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与凶手】
2010年的4月17日夜,精心预谋三月余的张栋旭,携带作案工具将刚离开同一小区绘画班的高中生周玥迷晕带回家中,在此之前,他购买了绳子与各种工具,并将家中的一间房子改为囚室,他曾在论坛与博客上详细书写自己变态的幻想。
可是令张栋旭没有想到是,就在他欲对被害人周玥实施侵害之际,周玥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身材偏瘦,前额还因几日前意外受伤包着纱布的她拼尽全力激烈地反抗他,在搏斗中,周玥踢伤了张栋旭的□□,抓破了他的眼皮,打开房门逃往楼下。
不幸的是,在一楼的楼梯间,即将成功逃脱的周玥遇到了外出买饭归来的赵小兰,刚刚逃出魔窟的她慌乱不已,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喉咙受伤无法呼救的她下意识拉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向外逃,却被赵小兰挣脱从身后推倒,愤怒的张栋旭用极度残忍的手段将她杀害,并严重破坏,侮辱尸体。
警方在发现被害人周玥的住房内同样发现了赵小兰的尸体,法医推断死亡时间在被害人周玥死后几个小时内,后据张栋旭供述,他并无意杀死赵小兰,只是愤怒之下意外将她勒毙,他自称为了表达惋惜,用空调冷风吹着赵小兰的尸体,避免她的尸体**,赵小兰才是他的爱人,他选择周玥是一种错误。
这样的言论在当年曾被媒体夸张报道,张栋旭被人吹嘘追捧,认为他与赵小兰之间的男女关系其实是正常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正常人,只是缺少了正确的引导。媒体没有报道警方曾在张栋旭的电脑中发现一份杀死赵小兰并将杀人过程制作成影片的周密计划,张栋旭认为他即将获得一个新的“赵小兰”,而“旧的”是时候为他发挥余热了。
【罪恶与罪恶】
“你是认为,石军的作案手法,同样体现了一种愤怒驱动的因素,体现了报复的情绪?是这个意思吗,小周?”
“是这样想的,只不过需要证据,我已经和爱虹姐说了这件事,唉,其实也不想给她们再添麻烦的,爱虹姐说她会查,这些不是我们法医能操心的了,有了新情况我们再跟进吧,我希望是我多想了。”
廖文海肯定周琪的想法,他告诉周琪,会有好的结果。之后的几天里,周琪虽然说着她作为法医的工作结束了,可是还是在闲暇之余,在与同事的聊天中,与研究犯罪心理相关专业的旧识讨论中,反复思考着关于犯罪嫌疑人石军的一切,一种本不该的有的执念在她脑海中愈发坚定。
同时,吴爱虹仍旧在开展对嫌疑人石军的审讯,她能从他的言语中捕捉到一丝细微的蛛丝马迹,石军木讷不善言语,可是他在谈论起自己中青年时,却总是格外的激动,而谈论到中年生活,他便时常沉默,吴爱红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在警务系统中检索着是否有与姚星悦被害一案相似的案件,却没有找到线索。
得知周琪祭拜亡姐后不日就要离开,两日后,廖文海邀请几位旧识夜晚聚餐,相聚之前,周琪再次想到当日初见石军时的情形,他有一个问题需要警队的实习法医薛一龙帮助解答。
“小薛,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石军指认现场的时候,特别是尸体挖出来的时候,是什么状态,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然可能当时在忙,你也没注意。”
薛一龙仔细回想了一番,他说:“这个真没太注意,但是他的样子真的挺让人生气的,眼睛不知道乱瞟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冤枉了他似的。”
吴爱虹知道周琪还是有些担心这个案子,安慰周琪,她已经决定择日在结案之前前往4.09案的抛尸地点二次勘验,晚饭时偶然提及此事,廖文海也认同两人的想法,不仅是抛尸地点,还有案发现场,石军的家,回到现场去。
2023年4月16日,吴爱虹带队前往4.09案的的第一现场进行再次勘验,周琪和廖文海则带着薛一龙前往鹊梁底水库,虽地处偏僻,可是仍有人不远路途前来,在警戒线外献花悼念,
周琪反复思考着当夜的场景,带着薛一龙回到两人当时进行初步检验的地方,那一天石军就站在边上,被害人姚星悦的尸体刚被挖掘出来的时候,石军侧着头,看向当时警车的方向,之后也是,他的目光不是漫无目的的扫视,而是多次、短暂但固定地瞥向那个方向,当时的周琪认为他是在看警车的灯光。
“有什么发现吗?他还干什么了,我来模拟一下?”廖文海看到周琪和薛一龙出神,耐心地询问。周琪来到他身边,让薛一龙去看当夜警车留下的车辙印,大约指出了一个方向,随后三人沿着这个方向寻找。
几人看到一片长势极好的芦苇丛,比周围的芦苇几乎高出一个头,茎秆粗壮,在微风中格外醒目,再走近观察,发现这片芦苇下的地面有轻微的、不规则的凹陷。经验更为丰富的廖文海和周琪察觉到了异常。
“小薛你看这片芦苇,这块河滩应该是每年金河丰水期的时候都被水淹掉,虽说水势也不高吧,养分应该被冲得比较均匀,可是这里长这么好,底下肯定有持续的富营养源。”
薛一龙还有些不知道情况,只得思考了片刻才问:“您的意思是说是还有尸体吗?”
