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鸦栖砚 > 第6章 樱落无声

第6章 樱落无声

永夜城的春天来得迟。

江晏烬推着轮椅穿过巷口时,梧桐叶才刚泛起新绿。小棠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天空,发梢沾着细碎的阳光,像缀了把金粉。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针织衫,是江晏烬昨天在商场挑的——小棠失忆后总说“这件像妈妈买的”,可母亲最后一次给她买衣服,是七岁生日那天,蓝底白花的连衣裙。

“哥,”小棠突然拽他的衣角,“前面有花。”

江晏烬抬头。巷子尽头的老墙根下,几株樱花正开得热闹。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被揉碎的云。他脚步顿了顿——这里是母亲生前常走的路,从家族祠堂到码头,她总说“樱花落得快,要看就得赶早”。

“阿烬,”裴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推慢些。”

江晏烬这才发现裴砚走在轮椅侧后方,左手插在兜里,右手虚虚护着小棠的轮椅扶手。他的西装换了件浅灰的,袖口没扣到最顶端,露出半截银链——是苏婉的怀表链。

三人走到樱花树下时,小棠突然挣开江晏烬的手,踉跄着往前跑。她的病号服下摆扫过落花,发间的布熊晃了晃,露出里面塞的照片——是她和母亲的合影,背面写着“阿棠百日,妈妈的小太阳”。

“小棠!”江晏烬追过去,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停住。小棠蹲在树根旁,指尖轻轻碰了碰一朵将谢的樱花。“妈妈说过,”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星,“樱花落进泥土里,会变成新的花。”

江晏烬的喉咙发紧。他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

“阿烬,妈妈希望你像樱花,开得热烈,落得从容。”

可他自己,活了二十六年,连朵完整的花都没好好看过。

“哥,”小棠拽他的袖子,“妈妈是不是在这儿等我?”

江晏烬蹲下来,和她平视。小棠的发顶沾着片花瓣,像朵会动的花。“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说,“但她给我们留了礼物。”

“什么礼物?”

“在樱花树下。”江晏烬指向树后。那里有块青石板,缝隙里塞着个铁盒——是他今早趁小棠睡觉时埋的,里面装着母亲的日记本、苏婉的玉坠,还有半张全家福。

小棠踮着脚去够铁盒,却被裴砚拦住。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块干净的手帕,垫着指尖把铁盒取出来。“小心刺。”他说,指腹蹭过铁盒边缘的锈迹——那是他故意弄的,为了让铁盒看起来像被埋了很久。

小棠打开铁盒,首先掉出来的是块红布。展开一看,是母亲的遗书:“阿烬,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已经不在了。别恨爸爸,他也是被逼的。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黑礁会,是周正雄。他手里有你妹妹的照片,还有……”

后面的字被撕掉了。小棠又翻出玉坠,举到阳光下:“这个好看,像月亮。”

裴砚接过玉坠,指腹摩挲着“婉”字的刻痕。“苏婉的。”他说,“她是你母亲的妹妹。”

小棠歪着头:“苏婉阿姨?”

“嗯。”裴砚把玉坠塞进她手心,“她很爱你妈妈,也很爱你。”

江晏烬望着小棠掌心里的玉坠,突然想起昨夜裴砚说的“C计划”。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条未读消息:“下午三点,码头仓库,带玉坠。”发件人是陌生号码,定位显示在永夜港13号仓库——正是他们之前取过保险柜的地方。

“阿烬?”小棠扯他的衣角,“我们要走了吗?”

“再待会儿。”江晏烬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樱花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像母亲的手。

裴砚突然站直身体,目光扫过巷口。江晏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巷尾转过来,其中一个左脸有道疤——是黑礁会“蝎子”的手下。

“有麻烦。”裴砚的声音很低,“跟我来。”

他推着轮椅往巷子深处走,江晏烬跟在后面。小棠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攥紧了手里的玉坠:“哥,他们是谁?”

“坏人。”江晏烬说,“但不用怕。”

三人拐进条更窄的巷子,尽头是堵爬满青苔的老墙。裴砚摸出根细铁丝,捅进墙缝里捣鼓两下,“咔嗒”一声,墙面上露出个半人高的暗门。

“进来。”他说。

江晏烬抱起小棠,跟着裴砚钻进暗门。门后是条狭窄的地道,霉味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裴砚掏出打火机,火光照亮墙面——整面墙都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是小孩的笔迹:“阿砚和阿烬是好朋友”“阿砚要保护阿烬”“阿烬要永远笑”。

江晏烬的呼吸一滞。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在贫民窟的破仓库里,有个穿灰布衫的小男孩塞给他半块烤红薯,说:“我叫裴砚,你叫什么?”后来他们被不同的人带走,再见面时,裴砚成了□□的“先生”,而他成了杀手“鸦”。

“这是我小时候藏东西的地方。”裴砚说,火光照亮他眼底的暗芒,“那时候总觉得,总有一天会有个像你这样的人,和我一起打开这扇门。”

地道尽头是间小石屋,墙上挂着盏煤油灯。裴砚点燃灯,火苗在风里摇晃,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叠成一团。

“坐。”他拍了拍石墙,“我带了吃的。”

江晏烬这才发现,裴砚脚边放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桂花糕、豆浆,还有小棠最爱吃的草莓。小棠的眼睛立刻亮了:“哥,是医院的味道!”

