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补习挺平淡,虽然有考试,但老师还是布置了一堆周末作业,海中是市一中,学习任务从来都不轻松。
成云赶着作业,另外三人就在一旁讲课,中途佣人进来送过一次下午茶,里面有冰镇乳酪,成云当即放下作业,端着盘子吃甜点,一边吃一边骚扰还在上课的人。
他打断肖远鹤的讲题思路,换上更跳脱更直白的方式,两次过后,方程合起书,无奈道:“我陪你玩行吗?别捣乱了。”
成云丢下笔:“我没有捣乱啊,我这么乖。”
常司yue了一声。
肖远鹤放下书:“休息会儿,十五分钟后继续。”
成云速速掏出手机,把剩余甜点往方程边上一推:“来吃蛋糕,我俩切盘游戏。”
方程:“……我手机被没收了。”
“没问题,”成云朝常司扬了扬下巴,“儿子,展示财力的时候到了。”
常司乐道:“你爹备用机被缴了,你自己一个人玩吧。”
成云怜悯地看了眼:“手机都被缴了,你怎么还一幅高兴的样子,脑袋终于坏掉了吗?”
常司:“……”
“咔哒——”一部手机扣在两人面前的桌面,肖远鹤声音淡淡:“用我的,玩什么自己下。”
方程心道自己何德何能,拿太子爷手机打游戏:“……不了,你们玩吧,我正好有些饿了。”
常司好奇心被勾起来,肖远鹤一看就没玩过游戏,头一次玩肯定不熟练,没准他能看到人出丑。
“行吧,”见方程两只手都在吃东西,成云以为他是真的饿了,转向肖远鹤道,“我们玩吃鸡,你下个和平精英,看战地枪神带你躺赢。”
下完游戏,肖远鹤注册了个新号,人物形象是穿着初始套装白背心的男人,成云号等级很高,角色是个穿花衬衫的墨镜酷哥,简单地介绍下规则,成云就带着人开始游戏了。
为了让肖远鹤有游戏体验,成云没跳机场,牵着人跳了P港。
成云:“你跟着我,我们去建筑里搜装备,装备齐全后,就去打其他人。”
肖远鹤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好,我跟紧你。”
现实却是,第一次玩游戏的肖远鹤操纵杆都不熟悉,只能在左上角小地图上看到成云游戏人物的位置,画面里却没有墨镜酷哥的身影。
常司都替他着急:“……不是,你转左边的方向,你低头啊,别抬头,你……草,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砰得一声,白背心男人被一枪打倒在地。
游戏里迅速传来几声枪声,又是一声躯体倒下的声音,墨镜酷哥干掉了杀死肖远鹤的玩家,动作飞快地给他疗伤。
成云“啧”了一声,让肖远鹤继续跟上。
他打游戏时很容易沉迷,只要观察到敌人过来,双眼会不自觉睁大,紧紧盯着屏幕,但他还记得开局前的话,一直把肖远鹤保护的好好的。
最后剩下四人留在毒圈里,成云下意识咬着嘴唇,全神贯注地观察画面,突然,枪声从耳边响起,子弹呼啸而来,屏幕上角色的墨镜溅了一半绿色血液——
肖远鹤替他挡住了攻击。
来不及治疗,成云扣动扳机朝着对面扫射,瞬息,游戏显示对手死亡。
获胜特效跳出,成云却不爽地扔下手机:“就差一点,我们就能一起赢了。”
肖远鹤倒是对这方面没什么胜负欲,他单纯享受和成云一起的时间:“我们是一体的,你赢了就是我赢了。”
闻言,成云脸色才算好了点。
“肖远鹤玩得也不错,最后还知道挡枪,不然就他那技术,云云一死就gg。”常司边喝水边点评,一局游戏,他用嘴玩了二十分钟。
方程眯着笑眼:“英雄救美。”
成云一口水呛住,拼命地咳嗽,肖远鹤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成云:“你……你不要乱说!”
方程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没让你以身相许,干嘛这么激动。”
成云通红着脸,咬牙切齿:“我哪有激动,我只是被呛到了。”
肖远鹤递给他几张纸巾,不紧不慢道:“你先救了我,真要以身相许也是我许给你。”
成云:“……”还来劲了?
