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小同学想跟天选之女做朋友不得如愿，更别说被她辅导功课。
亓初竟然拒绝了。
月似没勉强她，吃完交换的饭菜，分开回宿舍。
让亓初改变的，有个转折点。
几天后某个课间亓初上洗手间，经过走廊窗边，隐约听闻几个男生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偷带了手机，神情揶揄给另外两个看什么东西。
“身材真好，整个初中部女生数她发育最好，前凸后翘，腰细腿长。”
“柔软度更绝，你们看，她站着腿轻松举过头顶，跟没骨头一样。”
“哇靠，岂不是能用很多姿势……嘿嘿。”
“哈，美不死你！”
亓初一向目不斜视，鲜少与人发生接触，大概正是因为习惯视线半浮，无意瞥见手机里的内容。
男生们是同班的，说她没有妈的那几个，此刻谈论对象不是别人，就是月似。
强烈的恶心引得胃部翻涌。
眼看差两步拐进后门，不虞亓初转了个弯疾步走到窗边，一个手刀将男生的手机劈落，翻盖机差点一分为二。
亓初嫌恶道：“你们有妈，不还是教出龌龊下流的畜生？”
她下手重，挑衅狠，男生当场跟她动起手，引来阵阵围观起哄。
后果不用猜，悉数拎教导处挨罚。
亓初没管嘴角血，一心用衣角擦眼镜，幸亏没弄坏。
她跟同样挂了彩的几个男生相看两厌，嫌有毒，站开一米多远。
几位主任老师轮番吼骂，她没在怕，扬声便把带手机偷拍意□□同学的下作东西抖搂出来，耿直得各位老师发臊。
男生不占理，被请了家长。
老师理解亓初维护女同学没错，但暴力手段不可取。
班主任是男的，不好讲男女那一层，亓初愿意听李沛玲的话，周老师便找她去谈。
“这件事是他们不对。你们这个年龄段本该上性教育课，但我们没有这样的课程，你知道为什么吗？”
走廊尽头，风从李沛玲的方向吹来。
亓初摇摇头。
“这是整个社会欠缺的一部分，说实话，凭你我一己之力可能无法改变，但是亓初，你可以改变你的生存环境。”
“当今社会女性地位相对低一些，这很残酷不公，可你不得不承认每个人起点不同，有些人必须努力往上游才能争取更多自由，才能拥有更多优质选择，所以我们要读书明理。你明白吗？”
“你现在就有很好的机会，我也相信你有改变的能力。”
李沛玲语重心长，满目担忧。
自何晚音查出病、不得治去世，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亓初的学习，没人为她计划将来。
就算亓初有些许青春期的叛逆，亦不愿意糟蹋李沛玲的好意。
低眉沉默良久，手背在身后扣了又扣，最后轻声应道：“我明白了。”
李沛玲摸摸她的头，笑意柔婉揽过她肩头，带着她一起去教师食堂吃饭。
打架那事儿很快吹到月似耳朵里。
午休结束铃声打完，她在亓初班级前等着。
来往打热水的女生经过她身边，算不上熟，也跟她说：“月似，别听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你什么都没做错！”
月似微笑回应。
亓初刚从楼梯拐过来就对上轻弯的桃花眼。于是……手不知要放在哪里，眼睛应该看哪边。
月似主动缩短距离，来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抬起她下巴。
她在检查亓初嘴角的伤口。
亓初一口气不敢漏，亲眼目睹担忧化成无奈。
月似盯她几秒，嗔怪道：“这种事有必要动手？”
亓初以为自己让她难堪了，因为她的冲动导致人尽皆知，多少感到后悔。
任由月似拿捏，预备着不管月似说什么都不反驳。
说她还不吭声。
月似捏了她下巴一把，然后塞个了袋子给她。
“消消毒，抹点药，别不听劝。”
透明袋子装着棉签，消毒水，药油。
隔着袋子能闻到淡淡的药味，这味道似乎经常萦绕在月似周围。
是了。她们练舞的经常摔打扭伤，随手拿出药油太正常。
正是明白她的不容易，亵渎她的人更该死了。
亓初眼神犀利语气肯定：“有必要。”
在自己面前耸，在别人面前凶，月似觉着好笑。
