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景帝携众皇子启程苍山,皇后、嘉贵妃、萧淑妃等几位受宠的嫔妃亦陪同前往。
此次祭祀之行声势浩大,随行官员与宫婢多达数百人,足足用了二十艘运船才得以装载。
除景帝与几位得宠的妃嫔同乘一艘大船外,其他妃嫔与皇子则分乘小些的船只。小船虽不及御船气派,但也有两层,每层分别设有一间大厢房供贵人休憩及几间小房用来安置随从。
高卿辰与高铭谦被安排在了同一艘船上,两人各居一层,互不打扰。
此番出行高卿辰没有带太多宫婢,只有裴云影与贺明同行。因而裴云影与贺明得以独享一个房间,不用像其他宫人一样几人共用一间房。
船队一路南下,沿着河道行进。群山高耸,河道壮阔,初时景致尚且新鲜,待行至几日后,一层不变的景致便愈发单调。景帝闲来无事,便在御船上设宴,聊以消遣。
船上比不得宫里用以宴请的大殿宽敞,宴席两人一座,高卿辰与萧淑妃同席,其余皇子则与各自的母妃同座。
宴席伊始,萧淑妃款款而至,高卿辰起身向其行了个晚辈礼。萧淑妃含笑与其客套寒暄,两人平日接触并不多,却也聊得有来有往。
裴云影立在高卿辰身侧,负责执壶斟酒。她与萧淑妃不过半个身位的距离,隐约间能闻到萧淑妃身上散发出一股熟悉苦香,若有若无。
这是玉骨草的气味,虽被脂粉香气掩盖,但因其气味独特,还是被裴云影识别出来。
裴云影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萧淑妃一眼,从前她与萧淑妃也见过几次,但都相隔很远,因而并未发现萧淑妃身上竟有玉骨草的气味。
想起萧修子身上那个用皇家御用布料制做的香囊,裴云影断定萧修子口中为了情郎不惜重塑骨血之人便是萧淑妃。
裴云影不解,据她所知,萧淑妃出身兰陵萧氏,是被家族推举入宫的,在此之前应当没有见过景帝才对,又怎会为了景帝做这般离经叛道之事?
裴云影不禁怀疑萧修子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高卿辰察觉到她有些走神,轻咳两声,方才将她的思绪拉回。两人四目相对,他投以关切的眼神。碍于场合,他不好与她闲话。裴云影微微颔首,眼神清亮,似在回应,自己无恙。
*
宴席散后,高卿辰方才找到机会,询问其失神之事。因萧淑妃之事只是自己无端猜测,且又无关紧要,裴云影便没有诉知高卿辰。后者以为她是近日舟车劳顿累着了,便让她回房早些歇息。
裴云影领了饭食回房,用完膳后,便准备洗漱休憩。她刚站起身,忽觉一阵眩晕,腿脚发软跌坐回凳上。
她看了眼桌上的饭食,立即意识到不对。她的饭食定是被下了药,且是非同寻常的药物,整顿饭下来,她竟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
她强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出门外,想要去向高卿辰求援。然而方一开门,便见门口站着两名陌生侍卫,冷不防地扑上来,强行用布条堵住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声响。
两人抬着她悄声上楼,将她送至二楼高铭谦的厢房。待将她放到床上后,侍从便匆匆离去。
裴云影无力地躺在床上,体内热力翻涌,让她呼吸急促。她试着调息运气,却发现体内气血紊乱,内力完全无法驱动。
她咬牙苦撑,视线望着头顶的夹板,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多时,高铭谦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碎落在地的茶杯,又看着躺在床上痛苦难耐的女人,哂笑道:“看来这毒还是下得轻了,竟还能让你有力气发脾气。”
他踱步至床侧坐下,用手背轻轻磨蹭裴云影的脸颊,悠悠道:“此毒名为醉心,中毒之人四肢无力,浑身燥热,身体如坠火海般难受,唯有阴阳交合方能缓解。”
“本殿知你熟悉药理,费了老大功夫才弄来这无色无味的媚毒。”他俯下身,凑近她耳畔低声道,“本殿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裴云影恶狠狠地瞪着高铭谦,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奈何舌根发麻,根本发不出声音。
高铭谦直起身,望着她冷笑道:“忘了告诉你,这毒不仅让人浑身无力,就连舌头都能软得说不了话。若是不及时解毒,媚毒会逐渐侵蚀身体,导致体内气血不通,最终经脉崩坏而亡。”
他手指在裴云影身体扫过,眼神精亮如野兽,“你就乖乖的从了我,若是今夜让本殿玩得开心,便给你个侍妾的名分。”
“高卿辰就在我脚下的厢房就寝,兴许他现下已躺在床上。你说待会我俩的摇床声会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高铭谦兴奋地咬了咬下唇,一边宽衣一边道,“一想到他的心爱的女人要被我压在身下婉转承恩,我便血气喷张。”
他连里衣都来不及脱下,便急匆匆地上了床,压在裴云影身上,咬着她的耳垂将她衣服扒下。
正当他欲进一步动作时,房门忽然“嘭”地一声被撞开。高铭谦扭头望向门外,只见高卿辰站在门口。看到裴云影被他压在身下,高卿辰面色瞬时凌厉,眼中寒光乍现。
他大步走入房内,将高铭谦一把揪住,狠狠甩在地上。
高铭谦被摔得龇牙咧嘴,扶着自己的尾椎骨,惊愕问道:“你怎么会来?”
