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月圆人长久
时光荏苒，安平寨在艾玛与顾良的治理下，已真正成了边陲之地一处令人称羡的所在。寨墙高耸，却不再是为了防御劫掠，而是抵御偶尔流窜的野兽与恶劣天气。寨墙内外，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昔日的演武场旁，甚至开辟了一方小小的学堂，每日传出孩童清脆的读书声。
又是一年月圆夜，中秋佳节。
寨子中央的空地上，早早燃起了巨大的篝火。长长的条案上摆满了各家各户拿手的菜肴：新麦蒸的馍馍香气扑鼻，山涧里捞起的肥鱼被烤得金黄流油，新酿的果酒甜香醇厚，还有顾良带着几个巧手妇人，依着江南方子试做的月饼，虽外形朴拙，馅料却十足香甜。
全寨的人都聚在了一起，笑语喧哗，热闹非凡。孩子们提着简陋的兔子灯，在人群中穿梭嬉闹；老人们围坐在一起，品着酒，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石岩已是寨中护卫统领，正被一群年轻小伙围着，嚷嚷着要他演示新琢磨出的刀法。
艾玛和顾良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片他们亲手缔造的安宁景象，相视一笑，眼中皆是满足。艾玛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只是眉宇间的凌厉已被一种沉稳的柔和所取代。顾良则穿着青布长衫，气质愈发温润从容，偶尔低声与身旁的老者交谈几句，引得对方连连点头。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众人开始起哄，要寨主和“先生”也表演个节目。艾玛失笑摇头，她除了舞刀弄枪，哪会什么才艺。顾良却微微一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起身走到空地中央，对着皎洁的明月，清了清嗓子。
他没有吟诵那些晦涩的诗篇，而是用清朗温和的嗓音，缓缓唱起了一首江南水乡的古老歌谣。歌词俚俗，讲的不过是寻常人家的丰收喜悦与对团圆的美好祝愿，但那婉转的曲调，配合着他真挚的情感，仿佛带着江南湿润的水汽和桂花香气，飘荡在这北地的山峦之间。
寨众们听得入了神，连最调皮的孩子也安静下来。他们或许不懂歌词的具体含义，但那歌声里的平和与幸福，却深深感染了每一个人。
艾玛看着月光下顾良专注歌唱的侧影，看着他被篝火映照得发光的眼眸，心中一片柔软。这个曾被她视为“麻烦”的江南少年，如今已成了她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照进她冰冷世界最温暖的光。
歌声落下，掌声雷动。顾良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回座位，耳根微红。艾玛递给他一杯温热的果酒，低声道：“很好听。”
顾良看着她，眼中笑意更深：“小时候，母亲常唱这歌。我希望……寨子里的每个人，都能像歌里唱的那样，平安喜乐。”
“会的。”艾玛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
夜色渐深，篝火渐熄，寨众们尽兴而归。艾玛和顾良没有立刻回房，而是信步走到了后山的温泉边。这里依旧是他们最爱来的地方。
月光如水，倾泻在氤氲的池面上，恍如仙境。两人并肩坐在池边的大石上，听着泉水咕嘟的声音，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时间过得真快。”顾良将头轻轻靠在艾玛肩上，感叹道，“有时候想起来，好像昨天还在那个破庙里，担心受怕。”
艾玛揽住他的肩膀，嗯了一声。那些颠沛流离、刀光剑影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竟也蒙上了一层遥远的色彩，仿佛只是为抵达今日安宁所做的必要铺垫。
“艾玛，”顾良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们……要个孩子吧？”
艾玛微微一怔，对上他期待中带着一丝忐忑的目光。孩子……这个曾经离她无比遥远的概念，此刻被顾良提出来，却让她心中猛地一动。一个流淌着他们两人血脉的小生命，在这片他们共同守护的土地上成长……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是他的鼻尖，最后印上他的唇。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诉说着无声的承诺。
月光下，温泉畔，一对身影紧紧相拥。他们的故事，始于一场意外的拯救，历经风雨坎坷，最终在这乱世之中，开辟出了一方属于自己的桃花源。而未来的日子，正如这天上的圆月，预示着更多的圆满与幸福，还将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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