“那你弄伤自己，准备龇牙咧嘴一星期是吧？”
亓初确实不敢张嘴，动不动扯到伤口，难受。
亓初嘶气，月似目光从她嘴角往一边移动，盯着什么，平静内敛透着强大：“这种事确实不应该沉默，不过如果你先告诉我，他们的下场不会有差，你也不会受伤挨骂。”
温和清冽，月光也有她的杀伤力。
她飞瞟的方向是刚到班级的三个男生，前一秒嬉笑打闹，寒光那一刹蓦然噤声，你推我赶进了教室。
碍眼的消失了，月似马上柔和下来，指尖点亓初心口：“下次别这么傻。”
微妙的转变，截然不同的感觉，亓初突然很想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在琢磨内心的好奇，反应慢了半拍，木木的还说：“我不傻。”
突然月似笑了起来。
亓初发现原来今天日光明亮，微风吹来校园的桂花香。
月似要走了，明眸却回转：“你听广播的吧？”
飘逸长发离开视野，世界的吵杂才回到亓初耳边。
“下面这首歌送给初一7班的亓初同学，谢谢你的偏护，你就是勇敢和美好的具象，是超级好的女孩子！祝你时时开心。”
广播员念完投稿播放歌曲。
是月似点的吗？是吧。
亓初舌尖有股蜜似的甜意。
这首歌她没听过，前奏挺好听的，但唱的是外语，一句听不懂。
她没手机，就算有，零几年的翻盖、推盖机可没有那么先进的识别功能，她只能默默记下调子，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查这歌。
踏着暂时属于自己的歌走进教室，路过两个挨着聊天的女生，突然对她竖起大拇指。
“亓初！你是我的英雄！我早就烦死那几张臭嘴了，整天盯着女生身体说事，恶心的要命。”
“你打得好，我说的！就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亓初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弄懵，含蓄点点头，飞快坐回自己的位置，从抽屉随便抽本书埋头看。
下午放学，亓初胳膊夹着几书本等在1班门前。
月似一出来，撞了满目新喜。
亓初在等她一起去食堂，别别扭扭的终于舍得向人讨教，开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对得起这副戴眼镜的高智模样。
主动过一次之后再没什么好忸怩的，但凡不懂亓初全都问月似。
她喜欢月似简单明了的讲题方式，不像一些老师老爱在课堂上讲车轱辘话，所以找她比找老师勤快。
月似细心，耐心，仿佛永远不会嫌烦。
从那以后她们在校园里总是出双入对。虽然一个学舞一个学画，但并不妨碍她们交流，聊学习，聊艺术，聊理想。
有老师悉心栽培，又向优秀同学靠拢，亓初的成绩从班级末游跻身中游，按照这个势头，说不定下学期能从平行班调去重点班。
跟成绩一起猛蹿的还有她的身高。
正值发育阶段的她隔三差五替月似挡营养餐，一学期结束反超月似几厘米，身体也出现玲珑曲线。
……
如果忽视后来那场万劫不复，亓初确实欠月似不少。
回国前她以为这辈子没机会还，觉得有些东西就欠着吧。
如今既有机会，自然要清算了。
心结埋得再深，哪能及解开它好。
亓初从楼下回到工作室，吩咐童欢欢找中介沟通，把短租的办公室和现居房延长三个月。
“半年，够处理所有事了吧……”
*
月似怎么跟团队说明亓初说退又不退的事宜，亓初不知道，总之几个工作日后莹华重新联系她了。
为方便进一步沟通，约了时间到公司洽谈。
这次并不是敲定海娜负责人，不过也快了。莹华决定约谈最满意的几位设计进行深层沟通，随后便抉择。
答应了的事情亓初一定做到，除非发生意外。
周一下午两点，带着童欢欢跟《山中留客》团队在真正的会议室开会。
决策的都是爽快人，他们希望亓初根据各位老师的建议，完善一下竞聘时的设计。
一对多，还要当场创作，亓初丝毫不怯，反而很喜欢面对面高效率沟通。
要不是因为某人，亓初很愿意跟莹华合作。
这次会议月似没有来参与，倒是勾起她的老师苗珺娅的好奇。