高卿辰目露杀意,扬起拳头猛地挥在他脸上。高铭谦闷哼一声,捂着脸惊呼:“来人!快来人!”
然而门外无人应声,他这才想起,方才进厢房前,他已将随从屏退。
眼见无人救援,高铭谦颤声对高卿辰道:“不过一个宫女,本殿睡便睡了,你若是因此伤我,父皇和母妃定饶不了你!”
高卿辰一言不发,又给了他一拳,打得他整个人趴在地上。高卿辰扯着他的衣襟将他提起,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解药。”
高铭谦抱着头,战战兢兢道:“没、没有解药,唯有男女交合方能解毒。”
高卿辰闻言,怒意再也无法压制,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高铭谦头撞地,昏死过去。
高卿辰回过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裴云影,后者也在望着他,只是她的眼神迷离,神志已然不清醒。
他走到床前,将她滑落肩头的衣襟整理好。轻轻将她从床上捞起,抱着她回到自己的厢房。
将裴云影放在自己床上后,高卿辰拿了浸水的帕子擦拭她的脖颈,试图将高铭谦碰过的痕迹抹去。
原本这个时辰,他已躺在床上歇息,但却听见夹板传来清脆声响。连击三下,停两瞬,再击三下,这是裴云影与他的暗号。想到自己厢房上头便是高铭谦的厢房,高卿辰立即意识到什么,冲过来查看情况。
没想到高铭谦那狗东西,竟敢对裴云影下媚药,可恨的是,竟没有解药。
高卿辰神色复杂地望着裴云影,只见她轻咬唇瓣,呼吸急促,眼眸迷离,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
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内心的清明与逐渐蔓延的**交战,最终意识渐渐模糊。
高卿辰看着她痛苦难耐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轻轻揽住她颤抖的身子,手指温柔地抚上她面颊,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云影,唯有如此,方能救你,希望你醒来后,不会怪我。”
他轻柔地吻上她的唇瓣,带着些许试探,仿佛在给她最后的选择。
裴云影被他怀中的温暖包围,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如同干涸的沙漠终于遇到甘霖,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头,仰头回应他的吻,渴望从中得到片刻的解脱与安宁。
热度在两人之间蔓延,呼吸渐渐变得急促。高卿辰眸中的克制逐渐被情|欲吞噬,他轻轻地将她放倒在锦被之上,温柔却不容抗拒地与她纠缠。
裴云影双颊愈发绯红,眼中涌动着焦躁与渴望,即便她的意识迷离,也能感受到他那份细致入微的怜惜。
房中烛火微颤,映照出两人缠绵悱恻的身影,交织着难舍难分的深情。夜色渐深,唯有那一声声低吟在静夜中回荡,仿佛诉说着某人心底深埋已久的情愫与渴望。
*
裴云影悠悠转醒,只觉浑身酸软无力,思绪尚未完全清明。她微微侧头,看见身旁赤|裸的高卿辰,心中猛地一震,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顿时脸色煞变。
她猛地起身,慌乱地扯过床边的外衣披在身上。高卿辰被她的动静吵醒,睁开眼,却看到裴云影已跪在地上。
他忙从床上起身,想要将她扶起。
“地上凉,快起来。”他的声音发哑,有一种引人遐想的磁性。
裴云影没有起身的意思,低着头不敢看他赤 | 裸的上身,“奴婢做出此等冒犯之事,实在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你没有冒犯我,是我自愿的。”他半跪在地,与她平视,眼中饱含情愫,“自年少时起,我便心悦你。”
裴云影闻言,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错愕。许久,她才回道:“奴婢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配不上殿下。”
高卿辰不屑地嗤笑一声,“什么清白忠贞,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缓缓靠近她,眼中尽是深情,“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裴云影沉默片刻,黯然道:“奴婢没有心。”
高卿辰心脏抽搐,脸上却依然挂着如水的笑意。
“会有的。”他俯下身虔诚对她说,语气温柔而坚定,“我会等你的心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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