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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百鬼夜行(二)

金樽楼暗室。

阿明上前回禀刘郁峰:“回副主,阿辞姑娘在进入黑市时遭遇侍卫搜身,她竟将外衫褪去,行为颇为怪异。

而后在赌坊,她又与客人搭话,好在我及时发现,让她闭嘴,才未酿成大祸。回来途中她又问了我些许问题,如何闭眼在黑市行走以及鬼影子的问题。”

阿明虽不知刘郁峰为何要让自己盯着阿辞,但为了保全性命,他对着座椅上的人言辞恳切,知无不言。

对方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不断地用剑鞘敲击他的头,然后起身离去。

转身的一刻,刘郁峰眼底的满意全然不见,转而是深深的嫌弃与厌恶。

他向三楼雅间走去,辰时三刻,他该向端王复命。

另一边,因阿明突然被人叫去,陆柍总算能歇息片刻,她趁机提灯去茅房,将千夜递给她的纸条打开。

纸上写着:醉游散。

陆柍满脸疑惑,不知为何意,但大抵能猜出这纸上写的是物。她将纸收好,打算待会同阿芙商量。

阿明却来寻她了:“阿辞姑娘,还请快些,又来了几板车。”

陆柍听见此话,两眼一黑,她今日往来于两地间已有四趟,不知何时才能真正休息。

她叹气出去,但在见到阿明的一刻,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这趟去的仍旧是赌坊,陆柍轻车熟路地将碗碟摆好,招呼完几个稀拉客人,便捂着肚子骗阿明要去茅房。

对方虽是半信半疑,但也没为难她,只吩咐快些回。

陆柍便按住自己的鬼脸面具,没入人群。

她知晓阿明在背后盯着自己,也能猜到阿明方才被刘郁峰叫去聊了些什么。

但她还是颇为正常地走向茅房,丝毫不心虚,眼神却是放在赌桌旁一人身上。

那人戴着面具,姿态佝偻,撩起袖子的手臂上有好大一个疤痕,狰狞可怖。

陆柍有个认识的人,身形同他相仿,手上的疤痕也很相像。

只是,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陆柍轻笑,真的死了吗?

如果真的死了,他算是恶有恶报,如果没有死,那他离死也不远了。

她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眼神光也冰冷到了极点。

心道:可真是天意如此,要让她在此处见到洪叔!

待察觉不到背后视线时,陆柍已经来到大堂的一角坐下。旁边围着三两人在讨论赌博技巧,也没注意到多了一个人。

“厉害,厉害,兄台当真是厉害!”

陆柍鼓掌为他们叫好。那几人一听是姑娘的声音,不由得看过来,几分打量地问:“姑娘听得懂?”

“不太能听懂,但觉着是厉害的,就不由自主地夸出来了。”她嘿嘿笑:“我只是来这涨涨见识,不是来赌的。”

几人见她不是故意偷听,又是一女子,便打消了疑虑:“原来如此。”

陆柍又问:“我方才见赌桌上那人输了许多银两,各位兄台能否为我解释一番,这赌局是如何运行的?”

几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乃是刀疤那个家伙!

有一人当场就唾骂: “他啊!蠢得很,输钱是活该的!”

“怎么个活该法?”

“此人不知是何来头,时不时要来这赌上几局,就没脑子,输赢全凭运气,自然是输多赢少。可这人极为无耻,抱着自己的筹码不愿松手,出了名的老赖,要鬼影子把刀架在脖子上才愿意交出。”

“此人品性如此差,那为何还能来此处?”

“唉,这里的人,都是有点关系门户的,他要来赌,谁敢拦他,何况最后也给了钱,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人突然小声道:“他好像和鬼影子有关系……”

“你瞎说什么,不要扯到……”

陆柍见二人眼神交流,嘴巴却都闭得严实,连忙弓腰拱手笑道: “今日多谢兄台指点,我突感内急,想先去茅房一趟,来日有缘再见。”

她见大堂的沙漏已走一刻钟,不好待下去,便寻了个由头回到偏房。

偏房里安静许多,同大堂两般风景。阿明觑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点探讨的意味,她便顺手接过阿明的活,讨好地点点头。

待阿明不再看她,她干活就开始心猿意马,脑海不断思索赌徒之言。

按方才几人的说法,洪叔是一月前突然出现在赌坊的,每隔两日上一次赌桌,每次只放二两银子为筹码。此意为,他两日便能得到至少二两银,这可比沈府的报酬翻了无数倍。

可这银子是从何而来的?莫非和鬼影子有关?那他们私底下有何交易呢?

