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和生死簿同时失窃,韩江白不敢隐瞒,冒着被胥拂之发现的风险亲自跑了一趟人间,老老实实地将计划全盘交代。
“大人,我也没想到,无辩他会顺手带走生死簿。”韩江白扯了扯嘴角,“这次是我疏忽了。”
他光记得放出消息帝胥大人需要玉玺,却忘了无辩等人是帝胥的死忠,生死簿是历代阎君手里的法器,那些人自从大人继承神位起就不服管教,不偷走才怪。
“不过大人也不用着急,生死簿在帝胥大人手里,应当不会有事。”
生死簿在任何人手上都没有在胥拂之手上来得靠谱。
徐负一听着他说,脸上阴晴不定。
他倒不是担心生死簿。
生死簿伴随冥府而生,被历代阎君掌控,只要冥府有阎君一天,就不用担心找不到他。
他只是想起那无辩。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家伙似乎是一直守在胥拂之身边的一只冥府鬼犬。
而这鬼犬,见过他的样貌。
那恶犬生前为妖,死后到了冥府又凝结了不渡川的死气,形如巨獒,爪如钩镰,獠牙参差垂落腐毒,及其凶悍。
平时看起来像个狗崽子似的,实际上......
徐负一抬眸,眼中溢出冷光。
一千年前,他曾试图潜入第一重天,却被那恶犬识破,一爪子划在他胸前,妖毒伤及肺腑,他足足用了三百年才恢复如初。
呵......不过是他面前的一条狗。
韩江白还不知道自家大人妒忌火中烧。
这段往事是实打实的秘辛,谁都想不到浮屠城主曾经还干过隐姓埋名潜伏进阎君殿就为见人家一面的蠢事。
“大人,生死簿还是早些换回来好,毕竟是冥府的法器。”
“我知道。”徐负一硬邦邦地扔下一句就走,留下韩江白一人莫名其妙。
原本的仁善医院里气息驳杂,有人的有鬼的,却唯独没有那一股妖气。
无辩一来,就像是原本鱼和水相处得相安无事的河水中倒入一团墨汁,令徐负一轻而易举就锁定到了他的位置。
他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短短的三头身小孩。
徐负一挂上一个温和的笑,先行开口,“这是谁呢?”
那嗓音轻和,直让人后背起鸡皮疙瘩。
无辩听到声音看过去,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撞入视线。
才被胥拂之训过,蔫巴巴的小狗蹭一下抬起头,棕红瞳孔瞪大,指着徐负一:“你你你......”
这个贼!怎么会在这里?!
徐负一青红嘴唇勾起,冷飕飕地瞟去一眼。
那次是他失察,今时也不同往日,一只小小鬼犬,他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无辩小小的身躯不住发抖,刚想指认徐负一的话被迫咽进肚子。
那一眼包含着阎君掌控冥府的雷霆万钧之力,这该死的小偷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胥拂之不曾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刚巧你来了,有件事需要拜托你。”
“什么事?”
徐负一款款上前,带着一股香风。
他余光一直看着无辩,见他满脸不可思议,心里得意地轻哼一声。
胥拂之说:“刚才来的,是你在冥府的友人?”
徐负一面带微笑:“是。”他眼珠一转,比胥拂之先开了口,“他告诉我,冥府生死簿丢了。”
胥拂之琢磨了下,思考着从何说起。
传国玉玺和生死簿一起失窃,而他身边的鬼犬又在此时来到人间,所图并不难猜。冥府的人找他这里无可厚非,可问题在于,生死簿不在无辩身上。
他很难不摘除关系。
想到这里,他也就干脆道:“生死簿不在我这。”
徐负一笑起来,假装迷茫:“可是他说的就是在......”
“无辩,你自己说。”胥拂之朝着小狗的方向扬扬下巴,脸色很有些不好看。
无辩眼神在胥拂之和徐负一身上来回移动,咬咬嘴唇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小狗睁着湿漉漉的眼眸,试图激起两人的怜爱之心。
但奈何一个人是前任阎君,与他相伴几千载,对他肚子里打的小算盘心知肚明。另一人还想着一千年的一爪之仇,心心念念要把他从心上人身边一脚踢走。
无辩完完全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胥拂之眉头紧锁,但一想到无辩是为了他,就但也很难说出一句重话。
连九重天都不敢轻易拿走的东西,怎么可以落在外人手里。
而徐负一听完,几乎克制不住想要一巴掌抽死他的冲动。
要不是胥拂之还在这里,他当即都要拎着这狗崽子去不渡川里涮两圈。
无辩看他双目已经有变红的趋势,连忙道:“那特控局一向和我们冥府交好,生死簿在他们手里又不能用,最后还不是要还回来。”
......
