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昭盘腿坐在地毯上敷面膜，牛油果绿糊了半张脸，手机支架上的美妆博主还在叭叭“早八人三分钟速通妆”，他指尖划着划着，突然停在砚渝的网易云主页——新收藏的歌单标题直球得离谱：“给昭昭的睡前曲”，封面是只裹在毛线团里的橘猫，圆滚滚的样儿，跟他赖床时被被子卷成春卷的造型如出一辙。
“喂，”他举着手机杵到砚渝面前，面膜边缘的精华液顺着下巴滴进领口，“你这歌单是给我准备的还是给幼儿园小孩？全是摇篮曲，我听着能睡着才有鬼。”
砚渝正对着电脑改图，被他晃得鼠标跑偏，线条歪成了心电图。“上周是谁半夜两点发消息说‘睡不着，你哼个歌呗’？”他头都没抬，语气带点揶揄，“当时怎么不嫌摇篮曲幼稚？”
辞昭耳朵“腾”地红了。可不嘛，前几天刷到个日式恐怖短片，半夜裹着被子跟个蝉蛹似的，最后是砚渝隔着电话哼跑调的《小星星》，才把他哄睡的。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伸手去拽砚渝胳膊，力道没轻没重，差点把人从椅子上掀下来：“那你也不能用广场舞版《茉莉花》凑数啊！我奶奶跳这个都嫌慢，说像‘拄着拐杖遛弯’。”
砚渝被拽得肩膀歪了歪，索性关了电脑，伸手捏了捏他鼓囊囊的面膜脸，指尖沾了点凉丝丝的精华。“那你想听啥？黑怕还是死亡金属？”他挑眉笑，“我这儿还有你上次骂‘吵得脑壳疼’的工业摇滚，要不要试试？”
“才不要！”辞昭嘴硬两句，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手指卷着砚渝的衣角晃悠，“我要听《Love Dive》！就是昨天发你那韩国女团舞，副歌超洗脑，我循环了一下午，现在满脑子都是‘Love dive～’”
砚渝哦了一声，慢悠悠点开自己的歌单，果然在“最近播放”里扒出这首。前奏的电子音刚冒头，辞昭立马跟按了启动键似的，踩着拖鞋在客厅里比划，手舞足蹈得像只刚学会蹦迪的柯基，面膜“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露出张红扑扑的脸。
“你看我学得像不像？”他踮脚扭胯，被砚渝一把攥住手腕。
“像刚睡醒的柯基踩电门。”砚渝憋着笑，指腹擦过他嘴角的精华液，“地板凉，把鞋穿上——你那草莓拖鞋又飞哪去了？”
辞昭非但没动，反而往前凑了凑，鼻尖都快怼到砚渝下巴上：“那你教我跳呗？网上说情侣共舞能增进感情，你看她们那wave多丝滑，跟泥鳅似的。”
砚渝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上周商场的抓娃娃机——当时辞昭就这么盯着里面的兔子玩偶，睫毛忽闪忽闪的，期待值快从眼里溢出来了。他叹口气，认命地站起来：“就教一遍，错了不返工。我这肢体协调，顶多算‘人体工学反面教材’。”
结果第一遍就车祸现场。砚渝的wave做得像机器人卡壳，肩膀一耸一耸的，活像老式洗衣机脱水；抬手动作更绝，笔直得像按电梯，被辞昭笑称为“老干部打太极2.0加强版”。两人在客厅里互相踩脚，辞昭的草莓拖鞋飞出去粘在窗帘上，鞋底绒毛还倔强地翘着；砚渝的家居裤膝盖扯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秋裤的边儿，灰扑扑的，被辞昭吐槽“跟我爷爷的同款，复古得能进博物馆”。
“不行了不行了，”辞昭笑得直不起腰，瘫在沙发上捶垫子，“你还是当观众吧，我给你跳完整版，包教包会……才怪。”
砚渝捡起他的拖鞋扔到沙发边，重新点开《Love Dive》，靠在扶手上看他跳。辞昭光脚踩在地毯上，阳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给脚踝镀了层金边。他学得有模有样，抬手时手腕转得灵活，扭胯时像偷腥的小猫，唱到“Love dive”那句**，突然扑过来把脸埋进砚渝颈窝，声音闷闷的：“其实……我就是想让你多看我几眼。”
电子音效还在漫，砚渝的手轻轻拍着他后背，跟顺毛似的。过了会儿，他摸出手机，往共享歌单里添了首吉他纯音乐，旋律软得像晚风。
“这啥呀？”辞昭抬头，鼻尖蹭到砚渝下巴，有点扎。
“给你的专属BGM，”砚渝低头亲了亲他额头，点了点他的鼻尖，“以后你捣乱时就放这个，好歹算‘行为艺术配套BGM’。”
辞昭抢过手机一看，歌单简介改了：“内含《Love Dive》车祸现场（主舞：砚渝），及某只小懒猫的睡前故事。”他笑着去挠砚渝的痒，两人在沙发上滚作一团，手机从缝里滑下去，还在单曲循环那首纯音乐。
傍晚收拾时，辞昭蹲地上捡抱枕，瞥见砚渝的手机屏幕——《Love Dive》被设成了铃声。他举着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广场舞版《茉莉花》：“你看，我把这个设成闹钟了，以后每天用老年迪斯科叫醒你，主打一个‘K-pop遇上年华 disco’的反差萌。”
砚渝正贴膝盖上的创可贴，刚才被地毯磨破点皮，渗着血珠。他抬眼时，夕阳把辞昭那撮总梳不顺的呆毛染成金红色。“那明天早起，”他说，“给你做草莓松饼，放三层草莓酱，算给‘首席舞者’的谢礼。”
“真的？！”辞昭扑过去挂他脖子上，“要堆成小山那种！”
“知道了，小馋猫。”砚渝拍拍他的背，目光落在沙发缝里的手机上。纯音乐还在低低地响，像给他们的吵闹伴奏。
辞昭突然觉得，比起舞台上那些整齐划一的完美舞步，这样踩错节拍、笑到流泪的下午，才更像他们该有的样子。就像那个共享歌单里，有跑调的摇篮曲，有跳错的《Love Dive》，有广场舞版《茉莉花》，还有藏在每段旋律里的心跳声——比任何鼓点都合拍，比任何和声都温柔。
他拿起手机，给歌单加了个标签：“我们的。”然后把手机塞回砚渝手里，拽着人往厨房走：“快去准备草莓酱！明天我要吃三个，不，五个！”
窗外的晚霞红得像草莓酱，客厅里的纯音乐混着笑声漫出去，漫过阳台晾着的衬衫，漫向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很远很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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