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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柳梢雀不听金灿灿的警告,固执的将火把往前探去,火舌摇曳之中,借着微光照明,她终于看清了前方道路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她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忙不迭向后一退,火把拿捏不住,从手中掉落。幸好金灿灿伸手一捞,将之接住。

“都跟你说了最好别看,现在高兴了?满意了?”

原来小径上那些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具具阴森可怖的白骨,无血无肉,全是一副又一副的骷髅骨架,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

柳梢雀吓得眼泪直流,脸色苍白,惊道:“怎,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金灿灿道:“这还不明白吗,当然是因为这里死过人。”

方才走到这个地方时,她借法眼之力,已看清前方一切景物,不仅是眼前的这条路,旁边的草丛,花圃,还有岔道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尸骸,不计其数。她修行至今,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枯骨,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寒意。

这是要死多少人,才能铺就这一地的白骨累累。

初时她只道是有人在这个地方施了些不大不小的术法,用来恐吓路人,但眼下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这时已打起了退堂鼓,牵了柳梢雀的手,说道:“看来这里不适合借宿,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拉着柳梢雀转身就走。

可二人刚一转身,便见来时路上站着一排人,清一色的红衣纱裙,丝巾蒙面,身形玲珑窈窕,显然都是女子。

柳梢雀又尖叫一声,骇然道:“她们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金灿灿双眉紧锁,她方才一直留神倾听四周动静,根本就没听到任何脚步声响,也未曾察觉有任何法力波动的迹象,然而这一排红衣女是如何悄没声的出现在身后?她竟没有半点察觉。

一眼望过去,对方竟有十人之多。金灿灿法眼一直开着,却看不出对方的底细,不知是否与前面池塘中那两个女的一样,也是被人施法制造的傀儡,只得硬着头皮,向那十个女子拱手说道:“不知诸位是何方道友,何以突然现身在此?”

那十个女子只是静静的站在数丈之外,没有一个人吭声。

金灿灿又问:“你们是这荒宅的主人家吗?还是,也是过路人?”

仍不闻答应,金灿灿没了耐心,叫道:“你们是哑巴还是聋子?跟你们说话呢,听不见吗?”

十女仍不回答,柳梢雀颤颤巍巍的道:“她,她们难道是死人?”

金灿灿没搭理她的话,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和这位姑娘只是途径此地,想找个地方落脚,所以才误入这里,既然有诸位在此,那我就另寻去处,告辞。”她看不透这些人的修为,不想和她们起冲突,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将剑往地上一抛,踩了上去,打算溜之大吉。

哪知衣袖一紧,被柳梢雀拽住了,她一脸慌张的道:“姐姐,别,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

金灿灿眉毛扬起,喝道:“撒手!”

这时那十个红衣女子中站在中间的那人忽然开口了,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们放心大胆的在这里借宿就是,何必急着走呢?”

这个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男人的沉闷中又夹杂着女子的清脆娇嫩,雌雄莫辨,不伦不类,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金灿灿和柳梢雀闻言,双双一怔,不约而同的回头向说话那女子的方向望去,又异口同声的道:“你不是哑巴?”

那女子却又不再开口了,似乎方才她根本不曾说话,是她们幻听而已。

金灿灿怒道:“故弄玄虚,老娘已经忍你们很久了,再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剑下无情!”

站在左手边的那个红衣女发出嗤的一声轻笑,这次倒是女人的声音了,可她一开口,顿时又是不男不女的怪调:“我就是此间主人,你们不是要借宿吗,那边有很多空房间,你们可以任拣。”说着向前方一指。

柳梢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条路上全是白骨,她可不敢过去。

金灿灿说道:“原来你就是主人,真是不好意思,我无意叨扰贵府,打搅之处,请你见谅。”

那红衣女似乎又笑了一声,仍然用她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何必这么客气呢,虽然你们确实有点打搅了我的清静,叫人心里有些不快,不过,只要你们付那么一点点的报酬,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柳梢雀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她包袱里别的没有,金银倒是满满当当的。

金灿灿问道:“我有个问题要请教,敢问这位,我该称你为姑娘呢?还是公子?”

