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教训完,本欲转身回去,但突然想起自己来这丹宗的目的并非是要找这百里虎的麻烦,而是要找到真正的风旻,但自己不知他住在哪里,何不趁现在让这百里虎领自己前去他的住处?
他在心头盘算了片刻,将刚转过去的身又转了回来,说道:“你起来,去给本座找一顶轿子,再喊几个人,加上你一道抬本座回去。”
百里虎听到此言,目瞪口呆,完全看不懂他的操作,试探问道:“护,护使,你想回去休息,御剑不能行了吗,何必多……多此一举……”
风骨眼睛一瞪:“我便是腻烦御剑,想坐轿子,怎么,你不愿意抬我?”
百里虎忙道:“愿意愿意,请护使进屋稍等片刻,弟子这就去叫人。”说着爬起身来,飞速下楼,过得片刻,便领着三人抬了一顶轿子到了楼下。
风骨飞身跃到轿前,一看竟是一顶挂满红绸的花轿,问道:“你们是劫了哪个新娘子吗?”
百里虎连忙解释:“这是之前一个师兄成亲时用过的,闲置多年,反正也没了用处,我便向他借来。大家平日里出门都是御剑,鲜少坐轿,宗门内估计只有这么一顶轿子,希望护使不要嫌弃。”
有轿子坐就行了,新旧无所谓,风骨纵身跃入花轿坐好,说道:“起轿。”
四个人抬着花轿,四平八稳的前行。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就在风骨昏昏欲睡的打着呵欠时,百里虎问道:“护使大人,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风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洋洋的道:“肯定要走啊,怎么不走。”
百里虎为难道:“可是,你以前下令,所有弟子不得靠近你风府百米之内……”
风骨这才打起精神,向轿外张望,但见前方是一座规模甚大的府邸,四周花团锦簇,更无其余房屋,看来这便是风旻的住处了。
既然已到,便不需要这些人跟随,风骨便道:“落轿。”
四人放下轿子,风骨摇着折扇出来,挥了挥手:“你们把轿子抬回去。”
等四人一走,风骨便施展了隐身术,使自己恍若无物,这才缓步走进府邸跟前,只见两扇朱漆大门的牌匾上写着风庄二字,看来里面是个庄园。
他不禁啧啧感慨,这庄子外面装潢精美,像极了万顷城里面那些大户人家的宅子,和自己住的那顶破茅棚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哼,修行之人大多讲究清心寡欲,清静无为,这姓风的如此纸醉金迷,真不是好人。”
他刚要施展穿墙术从大门进去,却咚的一声,撞上了一道无形气墙,居然没能穿得进去。
风骨一惊,两指在眼前滑过,开了法眼一看,这朱漆大门上竟施展了阻入结界。他伸出两指,以指为刃,在门上轻轻一划,刺啦一声响过,结界之上顿时露出一条缝隙。他闪身穿过缝隙,来到了大门之后。
只见里面假山绿湖,水榭亭廊,花木扶疏,说不尽的雅致秀丽。风骨也不懂这些,只觉布置甚美,望之便生赏心乐事。
只是美则美矣,庄子里却是静悄悄的没半点人声,各屋各房也都是万籁俱静,没一盏灯火,他随意推开几间房门进去看了一圈,确是空空荡荡,无人居住。
“莫非风旻竟然没回来,还在万顷城中?”他摸着下巴猜测:“又或是半路出了什么岔子耽搁了……”
不论缘由因何,总之现在是没法杀他报仇了。风骨便要离开庄子,走到门口时,忽然灵机一动,一个恶毒的计划浮上心头。
他将右手放在胸前,竖起食指与小指,拇指搭在中指无名指上,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顿时出现残影,片刻后一具与他原来相貌一模一样的分身从他身上走出。
分身一现,便向他垂眉拱手:“主人有何吩咐?”
