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夫妻忙得不亦乐乎之时,余笙也在忙,她要备嫁!
虽说御赐婚仪,这嫁衣、头面、衣箱等一概由礼部及尚服局等门署协同操办,的确不需她操心。但仍有逃不过的:按规矩,她得亲自给未来的夫君准备一样小礼。
思来想去她选了难度最低的香袋,选一块黛色回纹暗锦,只绣一对金竹。若是秋菱,不消一日就能做好,而余笙绣了拆,拆了改,硬生生用了十日!
她想自己于女工这一途,果真是没有半点天赋。就如此吧,香袋绣完,再准备五陵子弟大都喜欢的龙脑香丸,也就算完成了!
余笙在这边天人交战的时候,小满在凉榭外见到了阿遥,她入府是不必通报的。
见她步履匆匆而来,小满福礼道:“娘子安好!娘子慢行,小心身子!”
“你家娘子在里面吧,我有事找她!”
“在呢!在绣香囊!”小满想着这些日余笙皱着小脸,笨手笨脚绣香囊的样子,忍俊不禁。
阿遥大步进去凉榭,“嫣嫣,我跟你说个事!”
“你先坐,我这里有蜜果饮,喝口先润一润。”余笙已经许久没见着阿遥急成这个样子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跟我有关?”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到底是有默契。
“你那个未来夫婿,不是个好的!”阿遥想起今日在店里听见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余笙听了震惊,嘘她小声说话,还好此时凉榭这边只有小满和秋菱,这两年相处下来也算是知根知底,要是被外人听见这样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样的乱。
阿遥太激动了,余笙都担心她动胎气,站起身来替她捋背顺气,放低声量说:“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是我今天店里的客人,他们言笑之间谈到卫国公府郎君陆旻。”
……
原来,前不久,北漠阿诗勒可汗病逝,他临终前感念容华公主久离京都,思乡心切,特求大昌皇帝陛下恩准,接公主携女归朝。圣人已准,派鸿胪寺少卿杜康出使北漠,迎回公主。另特命云洲团练使陆旻随团护送,不得有误。
这把送去和亲的公主接回来的事情,古往今来总共也没几遭,当然是个稀罕事。一时间不少人议论起来,一讨论竟牵出了这陆家郎君和公主的往事旧情。
只说是卫国公次子文韬武略,年少扬名。更与那容华郡主,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哪曾想一招贼子叛变,先帝为了联合北漠出兵,便将郡主封为公主,指给了阿诗勒可汗。从此陆郎君便弃了京都金尊玉贵的日子,自请去到边城云州带兵团练。一去便是七八年。
余笙听她绘声绘色讲一堆,“所以,你为什么觉得他不是好的?” 觉得自己没抓住重点,“我没懂!”
阿遥真急了,“哎呀!小傻蛋!重点就是你未来夫君一直有喜欢的人,之前那个人去和亲了,如今要回来了,还是他去接!这里面能没有事吗?”越说越气,她连饮了几口蜜水,“这事情奇得勒,比我之前看的那些传奇还奇……”
余笙觉得有点儿懂,但又不全懂,提一口气准备开口,又咽下去,思考了一息,才又开口:“可他与我已有婚约,圣人金口,绝不是轻易能作废的;且听闻卫国公德高望重,家风甚严,应也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来……”
“可是,他若对你不真心,你成婚后要怎么生活?”阿遥倒觉得,他要是真的与公主有情就该去争一争,先把这劳什子婚约取消了,也能敬他是英雄。怕就怕拖拖拉拉,牵扯不清,误了她的嫣嫣。
余笙也再细细琢磨一遍,拉着阿遥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阿遥,从接旨入京的那时起,境况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了。我想着在这京都城只好好活着,既不争先,也不落后,平淡地活着,就很好。世上不如意之事何其多?不得意之人又何其多?我在其中,已算幸运的了。至于什么情爱,什么真心,与我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罢。”
“你原是这样想的吗?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舒心,定不能忍着,要让我知道。嫣嫣,你还有我!”
余笙反劝她放宽心,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更何况传言就一定是真吗?她实在没道理早早就预设自己凄凉的处境。
的确,一切有为法,万事皆归缘,不必自寻苦恼,阿弥陀佛!
想是如此想的,但当她转头看到自己刚绣的香袋,好像更嫌弃了!
……
石伽见将军府的下人把妻子送出来了,立即跳下车去接,“比我料想的倒快。你别累着,先上车吧!”
阿遥比之前在店里时已冷静许多,拉着石伽的手二人登车坐稳,才说:“许是我杞人忧天吧。我也不是要坏人姻缘,只是觉得嫣嫣太过善良柔弱,国公府高门大院,她日后有苦难言怎么办?”
石伽也知道,妻子与余家娘子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依靠,情同姐妹。今日听闻陆家郎君的风流韵事,立时就火冒三丈,哪怕怀着身子也要跑过来。
但无论如何,终究是旁人的事情,他不想妻子那么费心,“各人自有缘法呗。偌大的京都城,每天都有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也不见得都是真的。若是日后那陆大人真对余娘子不好,咱们到时再设法帮她。”
阿遥似乎也有些疲惫了,闭着眼说:“嗯,我先盯着看看吧!”她拉着丈夫的手覆上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夫君,你知道吗,母亲说约么这两个月就会有胎动,但我还没有感觉出来,要不,你摸摸看?”
石伽大手覆上,却是觉得与以往没什么大不同,但也顺着妻子说:“胎动?它在里面打拳?”
“什么打拳?你怎就觉得它是跟你一样喜欢舞刀弄枪的?”一句话将方才还忧心忡忡的阿遥逗乐,歪过头,娇俏得拍他胸膛。
石伽看着妻子粉面嗔羞,秋波流转,真是爱极。也不顾是在车里,只随着自己的心意,亲了过去。二人恩爱夫妻,又因有孕在身克制许久,阿遥便也没推拒,由着他采撷。
如今十全楼已雇了掌柜,二人也不用日日都去照看。车直接回了他们住的崇贤坊小院,这里环境秀雅,位置优越,阿遥喜欢余笙为她备的宅子,也就索性让石伽一同搬过来了。
夫妻相携而归,石伽扶着阿遥坐下,给她倒了杯水,才想起今日原有一桩事还要跟她说,“遥遥,如今你怀有身孕,我之前那些走镖护宝的营生,就不再去了。咱们便是只做酒肆生意,进项也不错。”
石伽一直有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客梦,只不过年少无依,母亲又多病,也就没能真的快意恩仇。但他天赋在身,自己又勤学苦练,极善刀弓,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京都有名的保镖武行,后来时不时会有护商护车的任务来找他。收入颇丰,又能顺道游历,在跟阿遥成亲之前,石伽可没少接。
阿遥自然是不愿夫君有一点危险,心中高兴,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是吗?你真这样想?我能信你?”
石伽今天在妻子身上已尝到了不少甜头,说话都比平日更“乖顺”,“好遥遥,你信我吧!昨日有人找我送一批珠宝到河州,许金十两,我都没接…”
这下阿遥算是真信了。只不过什么宝贝不得了,送一趟就给十两金。
要说还是京都城啊,没有最富,只有更富。她想起嫣嫣有句话在理,咱们不争先,不落后,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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