那不成是荻洛?

陆柍眼眸低垂,将碗筷收好。她正要移动步子,桌面却出现渐渐蔓延的黑影,一只带着疤痕的手便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同时,手节轻叩桌面的声音响起。

“喂,还有什么剩的?我饿了!”

陆柍藏在面具下的脸一笑,将碗筷又展开。

看来,她要亲自问洪叔了。

——

是夜,走廊静谧,房内依旧有赌坊的声音在跳动。

陆柍将千夜递给她的纸从怀中取出,递给阿芙:“阿芙,你可知何为醉游散?”

阿芙闻言挑眉,接过纸条。

她当然知晓此为何物,因为醉游散就是她研制的。

阿芙将怀中的醉游散取出,递给陆柍,郑重道:“这便是醉游散,无色无味又无毒,我们这几日需找时机将药下在送入鬼魅城的饭食中。”

陆柍疑惑道:“竟然无毒,那这药有何作用?”

阿芙笑笑:“用处嘛,我先卖个关子,届时你便知晓。鬼魅城的人是验不出毒,你尽管下药,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陆柍闻言眉头紧锁,这几日她同阿明一起行动,阿明应当受了刘郁峰的叮嘱,看她看得紧,只怕不好下药。

她垂眸思考办法的片刻,阿芙又道:“刘郁峰今日找阿明谈话,说是从明日起,你和阿明一道行动,将饭食送去他处,如此你们可趁着无光的长廊处下药,可是有为难处?”

陆柍嘴巴微张,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小声回道:“没有……”

她是高兴能同阿明一道,但又因不去赌坊而失落。她同洪叔约定五日后见,若是安排去别处,可不好再遇上洪叔。

下毒的事她倒是不生疏,毕竟今日她便在洪叔的饭中下了毒,也是阿芙给她防身用的。可洪叔为人精明,不见到解药是不会同她透露消息的,她又恰好身上无解药。

她收起心思,对阿芙道:“有阿明相伴,走廊处又长又黑,此事应当没问题。但阿芙姑娘你明日一人行动,可得多加小心些。”

阿芙回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好。”

——

隔日,刘郁峰果然让阿明同陆柍一道,二人趁着黑色将瓦罐轻轻掀起一角,将粉末撒入其中,待进入石门,陆柍突然将眼睛闭了起来。

“阿辞,你为何闭眼?”阿强小声嘀咕。

陆柍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开始在心中数数,一步,两步……

按照阿明先前同她讲的方法,鬼魅城店铺间的距离皆可用脚步丈量,是以这几日的途中,陆柍皆在用脚步丈量。可惜她被阿明盯着,能去的地方不多,今日好不容易脱离监视,她自然是要抓紧行动的。

她同阿强将板车拉到路口,右边方向乃是一片迷雾,也是她此趟的目地。

来前,刘郁峰反复叮嘱两人,迷雾中不允停留,二人到地方便将板车放下,赶紧退出在路口等待,待半个时辰后再去取。

陆柍已看不见身旁的阿强,所幸睁眼数数,见迷雾中有微弱亮光闪现,便知晓是到了地方,心里也记下了走过的步数,于是立刻放下板车离开。

未行多远,后头却传来一阵声响,“快让开!”

不知从何方向冲出两人,凶猛迅疾,一人直接将陆柍撞飞,另一人则是碰上稳如磐石的阿强,自个被撞倒在地。

登时,陆柍觉得天旋地转,她一会儿在沈府后院,一会儿在同梁小姐讲话,又突然看见徐大人撑伞缓步向她走来,后头跟着她的阿姐。

可是,阿姐不是死了吗?