只凭观察和经验,周琪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廖文海提醒,去年全市的警队设备升级,三人是开XX区刑侦大队痕检的车前来,车上应当有GPR,可以初步探测,看到有些紧绷的薛一龙,廖文海故作轻松地说:“今天小薛要学到不少东西,你等等好好看,我之前第一次用到GPR也感觉自己见世面了。”
只是随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三人都在压抑紧张的情绪中沉默不语,薛一龙推着设备在那片芦苇旁缓缓移动,控制屏上光条扫过,生成着地下世界的抽象图谱,最初是均匀的灰色波纹,那是自然沉积的地层。
“我还真不太会看,廖老师,周老师,这个是吗?”
屏幕上的平静被打破了,在约一米三深的层面上,出现了一个个边界模糊、但信号反射异常强烈的深色斑块。它们的形状并不规则,但大致能看出是拉长的,蜷曲的轮廓,与周围均质的土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吗,小周?”
周琪的单位远在南方,廖文海是市法医,薛一龙更是一个初来警队不久实习法医,如果劳动大队警力前来,却没有发现尸体,或者只是发现了动物遗骸,只会给三人和吴爱虹带来极大的麻烦,只是周琪的声音无比坚定。
“不是石头,石头的话,信号边缘应该更锐利。”
“我们先退远点吧,打给爱虹姐,等人来了再拉区,现在我们先拍照吧。”
2023年4月16日14时许,经探测挖掘,一具被塑料膜和布条包裹的女性尸骨被发现,经初步鉴定,死亡时间约在20年前,作案手法及抛尸方式与“4·09”案高度相似。
2023年4月16日15时许,第二具女性尸骨被发现,死亡时间经初步勘验早于一号未知女性尸骨。
随后,在xx区分局组织警力对涉案区域开展地毯式网格化勘验,截至4月17日上午,于鹊梁底水库河滩南岸沿线共发现8具女性尸骨,经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均在20年前左右。
4月17日同样也是法医周琪亡姐周玥的忌日,清晨周琪并未再次前往鹊梁底水库协助工作,而是和朋友,姐姐的旧识还有舅舅前往祭奠。下山时,周琪接到了区局局长的感谢电话,得知了最后的勘验结果,这块积压在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回头再次看向亡姐的安息之处,难以言说心中的情愫。
【新案与旧案】
鉴于案情重大、影响恶劣,在鹊梁底水库河滩的多具女性尸骨被发现后,XX区分局立即上报市局及省公安厅,联合专案组成立,紧锣密鼓的尸检工作与被害人信息确认工作一步步展开,可是犯罪嫌疑人石军面对证据却始终沉默不语。
法医注意到,当日最先发现的一号女性死亡时间是所有八位女性中最晚的,她身上的创伤最多,在她的骨盆上发现了许多利器与钝器造成的交叠伤痕,颈部骨骼处更是有一处明显的痕迹,是当年有人用尖锐物体深深刺入导致,而其他人的死因皆为机械性窒息,尸骨表面无其他伤痕。
这些女性随身身份证件和其他可能证明身份的信息皆被处理,XX区的失踪人员信息比对也没有任何结果,2000年前后,XX区除主产业钢铁厂外层开设两家造纸厂及一家烟花厂,推测这些女性大多是外来务工人员。
2023年4月18日,一号女性的身份信息经DNA检验比对确认,系2005年上报失踪的多伦女子许英莲,如今唯一在世的家属为姐姐许美莲,现远居沙田。
许英莲的遗物仅有一件紫色的毛衣和一双运动鞋,在取得她生前的照片后,李海丰与吴爱虹警官将这些物证放在了石军的面前,前日,在警方提到一号女性的时候,石军情绪激动,行为过激,警方不得不中断审讯。
“她叫许英莲,是你杀的最后一个姑娘,杀其他姑娘的时候,你没下这么狠的手,在她之后,你为什么不再杀人了,那会儿你不还正是壮年吗?”
