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吻我,热切而温柔。
我睁开眼。
爱丽丝——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失去一切思考的能力。
她笑了,转身跑开。
无边无际的玫瑰花海在视野中剧烈地倾斜着,仿佛风暴即将来临——
“爱丽丝——”
我大喊——
“先生,”列车员将我叫醒,恭敬地说,“到纽约了。”
我心跳不宁,怪异的梦境。
卡特叫来马车,我要求先去找杰克。
“信?”杰克一脸茫然。
“随便什么,那个包裹里除了血清还有什么东西?”
“……只有血清。”
“没有纸片?没有任何写着字的东西?”
“哦对了!”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我刚燃起一丝希望,却听见他说,“管子上有贴标签,所以我知道是人血清。”
也许露西分了两次寄,这也符合策略。
“这段时间还有寄错到隔壁的东西吗?”
“没了,倒是自从普瑞斯考特大夫的诊所被烧,他的东西都寄到咱们这儿来了,我每天往他住的地方送一次。”
可怜的普瑞斯考特,好像保险公司不愿意赔偿他的损失,他正在联系律所打官司。
“那么,有女人寄给我的东西吗?”
“没有,男人女人都没有,拉法罗大夫,您最近总是神秘兮兮的,不会是被女人甩了吧?”
“我现在就解雇你!”
他立刻抱住我的大腿哭着说,“我错了!我亲爱的妈妈昨天还说,像拉法罗大夫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女病人一定很多吧,我说是啊,连市长的女儿都排了一个礼拜的队就为看他一眼——”
“我怎么不知道市长的女儿找我看过病?”
“您当然不记得啦,像您这样沉迷工作的优秀大夫,只会记得病人的症状——”
“你又错了,我记得每一个来过诊所的女病人,但是这话我爱听,所以原谅你了。”
不知为何,卡特忽然看了我一眼。
失望地回到宅子后,康拉德告诉我们,昨天下午,有一位戴面纱的贵妇人登门,说是来认领那枚订婚戒指。
“她没留下名字,而且莱茨先生又不在,我请她改天再来。”
“有人陪她一起来吗?”
他犹豫着说,“她一个人来的。”
我注意到他的异常,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皱着眉说,“先生,我觉得这位夫人不太协调。”
“什么地方?”
“说不上来。”
“至少是位女士吧。”
“哦那是当然,她有一点外地口音,但是很好听,肯定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我笑了,“声音好听不一定漂亮。”
接着,我把卡特推进他神圣的房间,命令他好好休息。
但他坚持先把酒店服务生的制服换下来交给康拉德,要求他叫玛丽处理好之后寄回去。
康拉德面无表情地说,“好的,莱茨先生。”
然后他还要去看他的花。
我知道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转身就去睡了,并宣称今天不想吃任何东西,晚餐时间再叫醒我。
我在傍晚醒来,外间走廊上安静得如同凌晨,就像卡特为了让我好好休息,不允许任何人上楼。
平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在门口等我回家。
我静静地躺着,想着所有的线索。
歌图医疗究竟在隐瞒什么?
焚烧诊所,深夜行窃,派人盯梢。
露西寄出的是血清,也许这个秘密与医学有关?
在纽约,歌图医疗几乎是传奇般的存在。
它设计最先进的医疗器械、生产最优秀的药物——即便功能相同,歌图医疗的药品疗效明显更好,副作用更少。甚至有医生私下称,歌图医疗生产的药物连孕妇也可以放心服用。
它拥有纽约设施最好的私立医院——歌图私立医院的顾客涵盖了各界名流。众所周知,这家医院的术后排斥反应极低。歌图医疗宣称他们使用了一种顶尖的人血蛋白技术,但这种申请了专利的医学制品仅供歌图私立医院使用。
它雇佣最顶尖的外科医生——
这条有待商榷,因为它没有雇佣我。
卡特敲门进来,“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我想吃法式鹅肝。”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改变了主意,“我明天会让蕾莎准备。”
“明天我就不想吃了。”
他看起来很认真地在想解决方案。
“亲爱的,我们去城里吃饭吧。”
“现在?”
我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以最天真无辜的神情。
他的眼神有些动摇——
然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上帝啊——”是蕾莎,然后是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欠揍的小兔崽子!——”
夜色中,一缕火光一闪。
我从床上跳起来,卡特喊着,“先生,您待在这里!”然后跑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化学物质燃烧的难闻气味。
我朝窗外探出身去,只见门口流淌着一片血红之色,同时——似乎是——宅子入口处的地毯烧了起来。
卡特很快出现,看不清他在用什么扑打刚刚窜起来的火焰。
康拉德则在叫喊,“我、我去打水!哪儿有水盆——”
他还没找到水盆,蕾莎已经拎来一桶湿漉漉的厨余垃圾——
火光熄灭的刹那,一股恶心的气味涌了上来。
我立刻关窗。
十分钟后,卡特看见我穿戴整齐地下了楼。
“卡特,去拿我的大衣,要那件熨烫好的。”
他大为惊异,“先生?您还要去城里吃饭??”
我面无表情地说,“去报警。”
我们在冬季的薄雾中抵达纽约警局,意外地碰上了副探长。
寒暄过后,他解释,“我们正准备结案,做材料花了些时间——听说您又被袭击了?”
“卡特,告诉他今晚发生了什么。”
“有人朝拉法罗先生的宅门泼红色的油漆,然后点了火。”
副探长的表情有些诡异,“有目击者吗?”
“厨娘,她刚结束工作,准备离开,差一点被油漆泼到——”
“她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了吗?”
卡特犹豫了一下,“屋外太黑了,她坚持说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很瘦,戴着鸭舌帽。”
“太含糊了,”他停顿了一下,“他们有写什么吗?”
“没有。”
“有财物损失吗?”
“门廊和地毯被烧坏了。”
副探长看了我一眼,“这很难办,现在更难办了。”
我问,“什么意思?”
“你们抓到的那个人,我们早上已经把他带回纽约关起来了。”
“就是说他还有同伙。”
“不,”他慢慢地说,以便让我听清楚,“一开始他百般抵赖,说是你们毫无缘由地袭击他,他什么也不知道,但午后来了个律师,说是他的朋友雇来帮他辩护的。自从这个律师和他谈过之后,他忽然改口,承认了一切。”
我情不自禁地重复着,“一切……”
“说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只因为看您不顺眼——他看所有的英国人都不顺眼,他说他永远不会忘记野蛮无耻的英国人——抱歉——曾经放火焚烧了我们伟大的白宫……所以他烧了您的诊所,没想到天黑搞错了。然后——”他无奈地说下去,“那位律师已经同保险公司谈好了,愿意赔偿普瑞斯考特医生的一切损失——所以我们今晚在加班写材料,准备结案。如果没有发生今晚这件事,您明天早上就会收到通知电报。”
他踌躇了一下,就像接下来的话较难说出口。
“您要知道,保险公司同意理赔的前提是案子结束,我想您也知道普瑞斯考特医生的损失有多严重,更何况他还是……还是被(您)牵连的——”
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先生!”卡特追上来。
“拉法罗医生,我只是希望您能考虑到这一点,”副探长大喊,“普瑞斯考特医生是完全有可能起诉您的,如果这件事再得不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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