“阿辞,醒醒,醒醒”阿强拽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方才两人突然从后头冲出,将阿辞撞倒在一旁,竟将人砸晕过去。

陆柍意识渐渐回归,有些吃痛地摸着后脑勺。阿强正一脸焦急地唤她,旁边还躺着两个身着青衣的人,皆是鼻肿脸青。她有些茫然,挣脱了阿强的双手:“我无事,别说话。”

怎么会没事?她方才那般痛苦,还昏迷不醒,可把阿强吓坏了。

都是这两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贱人,害得阿辞受伤。思及此处,他又踹了地上昏睡的两人几脚。

陆柍仍坐在地上,打量四周。她与阿强正处于一破旧房屋中,地上的灰尘大约有指盖厚,房檐上悬挂着不知什么东西,窗户上糊的纸也已破损,飘进缭绕云雾。

“这是何处?”她将阿强拉到暗处,小声询问。

“我也不知,我随两人到的此处,将他们打趴,就将你带过来了。”

“可有人追过来?”

阿强摇头,除了这两人,他未遇上其他人。陆柍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两人行动慌张,明显是在逃脱追赶,怎么一遇到她和阿强,就没人过来了。她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便低声叫阿强将两人拖来角落里。

静待片刻,外头确实无动静,于是她叫阿强把人弄醒。

两人被巴掌扇醒,正欲鬼哭狼嚎,眼前人却拿着根针刺过来。张良二兄弟瞳孔一缩,硬生生将到嘴的话给吞了下去,牙齿抖擞的声音传出,地上也传来一丝尿骚味。

陆柍捂鼻,嫌弃嘀咕一声孬种,竟然给吓尿了!

她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两人一听声音,知晓是活人,激动万分,话语未出,眼泪先流。陆柍低声喝到:“赶紧!”

张良道:“我们只是小贼,因在此地偷了几件东西,被人追杀至此,谁知,谁知遇上了鬼!”

张献听见鬼字,仿佛受了刺激,浑身颤抖起来。他不该听兄长的胡话,来这鬼魅城偷盗,也不该逃入迷雾中,进了那阴间地方,好不容易才逃脱,又被人绑了。

又是鬼?陆柍心道,要是世上有鬼,阿姐早就来寻自己,将事情真相告知,何止于她身陷囹圄,为这证据拼命。里头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什么鬼?讲清楚。”

“那迷雾里头有六栋祠堂,皆是门对门,窗对窗。头一家祠堂办白事,后一家办红事,如此间隔,我们刚入此地,白事的灵堂便被吹起,黄色纸钱飞出,向我们扑来。我同弟弟便入了红事祠堂,可那红事比白事还瘆人,里头根本不是活人,办的是冥婚,刚一转身,那两死人正对着我们笑,又在白雾黄灯中,朦朦胧胧,别提有多阴森!”

“然后…然后鬼就来了!”

张良怕极,一口气吐出,生怕自己又停下来细想。

陆柍听见他的描述,脸也有些泛白,她来前已向徐季安问清鬼魅城楼阁,却未寻得一处与之对应,难不成这地方连通地府?

随后她对上阿强的眼睛,却发现对方已经汗如雨下。她咽了口水,换了个话题继续问。待她将两人如何盗取东西,如何在黑市逃脱问清后,才在阿强耳边低语:“可有哑药?”

阿强愣了愣,点点头,捏着张良兄弟的嘴将哑药塞入,又将两人打晕,随后同陆柍回到了她方才晕倒的地方,此时雾气更浓,他还在心中回味张良的话,背后不由发冷。

若是张良二人说的不错,那里头没有活人,那这饭是送给谁吃的?这莫不是祭品?

阿强打了个寒碜,哆哆嗦嗦跟在陆柍背后,回去拿板车。但奇怪的事发生了,板车根本不在原处!

两人当即撒腿就跑,直到白雾尽头,街景又现,两人才停下喘息。

陆柍思考该如何同刘郁峰解释板车之事,甫一抬头,板车正安静地立在一纸扎铺前,其上的瓦罐边沿有些许汤渍。

陆柍从脚到头地发麻,忍不住叹气道,真是见鬼了!

——

夜晚,陆柍回到房间,她将尚不完整的鬼魅城地图取出,在地图上细细查看盗贼口中的六座祠堂。

“阿辞,你在做何?”阿芙进来时,陆柍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蘸着地上黄泥,在一张纸上划来划去。

陆柍闻声,欣喜道:“阿芙,你回来了?”又看了看外头,“可有人?”