风骨心念一动,一团紫中带蓝的烈火从双眼之中喷薄而出,正是灼心怒火,火焰在他掌心凝成小小一团,张扬跳跃。他将紫火扔到分身手中,说道:“你持此火潜伏在这庄子门后,若是风旻归来,便用紫火将他杀了。切记需看清确是风旻再出手,倘若是旁人,或者风旻身旁有人,则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牵连无辜。”
分身得令退后,施展隐身术,藏在了大门之后。
布置好了陷阱,风骨这才走出风府。刚一出来,便察觉之前留在小茅棚中的分身出现了状况,有人正在靠近茅棚,于是化成一股轻风,瞬息间回到杂役房小茅棚前,只见一个孩童在那边东张西望,正是陈七,他此刻刚要举步走进茅棚,转眼看到风骨现身,脸上顿时浮现喜色,三两步奔到风骨跟前,叫道:“哥哥,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风骨愕然,将他抱起来转了几圈,随即放下,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来找我做什么?”他虽不知那九长老住在何处,但这杂役房是整个丹宗最偏僻的地方,想必相距甚远,而陈七又不会御剑,从九长老那里一路找到此处,只怕费了不少时辰,不禁低头去检查他的脚踝,问道:“走这么远,脚痛不痛。”
陈七摇头道:“师傅给我使了一种法术,用吃了灵丹妙药,脚伤已经全都好了。”
风骨大吃一惊:“你师父这么厉害?”又伸手去揉他腹部:“那肚子还痛吗?”
陈七点头:“还痛,师傅说只为我治脚伤,内脏的病要靠我练功自愈。”
风骨叹了口气,将他往怀里一搂,说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跑这么远了。”说着将他抱进了茅棚,分身坐在那里发呆。
陈七一愣,望望他本尊,又看看分身,奇道:“怎么有两个哥哥?”
风骨笑道:“他是假的。”随手一挥,分身化作青烟回到体内,他抱着陈七坐到了适才分身坐的位置,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大老远跑这儿来干什么。”
陈七撇嘴道:“来找你睡觉啊。”
“……”风骨哑然失笑:“你也不小了,该一个人睡了……嗯,是不是你师傅苛待你,逼你修炼,不让睡觉?”
陈七摇头:“师傅嘱咐我早点休息,可是他那里太大了,又冷又无聊,我只想要你陪我。”
风骨敲了敲他脑袋:“可是你看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墙也没有,连风都挡不住,你睡这里只会更冷。”
陈七却摇了摇头:“以前爹娘叫我睡牛棚,也是这样的,我习惯了。”
风骨听得心底一揪,好一阵心疼,心疼完了,又道:“不管怎样,你不能睡这里,对你的病情有碍,我送你回去,然后我留下来陪你便是,就是不知道你师傅有没有什么杂役不得逗留的臭规矩。”
陈七仍是摇头:“师傅他太严厉了,说话也凶,我不想回去看到他。”
风骨哭笑不得:“怎么你们当徒弟都这么怕师傅。”
陈七问道:“你不怕你师傅吗?”
风骨摇头说道:“我没师傅。”
陈七又问:“那你怕你爹爹吗?”
他本来只是随意一问,哪知此言一出,风骨脸上的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怒拍桌:“别跟我提他!”
陈七吓了一大跳,只觉哥哥这个样子似曾相识,似乎他爹爹从前也是这么发脾气的,不禁颤颤巍巍,大气不敢喘一口。
风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摸了摸陈七头发,柔声道:“别怕,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你的。”
陈七嗯了一声,还是不敢说话,风骨便道:“我那个爹,比你爹爹还要可恶,所以我恨他。”
陈七抬起头来,眨巴着眼道:“他也让你睡牛棚吗?”
风骨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爹,便火冒三丈,可一听陈七的童言,顿时转怒为笑,捏了捏他的脸:“你呀,这是哥哥的伤心事,提起只有满心烦恼,你可以不问吗?”
