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渌宵？"她小声呼唤。
松树下，一个黑影动了动。
闻渌宵靠坐在树干上，看起来比白天好多了，但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
"你还真来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只是有点哑。
林岁把电热毯抖开裹在他身上："喝点热的。"
闻渌宵接过保温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谢谢。"
两人肩并肩坐在树下，分享着那壶奶茶。
林岁偷偷打量闻渌宵的侧脸。
月光下，他的轮廓像刀刻般分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团队给你编了个身份。"她忍不住笑道，"现在你是来新疆执行秘密任务的卧底警察，伪装成特效顾问是为了保护我们摄制组。"
闻渌宵挑眉："挺有想象力。"
"我都没法拆穿，越解释他们越信以为真。"林岁无奈地说，"小安甚至怀疑我拍到了犯罪证据。"
闻渌宵低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温暖。
"对了，"她想起什么似的问，"为什么只有我能给你'充电'？小安他们也碰过你，好像没什么用？"
闻渌宵沉默了一会儿："崔判官说，因为我们被系统错误关联了。"他转头看向林岁，"就像...专属充电器。"
这个比喻让林岁耳根发热。她急忙转移话题："明天最后一天拍摄，结束后我们就回洄城。"
"嗯。"
"然后...去找你姐？"
闻渌宵点头："越快越好。"
林岁偷偷看了眼他的状态，电热毯和奶茶似乎起了作用，他现在看起来几乎和常人无异，只是皮肤在月光下显得过分苍白。
"闻渌宵，"她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bug修不好，你会怎样？"
闻渌宵望向远处的雪山："能量耗尽，彻底休眠。"他顿了顿，"直到有人给我烧个充电宝？"
林岁噗嗤笑出来，随即意识到他是在用玩笑掩饰问题的严重性。
最后一天的拍摄也顺利结束。
中午时分，闻渌宵"如约"恢复了"全息投影"，出现在团队面前。
"闻哥！"小安第一个冲上去，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哇！真的是投影！好逼真！"
闻渌宵面不改色地解释："量子通讯技术，还在实验阶段。"
林岁在旁边憋笑憋得内伤。闻渌宵悄悄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信号稳定了吗？"她故意公事公办地问。
"暂时稳定。"闻渌宵一本正经地回答，"但需要定期校准。"
整个下午，团队都小心翼翼地绕着闻渌宵走，生怕干扰到"量子信号"。
大刘甚至不敢靠太近说话，生怕自己的"生物磁场"影响投影质量。
"你们正常点！"林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又不是易碎品！"
"但他是高科技啊！"阿凯敬畏地说，"万一碰坏了怎么办？"
闻渌宵趁机飘到林岁身后，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来我比鬼还可怕。"
林岁掐了他一把。
当然，在团队看来她只是对着空气做了个奇怪动作。
收工回程的车上，小安神秘兮兮地凑到林岁耳边："林老师，闻哥是不是喜欢你啊？"
林岁差点被口水呛到："胡说什么！"
"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小安笃定地说，"而且你们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
林岁心虚地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闻渌宵。
为了节省能量，他今天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灵体状态，只有团队需要"特效顾问"意见时才短暂实体化。
"他只是...工作认真。"林岁无力地辩解。
小安一脸"我懂的"表情，哼着歌走开了。
林岁叹了口气，摸出手机订机票。
她决定提前一天回洄城，表面上是赶工，实则是想尽快解决闻渌宵的灵体问题。
手机屏幕上，闻渌宵发来一条短信：【今晚走？】
林岁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到闻渌宵正"看"着她。
明明隔着墨镜，她却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询问。
她快速回复：【嗯，改签了。】
闻渌宵的回复很快：【谢谢。】
晚上，团队在民宿举办了简单的庆功宴。
闻渌宵以"信号不稳"为由没有全程参与，但还是在林岁的强烈要求下短暂现身，接受了团队的感谢。
“我今晚就回，你们在这儿玩两天吧，开销回去找我报。”林岁揉揉太阳穴。
"闻哥，回去一定要推荐我们进公安系统的拍摄团队啊！"大刘举着啤酒杯说。
"一定。"闻渌宵配合地点头。
小安更直接："闻哥，你和林老师什么时候公开啊？"
林岁一口饮料喷了出来："什么公开！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闻渌宵淡定地接过话头："工作需要保密。"
这个暧昧的回答让团队起哄得更厉害了。
林岁在桌下狠狠踩了闻渌宵一脚，当然，穿过去了。
宴会散场后，林岁独自走到屋外的秋千上坐下。
雪已经停了，夜空清澈得能看见银河。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一会儿就走了。"她轻声说。
闻渌宵在她身旁坐下，这次是实体状态，秋千因为他重量增加而吱呀作响。
"回去后先找你姐？"
"嗯。"
"然后呢？"
闻渌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找金兰谱。"
林岁转头看他："你打算怎么让你姐相信这么荒谬的事？"
"见机行事。"闻渌宵简短地说。
林岁晃着秋千，两人的肩膀偶尔相碰。
闻渌宵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温度，在寒冷的冬夜里像个暖炉。
"闻渌宵，"她突然问，"等一切恢复正常后，你会记得这段时间的事吗？"
闻渌宵转头看她，月光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流淌："我不知道。"
"那..."林岁鼓起勇气，"我们还会见面吗？我是说，等你回到自己身体后。"
闻渌宵没有立即回答。
他抬头看向星空，喉结微微动了动："如果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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