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姜瑶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唯恐凶手又去而复返,蓄意报复,于是一整晚她都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天方才蒙蒙亮时,姜瑶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身。
“娘,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去王婶家坐坐吧,你们可以在院里晒晒太阳,聊聊天。”如今凶手已经打听到了姜家的位置,姜瑶并不放心将姜母一个人留在家里,她今日要去衙门提供更多的破案线索,所以还是将姜母托付到邻居家更放心。
“这么早,你要去哪儿?”姜母看着姜瑶一副着急出门的模样,询问道:“昨日你不是说,最近茶馆已经准了你的假,让你不必去了吗?”
姜瑶摸了摸鼻尖,心虚道:“茶馆确实准了我的假。不过,我想着最近娘的病情一直反复,所以想出门去一趟医馆给娘找一个好点的大夫来瞧瞧身体。”
“那你早去早回,不要再外面逗留太久。”姜母还惦记着连环杀人案的事,因此小心嘱咐姜瑶,殊不知昨日凶手已经到了姜家的门口了。
姜瑶将姜母托付给邻居之后,便出门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总担心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于是并没有一出门就直奔县衙,而是专挑着人多的集市走,如此在人群里混了大半天,确定安全之后,姜瑶方才绕道去了衙门。
姜瑶去的时候巧,刚好在衙门的门口撞上了小捕快林白。这小捕快对姜瑶十分感兴趣,见了她就挥手笑道:“姜姑娘,今日怎么又来了?”
“你们县太爷呢?”姜瑶直奔主题。
林白道:“县太爷为了查案,昨日一夜未眠,如今正和师爷在前厅谈事呢。”
“带我去见你们县太爷,我有重要案件线索要告知他。”
闻言,林白不敢耽搁,直接带着姜瑶进入了县衙。熬了好几天夜的县太爷正昏昏欲睡,旁边坐着同样一脸困倦的李师爷,两人听见姜瑶的脚步声之后,同时往门口一看,瞬间清醒了。
县太爷盯着姜瑶,微微蹙眉道:“姜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昨日姜瑶已经拿了钱离开了,按理说,便不该再来县衙。
姜瑶看着县太爷,直奔主题道:“大人,昨天根据我给你提供的青楼的这一条线索,你可有抓到嫌犯?”
提到这件事县太爷就来气,他冷哼一声道:“哪儿有什么嫌犯?我让捕快将青楼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你说的符合左利手和不能人事的两种特征的男人。”
“你让捕快光明正大的去查青楼了?”姜瑶一听,险些直接气晕过去。难怪昨天凶手直接找上了姜家,姜瑶还在好奇怎么凶手来得这么快,原来是多亏了县太爷的神操作,别人办案是尽量不打草惊蛇,他办案简直是恨不得大张旗鼓地告诉凶手衙门来抓人了。
姜瑶知道县太爷不是查案的料,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聪明”,明明正确答案都在面前了还是白白错过……姜瑶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大人,你试想一下,青楼那种地方,三教九流混杂,你派人去光明正大的查凶手,只怕衙门的人前脚踏入青楼,后脚凶手就收到消息跑了,怎么会让你抓到人呢?”
“这……这不可能吧。”县太爷不太相信姜瑶的话,他沉思道:“捕快一直守在青楼大门口,若是凶手真的在青楼里面,如何能跑得了?”
姜瑶摇头道:“青楼这种地方,自然不止一个出口了。”
县太爷恍然大悟地一拍手道:“哎呀,这么说来还真让他逃了?”
“凶手不仅逃了,还察觉出了是我暴露了他的信息,因此找到了我家中想对我下毒手。”昨日,姜瑶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下了衙门的告示,闹市上有这么多人看着,姜瑶的信息只怕早就被凶手打听清楚了。再则,凶手都已经杀了三个人了,而县太爷一直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唯独姜瑶一出现,县太爷就立刻派人去了青楼,那凶手就算再傻,恐怕也清楚这一切的线索都是由姜瑶提供给县太爷的……
“竟然有这种事?!”县太爷听了姜瑶的话,拍桌而起,他气愤道:“此人简直太嚣张了,居然敢找上门对你下毒手!!”