陈七乖乖点了头:“好吧,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就不问了,我问别的。”
风骨无奈摇头,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说吧,还想问什么。”心中犯起紧张,生怕他问出什么异想天开的问题。
陈七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你真正的模样吗?”
风骨一愣,随即摇头:“不是,这只不过是我用法术变的假象,真正的样子太丑了,不能见人的。”
陈七抓着他手,一本正经道:“可是我很想看看真正的你。”
风骨道:“你还是小孩子,看了一定会害怕的。”他顿了一下,补充一句:“就算是我自己,看了也害怕。”
陈七摇头,目光坚定:“我一定不怕!因为你是我哥哥嘛。”
风骨忍不住揶揄他:“可是刚才我只不过说话大声了一点点,你不就害怕了吗。我告诉你,我真正的样子比刚才可怕多了。”
陈七抬头挺胸的道:“我刚才只是怕你生气,生气就是不开心,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风骨心中只觉一阵温暖,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可是错怪你了。”心想:我多年深居九幽山,从未与人接触,想不到却是在七娃身上体会到人间真情。
陈七固执道:“那我可以看看真正的你吗,我想记住你。”他一顿,板起脸色,肃然道:“一辈子都记得你。”
风骨问道:“何必记那么远呢,说不定不久的将来我们便要分道扬镳了。”
陈七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风骨捧着他脸,只见他双眸清明,虽然他读不懂人心,却能看到里面的一片赤诚,说道:“你也是。”
他沉吟半晌,道:“好吧,我给你看,但是你得准备好,可不要被吓到了。”
他心头默念,身上的幻象消失,瞬间恢复了原来斗篷加身,面具遮脸的模样。他伸出右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后,是一张没有肌肤血肉,只剩森森白骨的骷髅,黑夜中阴森可怖至极。
陈七一见,顿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转身欲逃,口中大叫:“妖怪!”
可他刚一转身,风骨便已站到了他前面。陈七收不住脚,迎面撞了上去,犹如撞到了铜墙铁壁,整个人往后跌倒。风骨往前踏出一步,将他拉稳,叹道:“你刚才说过的话,这会就忘了吗。”
陈七满面惊惧,挣脱他手,直往后退:“你,你不是我哥哥,我哥不是妖怪……”
风骨道:“早就说叫你别看,你非要看,看到了又吓成这样。”
他蹲下身,用一双空洞漆黑没有眼珠的眼与陈七对视,随即将他抱在怀里,柔声道:“在那个镇上,我便与你说,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听他温声细语,陈七这会也冷静下来了,甩了甩头,反手搂住了他,说道:“对不起哥哥,刚才我,我……”
风骨淡然道:“没关系,被吓到是正常的,我不怪你,换成是我只怕比你还要不济。”
陈七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风骨道:“因为我本来已经死了很多年,尸体都已经腐化干枯了,可是我心中藏着对一个人的恨,怨气不消,恨意难平,有一天又活转过来,然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你说我是妖怪,倒也没错。。”
陈七咽了口唾沫,心头大震,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死而复生,然后变得与常人一样呢?”
风骨将面具重新戴回,说道:“或许有吧,只是我这无关紧要,我金丹已失,命不久矣,已经没有时间重塑肉身了。”
“啊?”陈七诧异问道:“金丹是什么?”
风骨也是一愣,随即想起他今日才初入修界,还不懂这些修行路上的常识,便道:“这个你师父以后会教你的。”
陈七没再多言,伸手去摘他脸上面具,风骨不解道:“怎么了?”