石军面对警方的问题时时常沉默着,即使回答,也是温温吞吞,看起来胆小怕事,如果不是见过被害人的惨状,即便是在场的警方也难以想象他行凶杀人之时凶恶残暴的模样。
经过了长打三小时的心理攻坚,石军终于供认了自己20年前杀死八名被害女性并抛尸的事实,令人无比气愤的是,除去最后一名被害人,石军无法记起这些女性的容貌,来自何处,甚至只记得其中三个人名字大概的读音,所有能证明这些女性身份的信息,都在他当年犯案后被付之一炬。
2000年1月1日,所有人都在庆祝着新世纪的到来,才刚来烟花厂工作两日的白某前往区内观看烟花表演,返回场内宿舍时因天色较晚,搭乘了石军的送载摩托车,途中石军因白某年轻漂亮,出言调戏,白某只得称自己已经结婚,不愿与他再起争执,可是石军恼羞成怒,将她拉下车实施□□,并掐住白某的脖子,直至她窒息死亡。
白某为XX区临县大营县人,父母早年因意外离世,被有智力缺陷的舅舅抚养长大,外出打工是为了补贴家用,攒钱预备带舅舅前往XX区定居,因烟花厂工作辛苦,白某失踪后厂区主管并未重视,认为白某是因为无法吃苦自行选择离开,并未报案。而白某的舅舅因智力缺陷,同样没有在当时立即报警,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时,白某才被定性为失踪人员。
杀害白某的半年时间内,石军犯罪的**蠢蠢欲动,可是担心被警察抓获的他不敢再次犯案,他害怕自己被警方带走,根据石军供述,他曾尝试过用一些“土方法”来为自己驱邪,因为有一段时间他总是在夜里梦到白某。
或许是白某的失踪并未引起任何波澜,甚至从未有人前来村中询问是否有人认识某位失踪的女性,于是在2000年8月中旬前后,石军□□并杀害了第二名女性,该被害女性的身份至今仍在确认。
在此之后的三年时间,石军以相似的作案方式和作案手法再次杀死了五名年轻女性,被问及选择这些被害人又将她们杀害的原因时,他给出了这样的理由:“长得白,说话好听,就想□□她们,弄完了之后,觉得她们会报警,顺手就弄死了。”
2003年7月5日,许英莲辗转来到XX区,她的背包被人在车站割破,财物被盗,彼时身无分文,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听说金河西镇的造纸厂在招员工,工资可观,满心委屈的许英莲没有怨天尤人,马上让自己振作起来,决定找工作先安定一段时间,然后等待报警结果,探明路途不算遥远,此时还未至正午,许英莲甚至打算步行前往,在途中她遇到了骑着摩托车的石军。
石军称自己的妹妹和妹夫都是警察,将许英莲骗至自己家中,意欲再次犯案,却遭到了许英莲的拼死反抗,搏斗过程中,石军□□和膝盖被踢伤,自此性功能缺失,左腿终身残疾,再也无法犯案,他没能结婚生子,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单身汉。直至20年后,埋藏在他体内罪恶的的暴力因子似乎超越了身体的禁锢,他想再尝试一次,体验□□杀人的快感,最终将魔爪伸向了姚星悦。
当被问到如果没有许英莲当年激烈的反抗,石军在轻易得手之后还会不会继续犯案时,石军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应该会的,其实前面就想收手,怕被抓,但是忍不住,(杀了)她之后就不敢了,想好好过日子。”
【亲人与亲人】
2023年4月22日夜,在丈夫和女儿的陪伴下,许美莲几经辗转,踏出高铁车厢,踏入XX区高铁站。童年时,父母也曾经带她和妹妹来过这里,彼时这里只有火车,她记得这里有三座古老的城楼,记得这里在当年富庶繁华的景象,返家前,妈妈给她们买了城楼下的糖葫芦,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糖葫芦是她和妹妹许英莲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寄托。
离开沙田之前,沙田警方为了让许美莲有心理准备,在与xx区警方沟通后将许英莲被害案的部分详情告知,许美莲才得知许英莲早在2003年7月就已经在距家乡多伦仅200公里余的地方遇害,从未去往南方。
出发前一夜晚饭时,女儿无心提问起小姨许英莲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当年为何要离开家乡,许美莲陷入了沉默,无法回答,一路上,她保持着这样沉默恍惚的状态,对于此事表露出的关心,甚至不如丈夫和女儿。
到达XX区第二日清晨,许美莲到达了XX区刑侦大队,她见到了法医周琪,沙田警方曾告诉她,正是法医周琪的敏锐,正是xx所有警员的坚持让这件被尘封20余年的连环杀人案得以浮出水面,让这些无辜被害的女性得以重见天日。
隔着证物袋抱紧妹妹二十年前离家时身穿的那件紫色旧衣,看着人死之后唯一能留下的不辨容颜的遗骨,许美莲觉得痛苦不堪,这是几日来她第一次情绪爆发,跪地崩溃大哭。
许美莲握紧法医周期的手,本就沉默少言的她说不出话,只有不断流泪,几乎要下跪向周琪表示感谢,周琪拥抱了她,温柔地安抚她。
在周琪和吴爱虹的陪伴下,许美莲隔着单向玻璃见到了20年前杀害许英莲的凶手石军,她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原来就是这一个人吗?”
