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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的光芒将水池边青草地晒出暖意,游鱼似乎也因这股暖阳而动作变的缓慢起来。
洛桑恰了口茶后,将所查道来:
‘胡永的底细倒不难查,家中人丁不算单薄,父亲早故,留下个继母还有仨弟妹,这几个孩子一为同母所出,另俩则是继母生的。不过他这继母是个贤惠,夫君死了也没改嫁。’
洛棠这里听的点头,彼时阿招送来切好水果,哥俩取了银叉便开始吃。
洛桑将自己叉子第一块果肉送至弟弟嘴边,身子也跟了前倾。
洛棠去吃时瞧着他神色总有种说不出的怪:
‘还藏什么新鲜的没说,张嘴吧。’
眼皮眯缝,洛桑神秘兮兮道:
‘听起来这一家子平常,可是吧......’
阿招也被洛桑卖关子模样吸引,瞩目的神情更加专注。
‘村里人大多说他长兄如父,见家中困难才主动往招内官牙行去的,用自己净身钱养活家人。但是吧他的继母年岁不大,与胡永同龄,育下一子一女中,那个儿子是胡永他爹死后足月而出,同村老人曾讲那孩子与胡永幼时一模一样。’
洛棠与阿招同时瞪大眼睛,听人秘密的兴奋感不约而同上了脸。
‘能确定么?’
‘虽说不能验证,但胡永这些年往家送东西可最是紧着那位幼弟,衣食住行最不缺的。如今胡家人买了个小庄园住在京郊,大哥派回来的几个练家子其中一位被爹爹安排过去,查探得来消息说前不久胡永送回去一展烫金刺绣的楞严咒绣,就是着意吩咐挂在了那小儿房中,说乃番邦御赐最是能护小孩心神的。’
‘御赐之物给他,看来闲话说的未必不真呢。’
阿招在旁忍不住感叹。
洛棠则是听的略有所思,沉吟下后他叫了哥哥附耳过来。
阿招见状立时挺身,目光想四处张寻,完完全全一个尽职尽责小门神样子。
养心殿中,白大伴与太子同去同归。
‘禀陛下,陶大将军认了,确为陶二公子之物。’
从埋首的奏折中抬头,良帝随手丢开笔,似乎耐性随时要耗光般。
‘知道段氏没了,他说什么没有?’
‘回陛下,大将军悲痛欲绝,但仍是隐忍着说段氏纯属咎由自取,自责自己失察,枕边人妄为如此,陶氏对不住陛下多年信任。’
太子提目谨慎看去,只见良帝扶额姿势无法全数看到真颜。
‘太子,你说呢?’
‘事涉君父,攸关皇嗣,儿臣不敢妄言,只是犯了错被惩戒总归不可避免。’
手臂放下,良帝不怒自威的天颜坦露,一双幽深瞳子与太子的探寻目光稍稍对上,立时就叫对方露怯地垂下。
一丝不满闪过,良帝在儿子没发觉的情况下恢复平素的威仪。
‘人是在你手里死的,如何结案你自己去想,在此之前,陶工与贵妃处罚不变。’
尹澈束手而立,良帝的话让他心里一会儿紧一会儿松。
‘儿臣疏忽,自请罚俸充作军饷。’
‘你是太子,是朕与朝廷的脸面,罚你不合适,下头办事的寻个替换吧。’
尹澈这回心头才是真的松了。
‘父皇,钦天监说后面几日无雨,也都风云爽利不会曝晒。少时与父皇纵马行猎的画面,您拿弓弦的英姿一直是儿臣难忘的楷模。全当松松筋骨,缓缓心境,咱们父子抽时间去猎场舒舒筋骨如何!’
正要提笔的良帝被太子一席话说的停了动作,眸光里盈盈的亮,显然对于这个话题他是有兴趣的。
‘你不提朕还想不到,可一说反勾的手痒了。’
桌案上的上手活动几下,良帝灼灼地望过来,道:
‘见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儿吧。’
一抹出乎意料的怔忪被太子掩饰住,很快回以如蒙大恩的笑:
‘儿臣遵旨,这就回府去准备。’
段氏的死,陶家未能停止的禁锢,就这样被皇室父子相约行猎的喜悦掩盖住。
午膳时后,水兴送来了良帝望御马监选良驹的消息。
在他走后,洛棠立时虚脱一副心神俱疲的模样歪在床上。
‘水兴不是说了,陛下晚膳会过来的。’
阿招看来洛棠应是孕中多思而生的情绪波动。
但歪在床铺里的人手捂心口,只有他自己晓得缘由。
五行无常,四时交叠,该来的避不开。
暗自掐算,时间上竟是提前了。
强让自己稳住心神,洛棠在闭眼中思索应对。
首先,阻止良帝前往是不可能的。天子一言九鼎断无更改一说。
既然改不了,那事情的准备只能往两个方向去想,便是太子功成与否。
他成则良帝死。
当初狱中被劫一幕映在脑海,还有水池畔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以及太子府里淹死的元樱。
这些都在告知一个信号,尹澈成帝,便是自己前世老路再次铺就。
洛棠不由得寒意从脖颈传遍全身。
不能叫他功成,否则自己重活一世所有心力岂非白费。
掀开盖着的薄绸锦被,洛棠不顾阿招劝阻,直接光脚踩地走到冰海边。
抓了块冰,凉意让脑子清宁更多。
‘立刻出宫,今日与哥哥说的那件事需要提前发作。’
阿招语噎须臾,似乎被主子的紧张感传染,神情也从刚刚担忧变成谨慎。
‘提前多久?’
‘今日!’
主仆两个打哑谜的说话后,不多时,阿招拿着令牌的身影便出现在宫门。
御马监中,禁军从外而内把守严密。
良帝从四蹄踏雪的飞卢驹上下来,亲自牵制御马厩里熟练地为其刷洗毛发,铲草理粪。
周遭除了人和马,就只有白大伴以及陈豹陪伴。
‘太子回府后,那个常做联络的老道就被叫了去,不多久老道就去了大将军府后门,待了盏茶不到便出来,然后又走了趟太子府。’
‘昭纯殿与存羽殿暂时还未见外人走动,兴许还没来及联络,老奴着人盯着了。哦对,刚刚奴才来报,说洛主身边的阿招带着和血燕出宫往燕巢堤上洛府去了。’
见良帝不置可否仍旧忙碌飞卢的活,陈豹接口道:
‘京郊猎苑那边目前如常,接旨后已经与臣的禁军开始布置,今日和明日当值的主事正好是柳侍君堂叔。只不过听回来的人讲,巡视各处兽圈时,鹿苑主管说原本这几日当值的该是另外一位姓冠的主事,但因晌午例巡时被兽夹伤了腿,这才换柳主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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