蜡丸！
蜡丸裂开，掉出太后亲笔：
「双生非蛊 乃连心毒」
「萧彻襁褓浸毒十年唯玉髓可引毒离体」
「引毒者心脉俱碎」
沈念低笑，染血的手抚过萧彻冰冷的颊。原来太后早算准她会舍命引毒，所谓自由，是黄泉路的赦令。
洞外火光逼近，周家残部的箭镞在风雪中闪烁。她吞下所有血玉珠，俯身贴上他唇瓣。
玉髓剧毒混着滚烫的泪，尽数哺入他咽喉。
【吞了毒……换你长命百岁。】
晨光刺透雪幕时，萧彻在剧痛中苏醒。心口毒伤结痂，怀中却抱着冰凉的沈念。她唇角凝固着血玉凝成的字——
「彻」
王帐残骸处飘来焦臭，一队胤军玄甲跪地高呼：
“北狄王枭首！恭迎陛下回銮！”
萧彻抱起沈念踏入风雪，腕间忽传来轻颤。她心口最后一道玉纹裂开，露出内里金红的血肉——
那里没有心脉俱碎，只有一颗跳动的心脏，裹着消融的玉髓。
双生毒的尽头，是毒尽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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