月似对舞台很积极，无论主角还是配角她势必投入钻研，只要对项目好，她尝试过许多事情，可苗珺娅从未见她私下亲自出面应酬过什么负责人。
这回，她竟然去说服亓初……
苗珺娅饶有兴趣细察染发又纹身的亓初。
会议接近尾声，工作氛围松懈，大家开始热聊别的话题。
此时月似从排练厅过来。
没有光明正大跟老熟人叙旧，选在长桌对角落座，状似无意融入和谐，与旁人一般，在亓初发言时目光才聚集到她身上。
“目前以纹身和海娜为主，在国外的时候还会接点插画或者公司外包设计，回来后门路少了。沈老师有资源可以联系我。”与人交谈的亓初神情松弛，寡情的凤眸挂着浅浅笑意，配着精致妆容可以随机迷死在座的男女。
化妆老师指尖垫着下巴，直直望着亓初的眼睛：“你会的可真多。”
另一边的服设沈老师则对纹身感兴趣，椅子一挪再挪，把人助理给挤走了，挨着研究亓初手臂的图案。
“我也想纹一个，什么部位疼痛感比较轻一些？”
“这有点复杂，我给你看张图。”亓初左右逢源，拿出手机挨过去给人看。
不知道说了什么风趣话，沈老师笑靥如花，双眼拉丝同亓初商量：“我要是约你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做？”
被挤到后面的童欢欢：？
国内的姐姐也这么直接的么？
她无意识往桌子对角瞄了眼，下意识替老板分忧：“咱们预约需要提前半个月，先付定金再出图的形式。”
听人家小助理这么一说，沈老师嘟起红唇：“亓大设计好难约喔。”
服设老师平时玩得开，就是不知道她对漂亮女人感兴趣。
月似隔那么老远听着都酥掉一层皮。
亓初不喜欢娇揉造作的女人——月似肯定。
谁知亓初说：“不约纹身，可以约点别的。”
嗨？
会议没结束呢，就这么跟人约，礼貌吗？
再说，对别人笑得是不是过分灿烂了？
真是，就对我一个人黑脸呗。
知道你不喜欢我了，有必要这么明显吗。
月似内心碾过一辆情绪火车，死死咬牙维持表情管理。
五点半下班时间，会议室门口鱼贯而出。
童欢欢跑一趟洗手间，随后跟亓初一起下楼。
电梯下行到地库，隔远发现有个女人杵在她们的车边。
以为是刚刚哪位姐姐呢，结果是换下舞服，穿着清凉的月似。
老是夹在她俩中间当夹心饼干的童欢欢不想再躺雷，一个立正马上落亓初身后，乱扯借口：“啊那个我、我突然想起约了个朋友，先走了！”
钥匙往老板手里一扔，发动瞬移技能溜个没影。
有时亓初真的搞不懂童欢欢脑子怎么拐的弯。
这时候不应该偏帮自己人？给她和月似制造机会独处是为了啥？
亓初头疼闭了闭眼。
大步流星绕开月似，解锁上车，自顾自放好东西、系安全带。
被当透明的月似拉门上了副驾驶，一如既往理直气壮。
亓初单手搭在方向盘，侧过身来问：“怎么，你也去喝酒么？”
根本不可能。
月大小姐可是国家级别的舞者，她时刻保持状态，常年饮食健康规律，作息稳定地保养着，抽烟喝酒，熬夜纹身，全是月似绝不触犯的禁忌。
亓初无非是拿这话赶人。
月似不清楚亓初的行为是在报恩还是报仇。
或许两样都有。
但回想过去的种种，月似接受她的报复。
见她幽怨又不说话，亓初似有兴致撑着头散漫道：“我得去寻找我的快乐人生，月小姐，麻烦让让？”
月似纯然白净的脸微怔，好几秒才张开口：“……你真的约了沈老师？”
亓初挑眉：“有问题？”
“有。”
月似接受报复，但不包括看她去别人身边，尤其是意图明显的。
她反手系上安全带，心安理得占据亓初旁边的位置。
亓初冷呵，准备用更犀利的言语把她推远。
结果月似转过头来，清澈而坚定擭住她的双眼：“你要什么样的快乐，我给你。”
抱歉！生了一场病，到现在还咳不停，加上太怕冷了，这段寒潮真的好难熬，等天气暖些一定好好更新（先滑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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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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