常司没闹明白一出游戏怎么发散到这儿,但他看成云脸红的样子,果断出手替儿子解围:“别许来许去了,你俩各救一次,不就扯平了。”
心照不宣的暧昧被打散,成云不自觉松了口气,他们休息了会儿,吃了些水果零食,肖远鹤宣布继续补课。
——
周一升旗仪式,成云懒洋洋下楼。
常司手压他肩上:“又要听他们叨叨,唉,你给我点奶茶了吗?”
成云拍下他的手:“点了,你就知道吃。”
讲台上都是老生常谈那几样,校长讲完话,轮到教导主任时,庞海清了清嗓子,说起校风问题:
“上周五,保安处抓到两个逃课的同学,翻墙的时候被逮个正着,现在两位同学已经被处分了,在此不做点名,同学们还是得遵守校规校纪……”
他激昂顿挫、慷慨淋漓地说这种逃课行为的恶劣性质,对校风校纪的破坏,以及两位同学沉痛的悔改。
成云:“……?”
成云缓缓皱眉,上周五,翻墙,不就是他和肖远鹤吗?诚通悔改,真诚检讨,这说的是谁?总不能也是他和肖远鹤吧?
“上周五?”常司在后面问,“云云,是你吗?我去,你被逮到了?怎么还有一个人?”
成云矢口否认:“不是我,你看我像被抓了吗?”
散会后,学生离开得很混乱,人挨人着,成云放慢脚步,朝四周张望,找肖远鹤的身影。
肖远鹤很好找,在人群里鹤立鸡群,高挑的个子和鲜明的人场硬是制造出一个两米的真空地区,成云顿了顿脚步,还是走过去。
他扯了扯肖远鹤的袖子,低声道:“胖大海,说的人好像是我们诶。”
肖远鹤低头,看了眼他抓着的地方,也低声道:“应该是。”
成云觉得他这样好笑,声音轻轻:“他可真逗,他怎么这么能编。”他忍不住哈了一下,“说我们沉痛悔改,写检讨,你写过检讨吗?”
肖远鹤嘴角轻微勾起一个弧度:“没写过,你写过吗?”
“那可多着了。”成云回忆起初中的战绩,改过自新前简直没有哪个老师不头疼他,检讨写了一打又一打。
成云笑道:“别理他,他诈人呢,那里我早就踩过点,里外都没有监控,根本查不到人的,保安离得远,不可能看清我们是谁。”
肖远鹤闷笑,夸道:“好厉害,他们都在你的掌握中。”
“倒也不是,”成云赧然,“我踩过点了,而且我经验丰富。”
肖远鹤:“宗师。”
成云抿住唇角,让自己别笑得太过分:“开山弟子。”
肖远鹤低头,附在耳边:“老师。”
华丽的声线磁性低沉,刻意放柔软后更显得惑人,成云的耳边瞬间变得鲜红欲滴。
就……确实好听么。
因为是十几所学校的联考,成绩没那么快下来,海中老师加班加点改出自己学校的试卷,学委下发各科考试答题卡。
这次联考难度较高,教室里哀嚎一片。
方程看完数学的批改结果,习惯问成云:“答题卡借一下,我要订正试卷。”
到手的答题卡清清爽爽,卷面没有任何修改痕迹,结题步骤比标准答案还干脆利落。
“云云你多少?”常司屁股不动,上半身往方程边上凑,“草,又是满分。”
成云漫不经心:“习惯就好。”
常司趴在桌上和方程抱怨自己回去要被批评,成云毫不留情地幸灾乐祸。
肖远鹤翻开自己的答题卡,他从小组长手里拿到,同样是完美的一百五十分。
他抬眸,看到成云撑着头的侧影,半边脸庞轮廓起伏秀丽流畅,浓密的睫毛漫不经心地阖起,露出一点浅色小痣,察觉到视线,他眼睛飞快眨动,回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班长,提前祝你第一。”
肖远鹤淡淡道:“谢谢。”
常司龇了龇牙,低声道:“好装。”
成云踢了踢常司的桌子:“就你不装,人家还帮你补习呢,这个分数想想怎么应付叔叔吧。”
常司趴回桌子,深深叹了口气:“唉,你说这狗屁期中考,早不考晚不考,非要在这周考。晚几天我爹出差,少一顿竹笋炒肉。”
成云幸灾乐祸:“活该。”
常司继续唉声叹气,方程安慰地拍了拍他,三人吵吵闹闹,密不可分。
太刺眼了。
肖远鹤想,他垂下眼帘,慢慢捏紧了手里的纸张,眸光寸寸沉沦。
毒蛇爬过胸膛,嘶鸣出恶毒的声音,只是一个追求者而已,成云还是会忽视他,有太多东西占据他的视线。
——
太阳直射点朝着北回归线前进,校园里栀子花陆续开放,有女生摘来放到桌上,教室里花香弥漫。
期末考试后,余湖提到文理分科,两句话带过。
“这几天你们好好考虑选哪一科啊,下周要填预分科表。我知道这事儿你们自己心里肯定都有主意,我也不多说。”
成云撑着下巴,确实,能进海城一中念书的,要么非富即贵,要么中考成绩杀掉一片人,对自己人生规划都比较清晰。
突然,有同学问:“老师,我们班之后是文科班,还是理科班?”