陈七咬着下唇,低声:“我刚才……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一直说不怕,但是……”
风骨笑道:“那倒没有,你刚才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陈七将他脸上面具取下,直勾勾的将他盯着,说道:“我要多看看你,克服我心里面的害怕。你是我哥哥,我不应该害怕你的。”
风骨本来想笑,只是他脸上无血无肉,也笑不出来,从他手上接过面具重新戴好,说道:“太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你师父那里去。”
说着他便又恢复成之前的幻象模样,然后带着陈七腾云,按照他的指示,来到了九长老的住处。
同风旻一样,这九长老也有自己的府邸,只是规模不如风旻的庄子庞大,房间也没那么多,里面的布置更是一片清冷,没有什么假山绿湖,只有院中种了许多花花草草,看来都是炼丹所用的药材。
二人来得悄无声息,并未惊动旁人。而这府邸虽打,但风骨扫了一圈,没见到几个人,只有两个奴役打扮的药童在一间房前进进出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风骨心想,陈七既然拜了九长老为师,也住在此处,便算是半个主人了,他邀请自己起来做客,倒也不必特意去向那九长老打什么招呼,便由陈七领着来到他的房间。
他住在院子后面的一间偏房,虽然寂静,但桌椅板凳,高床软榻,一应俱全,比风骨住的小茅棚不知道好了多少,看得风骨啧啧赞叹:“放这这么富丽堂皇的屋子不住,跑去同我挤小茅棚,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陈七道:“我牛棚住久了,这种地方主不习惯。”
风骨劝道:“可是你还要修炼功法,治病疗伤。这里灵气充沛至极,修炼能够事半功倍,又有九长老指点,旁人求之不得的机缘,你要好好珍惜才是。等你修为有成,日后谁还敢轻贱你?”
陈七仰起头来,问道:“是不是等我成为仙人,修为高了,就可以把你变得像正常人那样?”
风骨闻言一怔,随即笑道:“你还惦记这个事呢,你都自身难保了,却这么关心我。依我看呢,你还是先把你自己治好再说吧。”
陈七从腰上拿出一个储物袋,打开袋子,取出两本薄薄的书册,说道:“师傅让我按照秘籍记载的法门修炼,可是我练了两个时辰,没半点感觉,你看得懂这个吗?”
风骨接过秘籍一望,只见封皮上写着“纳灵**”四字,翻开读了几页,里面所写的是引气入体的法门,看来这是丹宗新入门弟子所修的基本功。
这些法门于他而言自是粗浅简陋至极,对陈七来说却奥妙无比,倘若贸然修炼,无高人指点,只怕容易出岔子。那九长老就随便扔了一本书让他自己摸索,未免过于敷衍,问道:“你师父就让你自个儿琢磨,没有传授你别的东西吗?”
陈七道:“师父同我说了很多,哪儿哪儿该怎样,什么地方要注意都说了,可是……”
“可是你自己偷懒,不肯用功。”风骨在头顶轻轻敲了两记,斥道:“修炼最重勤奋,天资根骨尚是其次,像你这么懈怠,修一万年也到不了元婴。”
陈七一脸委屈:“可是我想你,你不在身边,我总觉得会有人害我……”
风骨:“……”
“还有那两个药童。”他指了指之前有人进出的那个房间:“他们看我的时候,脸上都很凶,看起来对我很有敌意,特别想打我的样子。”
风骨道:“不用搭理他们,你与他们相处,说话客气有礼就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他们不来招惹你,你也别去惹事生非,他们若敢对你不利,你便去向你师父说明,若师父不管或者偏心那二人。哼,我亲自找你师父算账。”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说道:“时辰不早了,快去睡觉。”
陈七却没动,眼巴巴的将他望着:“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风骨叹道:“你怎么老是要人陪,万一以后咱俩分开了,你怎么办?”
陈七嘻嘻一笑:“我这不是还没长大吗。”
风骨提起他的衣领,将他往床上一丢,盖好被褥,自己则躺上了旁边的软榻。他心事重重,哪里又睡得着?听得陈七呼吸均匀,已进入梦乡,便从榻上下来,走出房间,来到院中。
月光下只见满院子的花花草草,以及那股令人袖一口便神清气爽的芳香,忽然想到,丹宗以药道闻名,他们宗门中是否拥有能让自己快速凝聚肉身,亦或者重新炼制一颗金丹,为自己续命的功法神通?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底一闪即逝,就算有,如此威力的神通,也必然是整个宗门的镇派之宝,或者不会轻易外传的绝密,他现在区区一个小杂役,哪有资格去练?