“裴先生记性好。”江晏烬说,把小棠抱到石凳上。

裴砚从口袋里摸出个铁盒,打开后是叠照片。最上面一张,是江晏烬十二岁时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贫民窟的巷口,手里举着半块烤红薯。“这是我在黑市拍卖会上买的。”他说,“当时卖家说,这是‘被狼叼走的小羊羔’。”

江晏烬的手指抚过照片。照片边缘有行小字:“阿砚说,等小羊羔长大,要给他买最甜的糖。”他想起十二岁那年,裴砚确实给了他一颗水果糖,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东西。

“还有这个。”裴砚又拿出张照片,是母亲的背影,站在樱花树下,怀里抱着小棠。照片背面写着“阿烬三岁,小棠百日”,是母亲的字迹。

小棠指着照片:“妈妈,小棠。”她转头看向江晏烬,“哥,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江晏烬的喉咙发紧。他摸了摸小棠的头,没说话。裴砚却开口了:“她会回来的,阿棠。但在这之前,我们要保护好自己。”

地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江晏烬猛地站起来,蝴蝶刀已经出鞘。裴砚按住他的手腕,指了指地道深处的通风口:“从那儿走,我引开他们。”

“不行。”江晏烬说,“要走一起走。”

“听话。”裴砚的声音软下来,“你带着小棠,我随后就到。”

江晏烬望着他的眼睛。裴砚的瞳孔里有团火,和十二岁那年他举着砖头砸跑保镖时一样亮。“好。”他说,“我数到三,你就跳。”

“一——二——三!”

江晏烬抱着小棠钻进通风口,裴砚转身冲向地道出口。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晏烬听见有人喊:“在那边!”

通风管里很黑,江晏烬只能凭感觉往前爬。小棠趴在他背上,小声说:“哥,我害怕。”

“不怕。”江晏烬说,“我在。”

爬出通风口时,天已经黑了。江晏烬躲在废弃工厂的屋顶,望着脚下的动静。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追着裴砚冲进地道,其中一人掏出手枪,朝地道里开了两枪。

“砰——砰——”

枪声在巷子里回荡。江晏烬的心脏揪成一团,他几乎要冲下去,却被小棠攥住了衣角。小棠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哥,疼。”

他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裴砚半小时前发的消息:“如果我半小时没联系你,就去码头仓库,带玉坠。”

“阿烬,”小棠突然说,“妈妈的照片里有叔叔。”

江晏烬一怔:“什么叔叔?”

“照片里的叔叔。”小棠指着手机里的合影,“他抱着我,说‘阿延要永远保护小棠’。”

江晏烬的手指顿住。他想起底舱周延临死前说的“阿延”,想起苏婉的玉坠,突然明白了什么。“阿延是你舅舅。”他说,“苏婉阿姨的弟弟。”

小棠歪着头:“舅舅为什么不来看我?”

江晏烬没说话。他望着远处的永夜港码头,那里的探照灯扫过夜空,像把银色的刀。他摸出母亲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被撕掉的部分下面,有行用铅笔写的字:“周延是苏婉的命,也是江家的祸。”

“哥,”小棠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

江晏烬把她抱下来,放在石凳上。裴砚还没回来,地道口静悄悄的,只有风声掠过。

“裴先生会回来的。”江晏烬说,替她理了理头发,“他答应过我们的。”

小棠点点头,闭上眼睛。江晏烬望着她的睡颜,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阿烬,要活下来,替妈妈看樱花。”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坠,突然觉得,所谓“烬光”,或许就是小棠的笑容,是裴砚的眼神,是他们三人此刻挤在这破石屋里的温度。

地道口传来脚步声。江晏烬立刻站起身,蝴蝶刀出鞘。裴砚从黑暗里走出来,西装上沾着血,左腿的石膏又渗了血。“没事。”他说,冲江晏烬笑了笑,“就是摔了一跤。”

江晏烬没说话。他看见裴砚兜里露出半截银链,苏婉的怀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走。”他说,“回家。”

三人走出地道时,永夜城的钟敲了十下。江晏烬推着轮椅,裴砚走在旁边,小棠趴在他背上睡着了。风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樱花香,像母亲的怀抱。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永夜港的集装箱顶,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放下望远镜。他对着对讲机说:“目标已到码头,启动C计划。”

电话那头传来电流杂音,却没人回答。

男人挂了电话,望向远处的樱花树。花瓣正纷纷扬扬地落着,像场迟到的雪。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周延”二字——和底舱那个死去的男人,同名同姓。

“江晏烬,”他轻声说,“你以为找到光,其实是掉进了更深的黑暗。”

夜风卷起他的西装下摆,露出腰间的匕首。刀柄上缠着红绳,和江晏烬的那根,颜色一模一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春水摇摇晃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