那红衣人说道:“你看我像男的吗?”

金灿灿摇摇头,说道:“那你的口音是怎么回事?”

那红衣女道:“因为小女子得了怪病,药石难治,声音就变成这样了,这位客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金灿灿说道:“当然有,既然你是此间主人,那么这九位是?”

那红衣女呵呵一笑,说道:“她们即是我,我即是她们,不分彼此,都是此间主人。”

金灿灿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道她们神智错乱,脑子出了问题,低声骂道:“莫名其妙,胡言乱语。”

那红衣女也不在意,说道:“房间就在那边,你们自己过去选。不过不能让你们白住,现在先把房钱拿来。”

柳梢雀翻过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锭元宝,递了过去,问道:“我们只住一晚,这些够吗?”

那女子却并未伸手来接,而是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我不收金子。”

柳梢雀一怔,奇道:“可你刚才不是说要房钱吗?”

那女子说道:“是啊,可是我要的房钱不是金子。”

金灿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更加确信她脑子有问题,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源晶?法宝?还是神通秘籍?”

那女子摇摇头,说道:“都不是,我要的,是你们的命。只要把命留下,才能填够房钱,你们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了。”

柳梢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噌的一声又浮上脑海,尖叫中躲到了金灿灿身后。

金灿灿冷笑一声,说道:“早就知道你们这群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东西不可能善罢甘休,想取本姑娘的命是吧?很好,我的命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过来拿。”

那红衣女右手一扬,也不见她结印施法,只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动。金灿灿和柳梢雀一齐回头,只见草丛左右晃动,里面似有东西在游来游去。柳梢雀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先叫了出来:“蛇,是不是有蛇!”

这时金灿灿已看清草丛中的东西,说道:“不是,要要动手了。你站后边,别碍手碍脚。”

柳梢雀往后挪了两步,金灿灿手腕一抖,剑光到处,草丛中露出头的两根手臂粗的藤条被切成了两截。

但她还没来得及送口气,只听呼呼风响,身后又有三根更粗的藤条冲来,灵动夭矫,黑夜中看去还真如游蛇一般。金灿灿长剑连环,剑刃上灌满法力,将之一一斩落。

又听噗噗噗响声不绝,更多的藤蔓从草丛中破土钻出,从四面八方向二人逼近。金灿灿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那剑虽然只是普通铁剑,但经她法力加持,已经能够削铁如泥,来一根斩一根,来一双断一双。但那藤条的速度越来越快,越砍越多,似乎无穷无尽,无休无止,根本看不到尽头,仿佛就算砍到地老天荒也砍不完。数之不尽的藤蔓将二人困在中间,虽然金灿灿一时半会还能支撑得住,但这么连绵不断的剧斗,她终有力竭之时。

金灿灿心头也不禁忐忑,知道光凭这把剑无论如何也破不了这场困局,正凝思对策,阵外的十个女子也同时飞身扑了过来。十个人,二十双手,一百根尖锐锋利的利爪向二人不断逼近。

不过她们的指甲虽然锋利,但还比不了有法力加持的利剑。金灿灿剑光纵横,将那十个红衣女挡在丈许之外。片刻之间,她便察觉这些女人法力浅薄,都只有凝气境的修为,倘若放在平时,就算十人联手,她也丝毫不惧,但此时此刻却又不同。她不仅要照顾柳梢雀这个累赘还要防备周边藤条的纠缠。

比起那十个红衣女子,这些源源不断,滔滔不绝的藤蔓才是最棘手的。片刻之间,二人已经险象环生。

柳梢雀此生都没见过如此激烈凶险的恶斗,只吓得心惊胆战,有意相助金灿灿一臂之力,但也是有心无力,急得不住口的大呼小叫:“这,这该怎么办,难道我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没到蓬莱,我还不想死……”