原本昨日审查青楼一无所获之后,县太爷已经不相信姜瑶提供的这一条线索了,如今听了姜瑶的经历,他顿时又生出了几分希望。
若是姜瑶的猜测有错,凶手何必找上门威胁姜瑶?这是怕姜瑶将他揪出来绳之以法,这才想要先下手为强啊。
“姜姑娘,你可有看清凶手的样貌?”县太爷追问道。
姜瑶摇了摇头,“昨日凶手突然来敲门,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家中只有一个病重的母亲,若是贸然开门,我和我母亲都不是凶手的对手,所以我并不敢跟凶手发生直接的冲突。”
“不过,我有办法帮你们抓住凶手。”
听见姜瑶说得信誓旦旦,县太爷欣喜道:“快说,若是你真的能帮县衙抓到杀人凶手,本官重重有赏。”
姜瑶道:“想要抓到杀人凶手,其实不难。如今杀人凶手已经盯上了我,昨日他没有得手,日后他肯定会再来,我可以做诱饵,引诱他现身,只要他对我出手时,你们将他当场抓获,届时人赃并获,他想抵赖都抵赖不掉了。”
“好好好,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县太爷眉开眼笑,因为此案他已经好一段时间心神不宁,唯恐保不住自己的乌纱帽。其实,他保不住自己的乌纱帽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做官了,只是怕再有鱼肉百姓的官员,祸害当地的百姓……
想到这儿,县太爷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不对……姜姑娘,这上头给我的破案时间只剩下三天了,虽说现在凶手已经盯上了你,可是你如何能够保证他能在三天之内对你出手,并且被我们顺利抓住呢?”
昨日县衙的搜查行为,已经打草惊蛇,按照正常情况,凶手应该会避开这一阵风头,哪怕凶手想要对姜瑶下手,也不一定是在这三天之内。而一旦超过了破案时间,县太爷的乌纱帽不保,这案子可就查不下去了。
闻言,姜瑶道:“县太爷不必担心,我有办法让他尽快对我动手……你现在立刻派出捕快,分别去青楼、酒馆、赌坊这一类地方搜查,动作越大越好,动静越大越大,确保凶手能知道你在找他。”
“这是为何?”县太爷不解,明明先前姜瑶还在责怪县太爷不该大张旗鼓地搜查凶手。
姜瑶道:“我让你去这些地方查凶手,并不是为了抓到他,而是放出假消息,让他误以为衙门已经通过我掌握了他的信息,他为了尽快给自己洗干净嫌疑,必然会忍不住对我下手。”
先前姜瑶说得这些地方,全都是她在原书中看到过得凶手常常出现的地方,如果不出姜瑶预料,凶手得知县衙在这些地方搜查他的踪迹之后,一定会怀疑是姜瑶泄露的线索……因此,凶手一定会忍不住对姜瑶下手。
“这一招叫做声东击西。”姜瑶慢悠悠道:“大人派捕快出去搜查的时候,大可以明明白白的传出消息,说你已经掌握了凶手的特征,让民众遇见左利手的人时,向你提供线索。”
姜瑶已经确定凶手是左利手,因此,凶手得知自己的特征暴露以后,便会在第一时间怀疑姜瑶已经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为了逃避罪责,为了活命,凶手一定会选择铤而走险。
“好好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县太爷立刻安排了捕快出去全城搜查凶手,一时之间,城里城外闹得沸沸,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县太爷已经掌握了凶手的信息,凶手就要被缉拿归案了。
次日,姜瑶觉得差不多该收网了。入夜之后,她提着一盏灯笼出了门,独自走在小巷深处,想将凶手引出来——如果凶手真的在暗中盯着她,现在无疑是对姜瑶下手的好机会。
姜瑶一边走路还在一边苦中作乐的想,如果换做是她,这么明显的陷阱是不会往里跳的,幸而这一本书的凶手都没什么脑子,应该会上钩。
果然,姜瑶还没有走出这一条小巷,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姜瑶没有回头,假装没有察觉凶手的出现,心里却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她知道捕快们就埋伏在不远处,但还是觉得有一些害怕。
“姜瑶?”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后方传来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姜瑶回过头,正见一道黑影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
“你是谁?!”幸而姜瑶早有准备,她将灯笼的把手打在黑衣男子身上,险险地躲过了黑衣男子的攻击。
夜色太黑了,姜瑶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对方又高又干瘦,那阴气沉沉的模样,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还敢问我是谁?你猜猜,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黑衣男子冷冷一笑,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地匕首刺向姜瑶。
姜瑶害怕地闭上眼,大喊一声:“——林白!”
“贼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林白带着一众捕快从天而降,他一脚踹飞了黑衣男子手里的匕首,一群捕快一拥而上,不费吹灰之力,三下五除二便将黑衣男子制服了。
随即,林白捡起地面的灯笼走上前,一把扯下了黑衣男子的蒙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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