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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宿州轻易不下雪,今年不知道怎么了,连下了好几场。这样一来,天气骤冷,习惯了不冷不热气候的宿州百姓乍受不了这样的天气,一时间病倒了不少。更加上为了冬至这天赏梅,周边几个镇上的百姓都聚集在了宿州,更是让不多的医堂分身乏术。席琼毕竟医者仁心,看不得那么多百姓受病受灾,权衡之下,还是回了医堂,紧赶慢赶收拾好,开门问诊。许云平常年在京中住着,这点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惦记着席琼没经历过这样的严寒,巴巴地托人从京城里给他送了氅衣和狐裘来。席琼坐堂诊病,医堂的门又从不关,穿堂风嗖嗖往里灌,吹的人身上发凉。不过好在席琼经年穿着厚衣裳,又整日氅衣狐裘不离身,还健壮的很。

望闻问切,都是席琼刻进了骨子里的东西。他动作娴熟的搭手探脉,少顷了然点头,垂下颈子刷刷写药方,然后递给身后的许云平。不用催,许云平接了药方,挑了挑眉,十分自觉地往药柜前对着名字抓药去了。许云平并不笨,像这种东西,教教就会了,也算帮了席琼好大一个忙。

忙活了好几天,席琼终于能缓下来喘口气了。他斜斜靠在椅子上,用眼神指使许云平给他倒水。许云平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倒了一杯水放在席琼面前。席琼伸手试探着摸了摸,还行,不烫。“你这么大张旗鼓地重开医堂,不怕张家人又来胡搅蛮缠?”许云平趴在桌案上,凑近了席琼。席琼不急着回答,先一口一口把水喝完,然后才慢条斯理:“医堂没重开前,咱们来来往往并不算隐匿行踪,有几天为了给虞虞抓药,更是明目张胆的开锁进屋,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反应啊。张家在宿州虽然说不上手眼通天,但也算是家大业大,咱们这样嚣张,他们肯定早就有所耳闻。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只能证明他们并不屑于为难我们。”

许云平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么说的话,如果张老爷子真是因为你外祖父而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当日轻而易举就让你走了,今天又对你回来不理不睬。不合常理。”“是啊,不过我现在不想追究这些了,想吃饭。”席琼一脸困顿,弯起胳膊,把头埋了进去。

许云平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于他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这个线索。不过既然席琼不想再想了,他也不逼他,撑起手臂从桌上爬起来:“走吧,去吃东西。下午还得继续看诊抓药呢,席大夫。”

“席大夫!你救救我孩子吧……”席琼刚迈过门槛,刚抬起手来要掩上门,两只枯木般的手臂就横了过来,重重钳住了他的手腕。那双手如此用力,以至于青筋根根迸出,透出穷途末路般的绝望。

席琼一惊,下意识就要甩开,却没甩动。她扑上来时如此奋不顾身,许云平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看着那个瘦弱的女人扑过来,重重压在了席琼身上。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飞身上前 一手抓住席琼的肩膀,另一手牢牢攥住那女人的手腕,用力往后一甩,把席琼从桎梏中拉出来。席琼随着那股力道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被门框绊倒。所幸许云平用手拉着他,才不至于一屁股蹲到地上。他抱着许云平的胳膊稳了稳身形,随即一脸警惕:“你是谁,来干嘛的。”

许云平扫他一眼,一下就看出了席琼的色厉内荏。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在席琼胳膊上摩挲了几下,意思是,我在呢,不用怕。席琼顿时就挺起了腰杆,反正有事的话,许云平也会保护他。

那女人披头散发瘫坐在地上,握着自己被许云平攥地生疼的手腕抽泣。听见席琼的问话,她才颤巍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席琼,说:“席大夫,您救救我孩子吧。城里大夫都说我儿得的是肺痨,都不敢给他看病。可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这可怎么办哪……他们都说席大夫你医术高明,为人也好,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求您了!”

那妇人说话颠三倒四,像是急坏了,席琼面上有些动容,可许云平却疑窦不减。他凑到席琼耳边悄声问;“你们家当年的事,宿州应该闹得挺大吧。”席琼扭头瞥他一眼:“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许云平没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他走近那女人两步,蹲下身来看着她:“我们席家的名声,在宿州算不上好吧。你为什么执意要来找我家的大夫看病?”席琼敏锐的察觉到,许云平说的是“我们席家”和“我家大夫”,这样细微的地方,只怕许云平自己都没感觉,而在席琼听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丝丝缕缕地往心里爬,酥酥麻麻的,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凭本能喜欢,却又不敢面对,总想着躲避逃脱。