金灿灿竭力出招,想要摆脱困境而不得,正心烦意乱,听柳梢雀不仅帮不上忙,还在那边大呼小叫,心头火起,正要呵斥叫她闭嘴,眼角一瞥之间,刚好看到她手中举着的火把,心念一转,寻思,火克木,不知凡火对这些藤藤蔓蔓的管不管用,姑且试试。

想到了主意,她便叫道:“别喊了,将你手里的火把扔出去!”

柳梢雀一时却没懂她的意思,大敌当前,她还愣了一下,愣完了才问道:“扔出去就灭了,那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啊!”

金灿灿不耐烦的道:“不会灭的,只会越烧越旺。废话少说,赶紧扔了!”

见柳梢雀迟疑,金灿灿在她背上打了一掌,柳梢雀啊哟一声,火把拿捏不定,终于脱手飞出。

金灿灿全神贯注迎敌,尚且左支右绌,这么一心,更加连遇凶险,左臂闪避不及,被一根藤条抽了一记。她只觉半身酸麻难当,险些倾倒。一个红衣女子瞅准时机,双掌向她这边抓来。适逢柳梢雀火把离手,刚好迎面打在那红衣女子的下盘,她整个人便一点即燃,浑身冒起熊熊大火。

火焰一起,立刻就开始蔓延,无数藤蔓纸条,还有其余九个红衣女子,她们攻势正急,大火又来得仓促,竟没一个能躲过火势的弥漫,全部身上着火,一瞬之间,十个红衣女子齐声惊呼,在火中不断挣扎,发出阵阵惨叫,更夹杂着木材被烧干的咔嚓响声。

滔天大火将整片密林照得亮如白昼,千万根藤条狂挥乱舞,但这时却已经自顾不暇,再不能去攻击二人。那十个女子被烧得半死不活,纷纷倒地,已经不成人形。但却没有任何血腥腐肉的味道,金灿灿心中起疑,凑近一看,却只看到一截截枯木干柴,并非是什么女子。

柳梢雀也觉新奇,问道:“这,怎么都变成干柴了?”

金灿灿说道:“看来跟那两朵荷花一样,她们本就不是人,应受到法术影响,被人用神通制成的杀人傀儡。”

火势越来越盛,四周的藤条都被烧成了灰烬,但烈焰却还在向旁蔓延。柳梢雀惊道:“咱们得灭火了,要不然整个宅子都会被烧没的!”

金灿灿说道:“让它烧呗,这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傀儡,最好是一次将所有的恶心东西都全部烧个干净。”

柳梢雀急道:“可是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宅子的原主人回来,看到自己的屋子被烧掉了,我们岂不是……”

金灿灿道:“原主人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岂能让这地方荒成这样?你别啰哩巴嗦的说些有的没的,小心待会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堆傀儡来。我若不敌,大可御剑逃走,到时候你可就自求多福了。”

柳梢雀连忙抓住她衣袖,求道:“千万不要,你一定要保护我,要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她们的!”

金灿灿不再和她蘑菇,见大火逐渐延伸到了脚边,她刚要后撤,忽听前方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这是个女人的喊声,却震聋发聩。金灿灿只觉头脑嗡鸣,赶忙捂住双耳,柳梢雀则是被这声音刺得歪倒在地。

“谁!是谁烧烂了本座的根!”

叫声停止,却听得一声喝骂,金灿灿顺着声音来处望去,黑暗中一股法力从看不见的地方荡漾出来,化作一股狂风,吹得草木沙沙作响。狂风所过之处,大火悄然熄灭。

柳梢雀给这股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百忙中抱住了金灿灿的大腿,这才没被刮飞。但金灿灿这时已全然顾不得她,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看不见的地方,那边渗出一股叫她为之心颤的奇异之力。她既感惊惧,又想查清楚那边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算了,那里多半是住着一个法力在我之上的修士,那些白骨大约也是是死于她手,我现下功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何必在这里逗留,与她为敌?”