阿芙摇头,走到陆柍身旁蹲下,只见地上铺着一张地图,左上角处有一片黄泥,泥土尚且新鲜,大约是方才标记上的。

阿芙有些欣喜地开口:“阿辞,你可是寻到了好的连通之处?”

陆柍摇头,并将方才之事缓缓道来,末了又问:“姑娘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阿芙震惊地对上陆柍的眼眸,道:“浮沉堂……”

“浮沉堂?可是,这同大人讲的浮沉堂并不相同,浮沉堂乃是杀手地界,这两个强盗闯入其中,又恰好遇上我和阿强,为何无人继续追赶我们?板车又是该如何解释呢?”

阿芙重重地呼气,坐到陆柍身后为其查看伤口,轻语:“浮沉堂这是有罗刹死去,才会出现这般景象,若是那两个强盗说的不错,则至少有六个罗刹死去,三个仍未娶妻,于是配冥婚,另外三个则是正常办丧事。”

她将金疮药涂抹在陆柍的伤口处,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为何无人追赶你们,许是见你二人是金樽楼之人,今日因办丧事而痛心,一时顾不上你们。”

陆柍盯着门外的过道,眉头紧锁道:“可我总觉着……”

“莫要多想,浮沉堂如今六大罗刹死去,既要办丧事,又要进行新的罗刹选拔,不会在意我们的,我倒是好奇,是哪位神仙杀的这六个罗刹,可真是了得。”

陆柍听阿芙这么讲,顿时来了兴致“罗刹很厉害?”

阿芙快速点了几个头,一个罗刹大约抵得上五个阿强,她私自认为阿强武功是不错的,可同罗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杀了这些罗刹的人,更是武功高得不得了。

说起来,她倒是认识一人有这能耐,只是此人不见踪影,几年都没有音讯。

阿芙将药罐收起,又将陆柍的长发拨回背后:“你同阿强去浮沉堂,需得再小心些,这几日在饭中下药即可,余事就交给我来想办法。”

阿芙心里已有法子:既然阿明对鬼魅城的地形如此熟悉,不如就让他来寻一个合适的地方。

——

两日后,金樽楼。

经过几日的来回劳作,陆柍已是浑身酸痛,她看着身前的又一辆板车,不由得反胃,正欲吐出,却被刘郁峰一记凌厉的眼神给逼了下去。

“怎么?这才几天,就不行了?”刘郁峰手中拿着鞭子,得意洋洋地走过来:“一个女子,非要来这干苦力活,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陆柍低头,她能感觉到,刘郁峰总是在盯着自己。每晚发放解药,他都要将自己揪出来数落讽刺一番,仿佛自己是个女子,就会碍着他的眼睛。

他那眼睛着实难看,本就细长,还爱眯成一条缝,贼眉鼠眼,像极了内奸。若是可以,她也想将刘郁峰的眼给刺瞎。

刘郁峰见她不说话,将鞭子高高扬起,吓得陆柍连忙将眼闭上,一阵声响,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落在身上,她睁开眼,鞭子正打在地上,扬起一室灰尘。

“瞧你这胆小样,你又没做什么,我为何要罚你?”刘郁峰勾嘴嘲笑,没一会又冷脸:“你去换身衣服,跟我上去一趟,畏手畏脚的,像什么模样。楼主看到,还以为我没有教好你。”

陆柍装模作样地磕了几个头:“大人英明!”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换了身干净衣服,虽然不知这刘郁峰叫自己上地面打的是何注意,但好在她终于有机会睁眼在来时的通道上走一遍,也能见见久违的阳光。

刘郁峰坐在暗室大厅的太师椅上等待,见陆柍跑过来,才起身,不悦道:“真是够麻烦的!”

“待会你同我上去,进了雅阁,里头的人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问你话不仅要答,还要答得漂亮,你可明白?”

陆柍略加思索答得漂亮的含义,然后嘿嘿笑着点头:“自然,自然,大人待我不薄,待会有人问起,我必是挑好的讲,大人是如何待我们好,干活轻松,顿顿有肉吃,嘿嘿嘿。”

刘郁峰瞥了她一眼,心道,她倒是机灵,便不再说话,往地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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