他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就遮盖住了一整个下眼睑。重新抬眸时,眼中复杂的情愫已然消失不见了。那女人抹了把眼泪,期期艾艾:“我听说过席家出事了,但我总觉得席老大夫不是那样的人。我自小的病都是席老大夫看的,从未诊错过。谁知道当年的事是不是张家在背地里有小动作呢,他们哥几个打得翻天覆地的,那一片有谁不知道啊。起初我也有过顾虑,想着找其他大夫,但他们……他们都说我儿子的病传染,不给他治。”说罢哭声又起,席琼揉揉太阳穴,心想今天这顿饭是吃不上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对那妇人说:“前面带路,我去你家看看。”正哭着的妇人立刻就停了,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用袖子把脸一擦,就又要跪下给席琼磕头,被近处的许云平拦下了。

许云平深深看了一眼席琼。他认识席琼一年半了。这一年半里,席琼身量抽长了不少,比初见时更像个大人了,只是还一直瘦削着。尤其是这几天坐堂看病,吃不好睡不好,又隐隐有要瘦下去的预兆。那张素白的脸除了线条更明晰了些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双寒星一样的眸子还是亮的,总闪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现在仍是如此,甚至更熠熠生辉了些。明明是一张已经看惯了的脸,一个相处的已经有了些许默契的人,许云平在此刻居然生出了几分才认识他的错觉。脑子中那个时时刻刻想着吃、想着攒钱的席琼,仿佛又多了一点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不真实感。

就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许云平猝然发现自己对席琼,有些不单纯了。他下意识要逃,但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成了:“放心去,我跟着你,不会有事”。席琼回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感激的笑意:“不会有事的,不必这么担心。要不你先回客栈吃点东西吧。另外,记得看看奶娘有没有给虞虞煎药。”

许云平自然是担心的。他听见席琼居然要自己去,还赶自己去照看虞虞,心里不由自主有些吃味,于是他不依不饶:快走几步,走到席琼身边时,长臂一捞就揽过席琼臂膀,随即脚步不停往前赶:“你知道这是不是张家的计谋?万一你出了事,我自己跟虞虞在这,可怎么办。”他这话半认真半调侃,还让席琼听得有些雀跃。他也就不再坚持,随许云平去了,总归带一个许云平,安全大于麻烦。

刚一进院子,一股浓浓的药味就扑面而来。席琼在药里泡大的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难闻的,许云平就不一样了。他母亲临去世前缠绵病榻了好些年,周身萦绕的全是这种让人闻了就觉得绝望的药味,许云平打心底里不喜欢。他不由自主往席琼身边靠了靠,在闻到席琼身上不同于屋子里的药香时,狠狠吸了几口。还是席琼身上的药草味好闻啊,改天一定要问问他怎么熏的衣服。许云平颇有些依恋的挨着席琼,让席琼都不自在起来。

“大夫您看看,我儿子已经昏迷了几天了,咳嗽不止,浑身发烫。”妇人摸着榻上孩子的头,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席琼自然地坐过去望闻问切,而不通医理的许云平就抱着剑四处打量。这处宅子并不算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见这户人家也算得上殷实。只是房内破破烂烂,并不见什么摆件装点,想来是为给孩子看病,掏空了全部的家底。这妇人自称姓苏,丈夫刚成亲就死了,留下一个遗腹子,若是这个孩子再没了,她也就不活了。许云平看她荆钗布裙,一看就知道不是爱好奢靡打扮的那类妇人,孤儿寡母过的应该也不算很好。

“这孩子不是肺痨,只是起初诊病时的那个庸医,看着孩子小不敢用药,病情一直拖下去,以至于孩子一直咳嗽发热,让那些人误诊成了肺痨。午后去医堂找我,我会备好药,你取来给孩子喝个五六天,就差不多了。”席琼淡淡的几句话,顿时让苏家嫂子——许云平是这样称呼她的——安下了心。她顾不上男女有别,激动的拉过席琼的手,语无伦次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席琼不太习惯这样的动作,试图把手抽出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得作罢。许云平看穿了席琼的窘迫,微微笑着走上前,动作轻柔,力度却不容小觑地掰开了苏家嫂子的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把席琼好不容易空闲出来的手塞进了自己手里:“苏嫂子,您不用这样,孩子的病能医好,我们都开心。”苏家嫂子这才反应过来,忙陪笑:“看我,急糊涂了,您二位先坐,还没吃饭吧,都怨我。我去给你们俩下碗素面吧,你俩别嫌弃。”

许云平仍觉得她有些反常,便笑着点了点头,打算留下来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席琼背地里挠了他一把,他不明所以,向席琼看过去。只见席琼脸上浮起一层薄红来,颇为不自在的看向他。许云平当即就明白了。就像当时第一次见许云平的姐姐姐夫时一样,在席琼的十几年人生之中,他很少受到非亲非故的人这样对待,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下意识想逃,但又怕这样伤了别人的心。

许云平十分善解人意的拍了拍席琼的腰,微微低头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拦住苏家嫂子,婉拒了:“您不用忙活了,医堂还有病人等着看病,我们得回去了。”苏家嫂子果然着急要拦他们,那热切神情不似作伪。只是他们俩去意已决,万般挽留都没留下,匆匆回了医堂。席琼甚至生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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