金灿灿不再去看那个方向,右手抓住柳梢雀的衣领,将她整个提起,御剑便要飞出这座宅子。

哪知她刚飞起三丈,身后竟又想起稀稀疏疏的响动。金灿灿暗叫不妙,一定是那女修又出手了,刚想加快脚步,忽觉腰间一紧,一股大力将她往后猛拽。金灿灿低头一看,竟是一条手臂粗的枯藤缠在了腰上,其力大无穷,生拉硬拽之下,她和柳梢雀都身不由主的往后倒飞出去。

柳梢雀又在那边大喊大叫,一会儿是救命,一会儿又是要死了要死了。就这么片刻间的功夫,金灿灿已试着用法力震开这枯藤,一连试了三次,那藤蔓就如一只铁箍般紧紧锁着她腰,根本无法挣扎。

金灿灿只觉身旁飓风大作,枯枝烂叶不住往前移动,缠在腰上的藤条忽然松开,将她和柳梢雀放下地来,头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到我府上来撒野!”

这个声音也是不男不女,金灿灿和柳梢雀同时回头,待看清眼前的东西,二人都不由得睁大双眼,均现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二人跟前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株十多丈高的巨树,盘根错节的矗立于一块石墙之内,树冠上垂下无数枝条,似柳非柳、像葛非葛。树干粗壮无比,只怕就是十多个人手拉着手也无法围拢。

此刻那大树的树干中央却挂着一张人脸,看模样是个中年女人,她面色苍白,神情凶狠,满脸的凶杀气息,似乎天上地下全是她的仇人。

金灿灿和柳梢雀双双倒抽凉气,柳梢雀今夜连受惊吓,此刻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金灿灿毕竟是修界中人,情况要比她好一点,虽然不至于舌桥不下,却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骇然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树?”

那中年女人眉毛扬起,怒道:“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就敢反问我吗?”说着眼神中光芒一闪,一根藤条从天而降,往金灿灿后背狠狠抽了过去。

这一击来得好快,金灿灿刚刚举起长剑,还没来得及挥砍,后背就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击,顿时丹田中真气翻涌,身不由主的喷出一口鲜血。

那中年女人又道:“这是给你个教训,在本座跟前,你只有回答问题的份,没有询问的资格。”

柳梢雀这才回过神来,见金灿灿嘴角带着血迹,叫道:“姐姐,你,你受伤了……”说着掏出手帕,替她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金灿灿咬牙道:“死不了。”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中年女人的面庞,说道:“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明知故问?”

那中年女人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那么你们真的只是来借宿吗?”

金灿灿道:“你以为我们来干什么?要不是因为我初来乍到,你这种破地方,就算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来。告诉你,我可是战神殿的弟子,而且还是掌门闻虎啸的高徒,你要是敢伤我,我师父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中年女人哼了一声,浑然没将她的威胁当回事,冷笑道:“闻虎啸又如何?这里距离战神殿万里迢迢,他怎能寻到这里?哼,我连你的骨头都给啃了,就算他找来,只怕也认不出你是谁了,哈哈哈哈!”

金灿灿皱眉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怪物?”

中年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怒道:“我是你姥姥!”

虽然此刻生死攸关,但金灿灿还是不识趣的翻了个白眼。

中年女人说道:“很久以前,我本来是个天赋异禀,资质聪颖的女修,本来元婴可期,可是有一天不小心被一个恶人算计,以致永远无法突破筑基,进军金丹,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将自己的血肉与这棵姥姥树融为一体,以这仙树中的灵气助我修练,终于让我一朝结丹,修为大进。可是,融合容易,分离却难,我突破成功之后,就再也没法从仙树里面离开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我和这棵姥姥树也越来越不分彼此,从此人树合一。本来这也挺好的,至少我修练的速度更快了,法力也更强了,可是大树无脚,没法移动,我只能永远留在这里,天天被风吹雨打太阳晒,至今已记不得有多少年了……”

她越说越多,脸上的戾气也少了大半,一脸缅怀惆怅的样子。

金灿灿喃喃道:“所以,这里就是你家,你确实是这里的主人了?”