还回来?
徐负一深吸口气,嘴角抽搐,缝隙露出一丝森冷的白。
为了不让人间发现冥府阎君换了人,他连被封印都不曾调动手底下的人去查过一次。
如今却败在一本小小的生死簿上。
若是特控局因此发现他不是帝胥,他非扒了这个恶犬的皮!
“听说无辩是地狱犬?”徐负一突然说。
“是。”
“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冥府,不如就把他放在我那,当个保安犬?”徐负一道:“如果冥府还有人来,也方便不打扰你。”
无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连忙摆手“大人,我不要去守门!”
胥拂之单手扶额:“这可由不得你。”他又对徐负一道:“那就辛苦你了。”
徐负一笑容平和:“没关系,我应该做的。”
-
徐负一带着不情不愿的无辩刚走没多久,张天骄便告知胥拂之,刘远河想亲自拜谢他。
站在刘家老老少少一群人,胥拂之眼疾手快托起刘远河扑通跪下的膝盖,微笑:“救人姓名是医院的本职,大礼就不必了。”
刘远河忙站起来。
看到父亲睁开眼。精神矍铄到好似病重前的那一刻起,他对胥拂之的各种忌惮恐惧通通抛之脑后。
甭管胥老板是妖还是魔,只要能救人姓名的,那就是活神仙。
心中热潮澎湃,刘远河又掏出一张早就签好的支票,恭敬递上:“这是我们该付的医药费,胥老板还请不要客气。”
胥拂之这次没有拒绝,瞥了眼上面一连串的零,微微一笑,身旁张天骄自觉将支票收入囊中。
胥拂之淡淡道:“等到天亮了,你们可以带着老爷子再去别的医院做个检查。”
刘远河额头低下冷汗,连忙说:“不不不,胥老板,我们当然是相信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总。”胥拂之意味深长道:“不过您想的也是对的,京都圣手云集,凡事还是谨慎为好。”
刘远河也是老狐狸,擦汗的手一顿,刹那间就明白了胥拂之的意思,“好的,胥老板您放心,我记得的,刘医生医术高明,哦不对,仁善医院的所有医生都是华佗在世,您放心,您放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胥拂之满意点点头。
几个小时后,白天刚过,第三医院的救护车又来将刘老爷子接了回去。
不过这次,所有人都瞧见,是刘爷子亲自走上去的。
没过多久,刘家老爷子被仁善医院治愈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整个京都,同一时间,张天骄接到兄长的消息,紧急回家一趟。
张家大宅内,气氛凝重。
张天骄匆匆赶回,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就被带到客厅里。厅内张家主要成员几乎全部到齐,个个面色沉重。
张老爷子沉声问:“刘伯乘的病听说治好了,是真是假?”
“是真的,祖父。”张天骄说:“今晚上刘家一屋子都来了,刘哥.....就是刘医生,做了两个小时的手术,我亲眼看着好的。”
张老爷子早就得知了消息,一直到到张天骄亲口确认了之后,他才像是放心了似的重重舒了口气。
张老爷子说:“你们祖母,恐怕不行了。”
整个客厅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众人呼吸一窒。
“我早有意向,将你们祖母转到仁善医院治疗。”
张天骄震惊地看向祖父。
他敢发誓,在此之前,整个张家除了他,没有人想着要把祖母转到仁善医院。
张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被张老爷子抬手止住。
老爷子苍老的眼眸不见浑浊,看过张家儿孙的每一张莲脸,眼里的冷静敏锐连正当盛年的年轻人都自愧不如。
“天骄被胥老板所救,我本该亲自前去道谢。”张老爷子声音苍松有力:“把老婆子转到仁善医院,我早有此意,只是之前瞻前顾后,迟迟下不了决定。”
张老爷子说:“我们做生意的,于私,天骄和舒莹都得了胥老板的恩惠。于公向长远看,今天之后,是我们张家最后的机会。”
他张震松从来都不自视甚高,更不是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之辈。
今日之后,想成为第二个张天骄的多如牛毫,他的孙儿从来都不是不可取代的那个人。
之前犹犹豫豫,传出去都令人笑话。
也罢,笑就笑吧,一张老脸腆出去而已,反正他张震松也活不了几年了。
希望那位胥老板,不会怪罪他这点隐晦心思。
徐负一(气到发疯):不过是一条狗!
开玩笑,不是狗狗,是老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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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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