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梅樾芳一战之后,原本散漫的丹宗弟子竟都严阵起来,大多都开始闭关,似在为第二次大战做准备。这一役虽双方均有胜负,但丹宗损失三百来人,损失惨重,虽然弟子众多,然而当时除了几大长老与掌门之外,其余人面对梅樾芳的屠杀,竟然没一个能有半分还手之力,众人大受警醒,只盼能以最短的时间令修为更上一层楼,以免重蹈覆辙。
而九长老对陈七的传授也逐渐严紧,日日鞭策,要他尽快将纳灵**练成,修到练气最后一层,继而冲击筑基。每日喂他服食大量灵丹妙药,甚至拿出了连他自个儿都舍不得服用的多年珍藏,全都一股脑儿喂给了陈七。
陈七倒也不负厚望,花了十来天功夫,终于已是练气圆满,再有一步,就该筑基了。
但这一步也是练气到筑基之间最艰难困苦的一道关卡,凶险万分,半点马虎不得。有些资质稍差的,在这道关卡上耽搁了数十年也没能突破,但有些天资极高,或是机缘足够之人,往往一瞬间就迈了过去,却不知陈七又会被这道门卡住多久。
九长老将能拿出来的灵丹妙药都给他服了,然而始终不见突破,他又急又恼,将陈七狠狠骂了一顿。陈七倒也习惯了他喜怒无常的脾气,只是自己也不明白,何以明明已是练气大圆满,距离筑基不过只有一线之隔,何以迟迟无法迈过。
风骨也不太明白何以如此,向白俊请教他当初是怎么修炼的。白俊一边嗑瓜子一边回忆::“这其实也不难,就是积攒真气,等攒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突破了。你看,一个人便如一个壶,修炼便是不停的往壶中倒水,水满则盈,流出壶口,那不就突破了吗。”
道路自然是简单粗暴又易懂,可是陈七此刻体内真气已鼓胀到了身体所能容纳的极限,再积攒真气,只怕爆体而亡,他又向陈七问道:“你修炼之时,最容易想到什么?”
陈七挠了挠头:“当然是怎么才能修到更高境界。”
风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除了修炼上的事,你可会不由自主想起什么别的东西?”
陈七抓着耳朵思索半天,嘟囔道:“我经常想起以前天天饿肚子的时候,还有……”
风骨心底琢磨,饿肚子这个事算不了什么,他一踏入修行之路,便不会再未此事发愁,这个事不足以对他造成困扰,自然更不会妨碍他进修。他的障碍应是另有其因,于是又问:“还有什么?”
陈七嗫嚅道:“还有,还有我爹娘他们……”
风骨一怔,心底隐隐泛起担忧,违心道:“你爹娘他们……嗯,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在过一阵子,他们安定下来,便会来丹宗看你。”
陈七捧着脸摇头:“哥,你不用骗我了,其实我也猜到,他们已经被梅樾芳杀了,对吗?”
风骨叹了口气,知道当初为了不使他难过而编造的谎言终是要被戳破了,便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确实是逃出城了的,可能还活着罢……嗯,上次在明大夫家中,你不是说你爹来看过你了吗。”
陈七抬头凝视着他,语出惊人:“哥,那个人是你呀。”
此言一出,风骨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道:“你,你……”
陈七道:“他是你变的,我知道。那天晚上,我一整夜都没睡着。因为我怕我一睡着,你就会扔下我离开,你虽然说不会,可是大人们说的话从来都不算数的,所以我不敢睡着,也不想睡着,可是你居然真的一直在旁边陪我,我听到鸡叫的时候,偷偷睁开眼睛看你,那时你刚好用法术变成了我爹爹的样子。”
风骨苦笑:“原来都被你看到了。”
陈七道:“因为你知道我爹娘他们永远不会来接我,怕我伤心,所以才这样做,我都懂的。”
风骨点了点头,心中已然雪亮,他修为迟迟无法突破,关节就在这里了,叹道:“可惜,我虽是一番好意,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陈七摇头道:“没有啊,虽然我知道那个爹爹是假的,但我还是很高兴。”
风骨又叹了口气:“可是你心底还是对这个事耿耿于怀,虽然你爹娘对你不好,但你心中还是一直渴望能重新博得他们的爱,你是不是想着,等你修炼有成之后,再去找他们,然后一家人团聚。然而越是执着此事,心绪便越难平定。加上梅樾芳的出现,你知道你爹娘多半已经不在人世,那么这个愿望便永远无法实现了,你这一生再也无法体会天伦之乐,以至半夜经常做噩梦,修炼之时也无法专心,这才导致修为停滞不前。”
陈七低下了头,黯然道:“对不起。”
风骨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说道:“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好吗?你快乐吗?”