得到吴爱虹略有不忍的肯定后,她接着问出了一个困扰着许多受害人家属,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亲人?
20年前妹妹为了补贴家用,为了赚钱给父母治病,将唯一上大学的机会留给她,在那样小的年纪就出门打工,就此杳无音讯,父母因此忧心忡忡在遗憾中病逝,她也最终也没有上大学,她挂念妹妹,可有时候甚至会有一些怨恨,怨恨是妹妹不告而别害了这个家,直至几乎忘记妹妹,可是20年后,她已经在遥远的异乡,女儿成长至当初她的年纪,她才得知妹妹20年前就遇害了,妹妹许英莲没有忘记家,她只是无法回家了。
一日前,周琪得知石军案的被害人家属许美莲希望当面感谢自己,习惯了独来独往,鲜少社交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即便她从事法医工作多年,曾见过无数个悲痛不已的被害人家属,她曾无忧保留地安抚他们,抚慰他们的心灵。她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法医的职责所在,是一位人民警察应当为人民所为之事。
只是她也曾失去自己的姐姐,她的姐姐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被剥夺了生命,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令她曾深陷于创伤与痛苦之中,而面对一位失去妹妹的姐姐,周琪不知道自己能否像从前那样做好应对。
辗转难眠的她与一位在海外有着多年犯罪心理研究与教学经历的朋友谈论起此事,他也同样是姐姐周玥的旧识,他与周琪一同经历过当年创伤,他在学习与工作期间,见过许多罪恶,见过许多支离破碎的家庭与痛苦不解的被害人家属。
“如果没有许英莲女士,20年内,可能还会有无数个像姚星悦一样的无辜女性被石军杀害,失去生命,还会有无数个家庭破碎,不论是那个年代,还是现在,许英莲女士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勇敢的人,这是所有人都应该记住的她的样子。”
朋友用这句话表达向许英莲的敬意,也是在用这句话鼓励自己与周琪,周琪将这句话转述给许美莲女士,去记住有关亲人的美好回忆,而不是记住那些永远会被社会唾弃的凶徒。
周琪回忆起2010年4月17日的下午,因即将参加艺考,周玥不在学校上晚自习,需要到指导老师的家里画画,并不在学校吃晚饭,可是离校前她特意找到了周琪,向周琪道歉,答应回家前要给周琪买蛋糕。因为那日中午两人在校内食堂吃饭,周琪在饭中吃出了头发,周玥执意让食堂的工作人员更换,却让周琪不解,认为姐姐有些小题大做,两人就此起了争执,周玥说,她只是想维护妹妹,想要保护她。
周玥被害后,凶手张栋旭曾尝试以同样的手法对周琪行凶,曾不止一次地以协助找寻被害人肢体为条件,提出想要面见周琪的无理要求,更是屡次在审讯过程中与法庭上对周琪及周琪的父母进行语言刺激。
事后,根据警方调查,张栋旭供述与省公安厅专家分析,张栋旭在计划对周玥实施侵害前一周得知周玥双胞胎妹妹周琪的存在,那时他便计划要在绑架周玥之后绑架周琪,是周玥勇敢的反抗打击了他的作案信息,让他恼羞成怒以至于破坏侮辱周玥的尸体。
周琪在事后回忆与许美莲女士见面的那一天说道:“她握紧了我的手,她的手有些粗糙,却很宽厚,温暖,她哭着向我表达感谢,我也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眼泪,她感谢我,感谢所有的办案人员,我们帮她的妹妹许英莲女士回家了,虽然这些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想起了我的姐姐。”
“13年前,一个社会的蛀虫,丧失人性的畜生,杀死了两个女孩,一个毁掉了□□,一个驱散了灵魂。
“但是他没有成功,我们都还活着,我的姐姐一直保护着我,她一直与我同在,让我没有被杀死,直到13年后的那天,我帮助许美莲女士找到了她的妹妹,那天是我姐姐的忌日,我知道我的姐姐魂归天际,我的灵魂回归□□,我重新活了过来,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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