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便是十数年。
南山脚下的“南山堂”，依旧每日飘散着淡淡的药香。沈清辞鬓边已添了几缕银丝，眼神却依旧清澈温润，诊治病患时，动作娴熟依旧。顾晏之早已从朝堂退下，安心留在南山，陪着她看云卷云舒，打理那片日益繁茂的药圃。
他们的儿子顾念安，已长成一个半大的少年，眉目清朗，继承了母亲的仁心和父亲的正直。他跟着沈清辞学医，时常跟着进山采药，回来后便缠着顾晏之，听他讲当年在京城和边关的故事。
“爹，您当年真的单枪匹马闯进丞相别院夺回账册吗？”念安托着下巴，眼中满是崇拜。
顾晏之笑了笑，刮了下他的鼻子：“傻小子，哪有什么单枪匹马，是你娘和一众忠勇之士一同相助，才成事的。”他看向正在药柜前整理药材的沈清辞，眼中暖意流淌，“你娘当年可比爹勇敢多了。”
沈清辞闻言，回眸一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温柔的痕迹，却更添风韵：“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说给孩子听。”
念安嘿嘿一笑，跑到沈清辞身边：“娘，那您给我讲讲，您是怎么在宫墙里把账册交给太子殿下的？”
沈清辞一边包药，一边缓缓道来，声音轻柔，将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讲得如同山间的溪流，平静却又带着力量。念安听得入了迷，心中对父母的敬意又深了几分。
这日，南山堂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已是两鬓斑白的林文轩。他如今已是翰林学士，此次是告老还乡，特意绕路来南山看望他们。
“清辞，顾兄！”林文轩走进院子，看到正在晒太阳的顾晏之和沈清辞，朗声笑道。
“文轩！”顾晏之连忙起身相迎，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沈清辞也笑着招呼：“快进屋坐，我去沏茶。”
院子里，三个老人和念安围坐在一起，聊着这些年的过往。林文轩说起京城的变迁，说起那些曾经的同僚，感慨万千。
“说起来，当年若不是你们，我恐怕还在柳溪镇做个穷秀才呢。”林文轩端着茶杯，看向沈清辞，“清辞，你当年救我父亲的恩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沈清辞笑道，“你如今儿孙满堂，安享晚年，就是最好的。”
顾晏之看着林文轩，问道：“孩子们都还好？”
“好，好！”林文轩笑着点头，“大儿子承袭了我的职位，小女儿也嫁了个好人家，日子过得踏实。”
几人相谈甚欢，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同经历风雨的日子。那些磨难，如今都成了珍贵的回忆，让彼此的情谊更加深厚。
傍晚，沈清辞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顾晏之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三人举杯共饮。
“来，为了我们还能再聚，干杯！”林文轩提议。
“干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段跨越了岁月的情谊喝彩。
饭后，林文轩要告辞了，他明天还要赶路回乡。顾晏之和沈清辞送他到院门口。
“顾兄，清辞，多保重。”林文轩握住他们的手，眼中有些不舍。
“你也多保重。”顾晏之道，“有空常来看看。”
“一定，一定。”
看着林文轩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沈清辞轻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顾晏之握住她的手，“但好在，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如同多年前那个初遇的雨夜，只是此刻，没有了风雨，只有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与安宁。
又过了许多年，念安已能独当一面，“南山堂”交由他打理，沈清辞和顾晏之便彻底清闲下来。他们常常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顾晏之看书，沈清辞做针线活，偶尔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已懂得彼此的心意。
他们的孙子，也开始跟着念安学医，小小的身影在药圃里穿梭，像极了当年的念安。
一日，顾晏之看着沈清辞鬓边的白发，轻声道：“清辞，还记得江南那个雨夜吗？”
沈清辞抬头，眼中带着笑意：“怎么会忘。那时的你，一身是伤，眼神却像寒潭。”
“那时的你，冒雨救我，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顾晏之握住她的手，“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在那个雨夜，没有推开你；后来，没有放开你的手。”
沈清辞的眼眶有些湿润，她靠在顾晏之的肩头：“我也是。”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南山的风，带着药香和花香，轻轻拂过，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段历经风雨却始终相守的岁月。
磨难早已远去，留下的，是如同陈年佳酿般醇厚的情意，在时光的沉淀中，愈发沉香。他们的故事，如同南山的草木，年复一年，生生不息，温暖了岁月，也温柔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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