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开没想到他会在这。
坐在这里干什么呢？等她？
她很快抛弃了这个念头，点了点头，犹豫一瞬，她指了指电梯：“那我先……”
“一起吧。”闻野站起身来。他眼神清明了些，走到颜开身边：“去食堂吃饭吗？”
颜开下意识嗯了一声，微微诧异道：“你要去食堂？”
“不行吗？”闻野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了些许少见的少年心气，“我现在也是怡康的员工。”
颜开：“……”
你那叫什么员工，明明是怡康的老板了吧？
她没反驳，哦了一声，闷头往电梯门走。
身后的人安静地跟在她后面，却存在感极强。那道滚烫的视线始终停在她的后背，颜开甚至有些不太会走路了。
“诶，颜医生，去吃饭呀？”一个女医生瞧见颜开，小跑着过来。
颜开宛若见到了救星，立马凑了上去，远离了闻野：“嗯，一起吗？”
颜开跟女医生并肩进了电梯，摁下一楼的按钮，闻野也跟着进来。
他在角落里站定，微微垂着头，显得有些可怜。
女医生瞄了闻野一眼，小心翼翼开口：“是闻总吗？那天酒会只远远看了一眼，不太能认得出来。”
“嗯。”闻野应了声，侧头看过去，目光却跟颜开对上，“这两天工作强度还行吗？”
“可以的可以的。”女医生怼了怼颜开：“你觉得呢？”
“挺好。”颜开简单应了一句。
闻野点点头，没再回话。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颜开走了出去，看见了许航。
他惊喜道：“啊，颜医生中午好啊。”
颜开刚一点头，他就越过颜开看向了后面的人：“哦哟，你也在啊。”
闻野：“……我在怎么了？”
许航笑嘻嘻地凑过去：“走了走了，吃饭去啊，昨天约好的——”
“取消了。”闻野打断他，跟上前面已经走远了的颜开的脚步，“我去食堂。”
许航：“？？取消个鸡毛！你——闻野你大爷，等等我！”
怡康食堂很大，这时候人已经很多了，颜开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那女医生坐在她对面：“诶，这个A市来的闻总长得还挺帅的。”
没想到人不在也没办法躲开关于他的话题，颜开讪笑：“是啊。”
但颜值这块，闻野的确没得说。不然也不可能让颜开在他身上栽了两次——尤其是跨年那晚上的相遇，颜开至今想起来还尴尬得头皮发麻。
“但他干嘛一直待在我们这啊？”女医生疑惑道：“你看顾总就不常在医院里，她到处拉投资找设备。”
颜开哪里知道，她敷衍道：“可能是闲的。”
话音刚落，有人在自己身侧的座位坐下，熟悉的气息传来，颜开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
“说我什么呢？”闻野跟颜开隔了一个座位，问道。
女医生笑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
“颜医生呢”颜开埋头吃饭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闻野直勾勾盯着她，勾唇，“聊我什么了？”
颜开紧张地捏着筷子：“没有。”
气氛突然凝滞起来，女医生尴尬地咽了咽扣税，不明白为什么闻野会突然询问颜开。她小心道：“不好意思啊，闻总。”
许航怼了闻野两下：“你凶人家干什么？”
闻野轻轻蹙眉：“我凶她？”
他顿了顿，看向重新低下头的颜开，抿唇：“没有凶你。”
颜开没抬头，她嗯了一声，端着盘子起身：“我吃完了，先走了。”
那位女医生也尴尬起身。
“颜开。”闻野突然叫住了她。
他喉结滚了一圈，从口袋里掏出一罐酸奶塞给颜开，低眉道：“抱歉，是我刚刚没控制好语气。”
“没关系。”颜开不愿多说，拿着酸奶离开。
许航咬了口鸡腿，含含糊糊道：“你还杵那干啥，菜都凉了。”
闻野沉默着坐下。
“没事，人家颜医生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会计较这些的人。”许航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诶，对了，你把她微信推我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闻野却迟迟没有回复。
许航：“……咋了，给个联系方式也不肯啊，你也太小气——”
“我没有她联系方式。”闻野硬邦邦地打断他。
许航滑手机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转头：“不是吧闻野，你也太菜了。到现在连微信都没加上？”
他疑惑：“刚刚你咋不跟她要？这么多人在这她也不可能不给你吧？”
“我不想逼她。”闻野显得有些烦躁，“我们当时就是因为——”
他骤然止住话头。
闻野很少谈到他跟颜开的往事，这次隐隐约约有点透露的意味，许航立马坐直了身体，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闻野又沉默了下去，他怼着餐盘里的鸡腿，半晌，才轻声道：“以前我太强势，总想给她我认为好的，但没有从她的角度看过问题。”
许航小鸡点头：“嗯嗯，然后呢？”
“所以，”闻野长长舒了口气，“我不会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也不会随便把她可能不想说的事情告诉别人。”
他转头，挑眉：“懂了没，别人。”
许航：“……”
-
另一边。
女医生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
颜开回神，冲她笑了笑：“你对我道什么歉呀。”
顿了顿，她说道：“你吃饱了吗？我科室里有零食，拿一点给你吧。”
她注意到，离开的时候女医生盘子里的东西都没有吃完。飞快分了几个零食给她，颜开又坐回了科室内。
时间还早，颜开也没什么力气玩手机，便坐在桌前发呆。
闻野长相凌冽，压下眉毛看人的时候压迫感十足，但很好看。他也知道颜开最喜欢他哪个角度的脸、哪个表情，在一起的时候时常故意对着颜开露出她喜欢的样子。
但闹着玩的时候，再怎么演戏眼中都会带着笑意，不会像方才一样——眼中笑意全无，只剩下冷漠。
“你在难过吗？”颜开喃喃，心底酸涩，“这不该早有预料吗？”
颜开吐出一口气，将手揣进口袋里，指尖碰到了那罐酸奶。
她顿了顿，将酸奶拿出来。
门被敲了两下，很轻。
颜开瞬间回神，将酸奶放在桌子角落。她看了眼表，还没到上班时间。
拉开门，颜开的目光与闻野撞在一起。
闻野偏开目光，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她：“看你没吃多少，是不是……我坐在旁边，影响到你了？”
颜开垂眸，袋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零食蛋糕，一眼看去，她瞧见好几个自己爱吃的。
“酸奶喝了吗？我又买了几罐。”闻野说，“还有段时间才上班，要不我请你——”
“闻野。”她轻轻出声。
对面的人瞬间噤声。
“谢谢。”她抬眼看向闻野，又很快移开，“但是不用了。”
她不应该在明知两人没有可能的情况下，还保持着不清不楚、模模糊糊的关系。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还是午餐时间，走廊没什么人，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颜开，你就这么，”闻野声音颤抖，“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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