他们班是数学老师带班,一般而言,一个班是文科班还是理科班,看这个班的班主任教哪门课就知道,但数学是理科又是主课,分到理科概率更大。
余湖:“我也不知道,得等开会讨论决定,我们班分到哪里不影响大家的选择,你们要根据自身条件选科目。”
一个女生突然说:“我不想离开我们班。”
所有人的视线转了过去,女生两眼微红,同桌拍了拍她的背。一时间,分离的情绪涌上这群年轻孩子的心头
余湖温和道:“别想这么多。”
常司趴在桌上往前凑:“方程,你打算选哪科。”
方程笑了笑:“文科。”
成云皱眉:“我记得你文理差得不大,为什么要选文科,文科就业前景也没理科好。”
方程摇头:“我还是文科排名更好,而且大学我想读师范,以后出来当老师。”
常司语气颇有些怪异:“你都想好之后要干什么了吗?”
方程一怔:“也没想好,我还不知道教哪门课。”
常司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和他说话,成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神思却有些神游。
为了方程,常司肯定会选文科,就他那稀烂的成绩,他爸都不指望他能继承家业,肯定也没什么意见。
他突然生出一股无端烦躁。
——
因为分班这事,这两天同学聊天时总会时不时插入一句“你选什么”。
随口打发过又一个来问的人,成云压下心里的烦闷,有太多人对他的去向感兴趣,除了本班,还有很多外班同学跑来问他。
可他选什么不是铁板钉钉吗?就他偏科到瘸腿的成绩,总不能真想不开选文科?
体育课,成云和方程坐在最高的台阶上,底下球场上篮球赛如火如荼。
很少有男生不喜欢的篮球,他们可以在篮球上装酷耍帅,每次都有漂亮女生围着篮球场,只要投篮全场的欢呼能把成就感拉满。
成云没怎么打过篮球,准确地说,他就没怎么参与过集体活动,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
小学时,有嘴贱的同学为了引起成云注意,说他爸爸死了,妈妈是黑寡妇,被成云按着往死里揍了一顿,之后再也没人敢和成云说话。
初中换了新环境,他渐渐长开,从人群里脱颖而出,很多同学只看脸就乐意前仆后继找他玩。但那个时候成母去世,各路人马为了遗产不断骚扰他,只有学校里还能清静点,成云没什么力气搭理人。
下课铃响前几分钟,常司喊人收球,他朝台阶上的两人喊:“跟旁边球场人说一声,下课了,要收羽毛球拍,自己送到体育器材室。”
方程站起来,朝身后还在打球人复述一遍。
成云还是伸开两条腿,跨了四五级台阶,两只胳膊向后撑着台阶,一副散漫的痞样。
突然,方程指着底下的球场说:“你看,那是肖远鹤吗?他在那边打羽毛球。”
胡乱伸开的腿慢慢收拢,成云哦了一声,站到方程旁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男生身材高挑,肩膀宽阔逐渐显出些成人模样,裸露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
肖远鹤停下拍子,抬起头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成云眯着眼,远远打量。
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
“看得到。”
从这里能看到肖远鹤,那么从肖远鹤的位置上也能看到这里。
成云生出一种直觉,刚才他坐在这里时,肖远鹤就在下面看他,很远,让人无知无觉。
方程:“对面的是观潮吗?”
