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安刚走进屋，便将外袍重重掷在衣架上，眼底翻涌着冷意，她看向在身后的顾砚深，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这等府中私事，她在宫里怎会知晓？”
顾砚深端茶的手一顿，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将茶盏搁在案上，指节微微泛白：“分房睡是几日前才有的事，除了府里近侍，再无外人知晓。皇后消息来得这么快，分明是有人把咱们的日常，当成了递往东宫的话本。”
“以前只当是别的消息走漏，如今连内院私事都被人盯着。”宋祁安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暗沉的树影，语气骤然冷厉，“这内鬼不除，咱们往后做什么都是在太子眼皮底下裸奔。”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顾砚深身上，已然有了对策：“从今日起，咱们依旧分房，但夜里我会悄悄去你房里议事。你让人盯着负责内外传话的婆子、还有我院里那两个端夜灯的小斯，谁往外递过纸条，或是跟东宫来的人有过接触，一查便知。”
顾砚深点头应下，指尖在袖中攥紧了一枚暗哨：“我会让暗卫盯着他们的行踪，再在府中僻静处设下埋伏。只要他敢传信，咱们就当场拿人，看他还能不能替太子当眼睛。”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屋内两人的身影在烛火下凝立，抓内鬼的决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宋祁安走到案前，指尖在铺开的府院舆图上点了点——那里标记着婆子们平日采买必经的角门，还有小斯们值夜换班的回廊。“负责传话的张婆子，每日辰时都会去西街买糕点；我院里的春桃和秋生，换班时总在西角门附近闲聊。”她抬眼看向顾砚深，语气带着几分冷冽，“这些习惯，正好成了突破口。”
顾砚深颔首，从袖中取出两枚小巧的铜铃，铃身刻着细密的纹路：“这是我暗卫用的传讯铃，我让人在张婆子常去的糕点铺后院、西角门的老槐树上各藏了一个。只要他们跟外人接触，碰响铜铃，我的暗卫就会立刻围上去。”
宋祁安接过铜铃，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铃身，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明日我会故意跟你在书房争执，说‘分房睡是因你总去万香楼’，让春桃和秋生都听见。若真是他们传信，太子定会以为咱们起了嫌隙。”
“我已经跟府里的管家打好招呼了。”顾砚深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只要确定了内鬼是谁，管家就会以‘查账’或‘清点库房’的名义，暂时控制住他身边的人，不让消息走漏半分。”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顾砚深眼疾手快地吹灭了烛火。两人借着月光看向窗外，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回廊走过，正是负责给各院送热水的小斯。宋祁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凑到顾砚深耳边低语：“看来不用等明日了，这就有鱼儿要上钩了。”
顾砚深轻轻点头，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刃，指尖比了个“围堵”的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跟在黑影身后，看着他走到西角门，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正要递给门外的人——顾砚深突然飞身而出，短刃架在了小斯的脖子上，宋祁安则一把夺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宋祁安与顾砚深起争执，恐生嫌隙”。
“果然是你。”宋祁安捏着纸条，声音冷得像冰，“说，太子还让你传过哪些消息？”
小斯吓得浑身发抖，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嘴里不停求饶：“殿下饶命！是东宫的人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也是被逼的……”
顾砚深冷哼一声，对暗处的暗卫喊道：“把人带下去，严加审问。”
看着暗卫将小斯拖走，宋祁安揉了揉眉心，对顾砚深说：“这只是第一个，后面肯定还有。看来，咱们这内鬼的事，还得继续查下去。”
顾砚深点头，重新点燃烛火，看着案上的舆图：“接下来，该轮到张婆子了。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总能把太子安插在府里的眼线都清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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