七娃暂且安定了下来,那九长老之前望他时满眼满脸都是欣喜,必定会对这个新收的弟子寄予厚望,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说前途无量,而自己的前路已经一眼便能望到头,想到此处,不禁黯然神伤。
又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而今风旻未归,暂时杀他不得,便只能先设法寻回金丹了,不知道那个叫顾明之的回来了没有,需向人打听打听。
他正想得出神,旁边忽然传来咦的一声,有人向这边过来。来的人浓眉大眼,相貌粗犷,人高马大,正是陈七的师傅,丹宗九长老。
风骨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名杂役,见到长老该当参拜行礼,于是伏底身子,说道:“见过长老。”
九长老点了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风骨道:“方才七娃到杂役房寻我,我是专程送他回来的,未经通报,擅入长老的府邸,请长老恕罪。”
“无妨。”九长老大袖一挥,说道:“你是陈七的兄长,我这里你可以随意进出,只是不要耽误了陈七修炼。这孩子是根好苗子,若能刻苦用功,将来成就必在本座之上。”
想不到这位长老看起来不近人情,居然这么好说话,风骨大生好感,喜道:“多谢长老,我必定多多督促七娃修炼,不负长老厚爱。”
九长老嗯了一声,忽道:“对了,杂役房和百里虎那帮人可有为难你?”
风骨一愣,没料到他竟会有此一问。虽然确实有被为难到,不过自己已经解决,便摇了摇头:“谢长老关心,杂役房的同僚们都很和善,并未为难我这个新来的。”
“那就行。”九长老叹了口气:“你无修行的资质,在这里做工也无工钱可拿,要是待不下去,便离开丹宗,另谋高就。陈七我会好好照料,你不必担心。”
风骨道了谢,便告辞离开,回到了杂役区自己那间小茅棚中。
一夜无话,翌日,风骨正在拿着斧头劈柴,百里虎便飞奔到他跟前,将他手中的斧头一把抢过丢掉,满脸堆欢的道:“风师弟,你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风骨抬起头来,只见他脸上红肿虽消,却还有两道巴掌印残留,模样十分滑稽,内心憋笑,脸上却装出不解神色,将他一推:“原来是百里师兄,劳烦你让开两步,不然你耽搁时辰,我的活可干不完了。”说着假装要去捡斧头。
百里虎急忙将他一拉,赔笑道:“风师弟,师兄昨日说叫你挑粪一百担什么的,那都是同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风骨佯装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师兄你可把我吓坏了。”
“嘿嘿,都是师兄不好,这厢向你赔不是了。”百里虎向他拱手,笑得真诚,不知道的便还信以为真。
风骨见他这副嘴脸,内心裨益,心想若非自己假扮风旻训了你一顿,你又岂会来搭理我?
百里虎哪知道真相?只道风骨与风旻二人都姓风,必定是亲戚关系,否则以他二人地位悬殊的身份,风旻何必专程为他出头?心想风旻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这新来的杂役与风护使关系匪浅,自己也千万不可怠慢,不然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念及这一层,他连忙将风骨拉到白俊跟前,向他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管事的职位被我撤了,由这位风师弟接任。”
正拿着斧头装模作样劈柴的白俊闻言,双目圆睁:“什,什么!你不是在同我说笑吧!”
百里虎肃然道:“谁与你说笑,本座向来说一不二,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管事了,贬为普通长工,于大家一起干活。”
白俊顿时脸就垮了:“我才当了一听管事……”
风骨见他那副心痛欲死的模样,叹道:“百里师兄,要不就算了,还是莫要撤他的职。我向来没什么主见的,不适合当这个管事。”
白俊眼睛一亮,大喜过望,拍了拍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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