白绳网挡着看不清楚,只能看出是个身量很高的男孩。
“这你都能看清?”成云注意跑偏,“观潮谁?”
方程哑然:“你忘记了,我们初中同学,还是你们班的班长。”
初中同学成云都快忘干净了,但如果提起某些有明显特点的人,他还有那么点印象:“怎么之前课上没见过他。”
方程想了想:“观潮是十班的吧,他们班体育老师休产假,课和我们并一起了。”
方程问:“你要打招呼吗?”
成云疑惑:“我又不认识他,打什么招呼啊。”
肖远鹤走到球场边,拿起挂在铁丝网上的校服,上面沾了点锈迹,他拍了拍,不打算穿了。
观潮把球拍靠在网边,一边喝水,一边擦汗:“你刚才有些心不在焉。”
可心不在焉,依旧压着他打。
肖远鹤随意地嗯了一声:“我先走了,去还球拍。”
观潮匆匆拧上瓶盖:“等等。”
他快步跟上:“刚刚台阶上的是成云吗?”
“你认识他?”肖远鹤回过头,他侧脸线条非常冷峻,一双黑眼睛深不见底。
观潮一愣,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危机,他甩开错觉:“认识,我们初中一个班,都是海阳初中的。”
肖远鹤:“是他。”
观潮回忆起刚才的两人:“他旁边是方程吧,对面是篮球场,常司肯定在打球,初中那会儿他们也总是形影不离。”
肖远鹤随口道:“你跟成云很熟?”
观潮笑了笑:“我倒想和他叙一下旧,只不过怕他都忘记我这个老同学了。”
“确实。”
观潮:“?”
也就是一瞬间,他反应过来,肖远鹤的意思是成云确实忘记他了,他无奈地笑笑:“别这么打击人啊。”
器材室门口,成云跟十班体育委员一起清点器材。
他对着单子看还有几个学生没还,一片阴影遮住光,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来还球拍。”
成云抬头,就见肖远鹤站在他前面,视线在登记册上,男生用手点在写着他名字的那行:“勾在这儿。”
成云一边勾掉,一边问:“班长,你还会打羽毛球啊?”
肖远鹤:“嗯,你要试试吗?我教你。”
“好啊,”成云朝他一笑,蜂蜜色的眼里融融漾漾着碎光,“又会保龄球,又会羽毛球,班长,你好厉害啊。”
观潮皱起眉,这两人之间也太亲昵了。
轮到他时,成云抬眼:“十班的去你们体委那儿,我这儿没你名字。”
十班体委好心:“你直接进去,给你记了。”
下课铃响后,常司才推着个巨大的置球筐过来,成云勾掉最后几个名字,放人进去,见状一脚踩到球筐后面,露出截形状漂亮的脚踝,帮着推。
常司黑线:“你不如别推,摔了就麻烦。”
“行。”成云懒洋洋放下脚,“你快点收拾,等会儿都要上课了,方程怎么没跟你过来。”
“他去给你买喝的,不是说要喝柠檬水吗?”常司把球筐推到角落里,抱出篮球扔进旁边的置球筐。
“啊?他动作这么快?”成云愣神。
常司撇嘴:“你吵着要喝啊。我收好了,走了,回教室。”
晚自习,余湖抱着笔记本电脑到班上,投屏一开,所有人成绩拉出的Excel表格放大在屏幕上。
表格不仅排了总成绩的名次,还排了单科成绩。
肖远鹤几乎每一门都是第一位,除了理科。因为成云是字母C打头,系统默认更优先。
余湖特意夸了他,他这次三门文综终于及格了一门政治。
常司心如死灰,他不仅总成绩垫底,每门学科也都是垫底,唯一及格的那科还是英语。
常司心慌:“完了完了,这分数比上次还低二十多,我爹指定抽我。”
方程:“你这段时间确实潇洒过头了。”
成云:“活该火葬场。”
常司哀嚎一声:“方程,救我救我,你跟我回去吧,我爹看到你,有同学在,肯定就不揍我了。”
方程微笑:“可我想揍你。快松手!你要掐死我吗?”
肖远鹤:老婆身边人太多,暂时没名分,怎么搞走他们,烦!要分班了,天助我也!
怎么又来个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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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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