中年女人叹道:“当然是了,以前我也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那时有很多奴仆家丁来着,可是我和姥姥树合而为一之后,他们都害怕,想拿火把我烧死,我便将他们都杀了,从此再也没人敢来我家。这是每隔几年就有一些像你们这样的过路人进来借宿,我日日夜夜都是一个人,又孤独又寂寞,我便将那些过路的人一起杀了,让他能留下来陪我。嘿嘿,今天你们两个来了,那真是有缘,你们干脆也别走了,留下来陪我聊天说话。”

虽然她的语气听起来温柔和顺,但金灿灿和柳梢雀却只觉毛骨悚然,后背发凉。金灿灿打了个寒战,赔笑道:“那就不用了,我身上还有要紧事得办,不能久留,请你见谅。我看这个小姑娘十分健谈,就让这个她留下来陪你说话解闷好了。”

柳梢雀尖声惊叫:“不,我不要留下来!”

中年女人阴测测的道:“你们都得留下来,一个也跑不了!”说着目光一闪,十多根藤条从树冠之顶垂下,向金灿灿和柳梢雀席卷而至。金灿灿将长剑往前一抛,心随意动,三尺长剑纵横飞舞,将那十多根藤条一节节全部砍断。

中年女人痛哼一声,骂道:“岂有此理,本座叫你死,你乖乖引颈就戮就是了,居然还敢还手,伤害本座的金身!”她大叫大嚷,无数根藤条从树冠顶垂了下来,就连地皮下面也连续有藤根钻出,向二人纠缠不休。

金灿灿单剑应付,刺削砍斩,一段又一段枝条落在地下,很快堆起一座小山。可这些枝条并非一般的枯枝烂叶,而是仙树的根,其中蕴含法力,虽然断成了一截又一截,却还在不断蠕动,片刻间又结上了原来的断枝,霎时就恢复如初。

成千上万根藤蔓同时缠上,金灿灿本就疲于应付,一面还得照顾柳梢雀,更加险象环生,须臾之间,身上已连受鞭挞,被抽出了三条血痕。柳梢雀在旁边又惊又急,却束手无策,只能不停的叫嚷:“这可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金灿灿喝道:“还能怎么办,跑啊!”拉着柳梢雀的手,正想御剑飞离此地,可是头顶藤条密密麻麻,数之不尽,已将整个宅院的裹得严严实实。原来方才那中年女人对她二人出手,同时又分心将所有离开的路都封死了。

中年女人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道:“别顽抗了,你们跑不掉的!”

柳梢雀险些吓得晕厥过去,金灿灿暗骂一声没用的废物,用手在她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柳梢雀大声呼痛,委屈叫道:“我,我已经很害怕了,你为什么掐我!”

金灿灿一面拉着她往前疾奔,一面挥剑斩断左右伸过来的藤条,喝道:“害怕有用吗?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这些蛇一样的东西,否则今天你我二人都要死在这里。”这些藤条单是一根两根的话,其实并不足惧,可源源不断,滔滔不绝,多得叫人头皮发麻,而且斩断之后还能拼凑复原。以金灿灿的修为,能带着个包袱支撑到现在,已属难得。

柳梢雀急得哭了出来,气喘吁吁的道:“连你都束手无策,我,我一介凡人,能想出什么办法啊……”

金灿灿骂道:“蠢货,你忘了刚才第一次我们是怎么脱困的了?花草树木哪一个不怕火的?把你的火折子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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