陈七点头,说道:“在丹宗的日子,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候,虽然修炼辛苦,但是也比以前在家里好过得多。”
风骨道:“依你看,假如你爹娘当真还活着,你们日后重逢,你就一定会比现在更快乐吗?”
陈七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风骨虽不想打击他,但为了解开他的心结,还是强硬说道:“你爹娘有那么多孩子,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多你一个。他们对孩子的爱也是有限的,都被你上面的哥哥姐姐分走了,留给你的还能有多少?何况他们本来就不爱你,从前没有,就算以后有了,那也可能只是因为你长大了,成为仙人了,他们才对你好,那根本不是所谓的爱,只是巴结和奉承,一旦你又变回凡人,他们依然不会爱你。”
陈七还在沉思,风骨自己也被自己这番话给吓到了,眼看七娃现在小小年纪,自己就说这些话,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自己对人情世故手足亲情也接触不多,这些话未必就是对的,搞不好心结没能帮他打开,反而更增烦恼。
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风骨咳了一声,换句话说:“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虽然你现在没有爹娘,可是你有师父,有我。我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待你好,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你相信我吗?”
陈七凝望了他一会儿,重重的点了头:“这世上我会怀疑所有人,但是一定会相信你的。”
风骨揉了揉他头发,刚要说话,陈七却道:“我,我有个问题……”
“啊?你说。”
陈七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为什么总喜欢摸我的头?”
“……”风骨没料到他要问的居然是这个,如实道:“因为我站着,刚好能摸到你的头啊……怎么,你不喜欢?那我不摸了,我捏脸。”说着双手齐出,将他脸颊狠狠一捏,忽然咦了一声:“才来丹宗几天,你居然长得这么胖了。”想起他每日用饭都是一副狼吞虎咽,像饿了十天十夜的样子,那是因为以前饿得很了,一直过的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所以每每用饭,都害怕下顿便吃不上了,便可劲往肚子里塞。又想起初见他时,那副瘦骨伶仃的模样,而今却长成了一个大胖小子,忍不住一阵唏嘘。
陈七呵呵一笑,也去捏风骨的脸:“你也要多吃点,你看你也太瘦了,同我以前差不多。”说着兄弟俩便又去抓鸡来烤。早上吃鸡,午时便去河里摸鱼抓虾,鱼用来红烧,虾则清蒸,玩到傍晚,便去食堂端两碗青菜豆腐随便吃了。
夜深人静时,风骨便让陈七在小茅棚内打坐,他则在一旁护法。许是白日玩得高兴,陈七这回进修居然心平气和,灵台澄明,浑身通透,没有半点杂念。打坐个把时辰,周身法力大增,居然已不知不觉突破练气,达到了筑基境界。
陈七内视了一番,确定自己已到筑基,惊奇道:“我,我怎么忽然就突破了?”他抬头望向风骨:“哥,这是为什么?”
风骨挠了挠头,他适才让陈七打坐,只是随便一试,并未报多大希望,想不到竟然一举成功,并且还成功得如此轻而易举,这让他也有点措手不及。心想多半是自己之前的说话起了效果,让他打破了心结,所以方才打坐才能屏息凝神,抱元守一。
“这,这得问你自己呀,是你突破了,又不是我。心境这种东西,只有你自己才明白……”
陈七道:“我刚才什么都没想,就是觉得有你在旁边,我什么都不用怕,便安心吐纳,连爹娘也不去想,然后就这么随便的突破了……”
风骨寻思看来确实是自己那番话让他从心结的困境中走了出来,加上他平日在九长老那里压抑憋闷太久,今日与自己轻松放纵了一把,此刻已将所有心事烦恼都抛之脑后。他本来资质绝佳,心结一去,突破自然是水到渠成,不足为奇。
念及此,风骨便摆了摆手,说道:“管他的,突破了就好。现在你到了筑基境界,可以使剑了,来与我比划比划。”说着手上施法,掌中已多两把三尺长剑,他扔了一把给陈七。
陈七持剑挽了个剑花,本来跃跃欲试,但一见风骨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忽然把剑放下,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同你动手。”
“啊?”风骨一愣,以为他是害怕,便道:“没事,我拿捏好分寸,不会伤到你的。”
陈七道:“可是我拿捏不好分寸,刀剑无眼,万一把你伤到了怎么办?”
“……”风骨一时无言,心想你倒是很自信。但为了不打击他,费劲将笑憋着,心头也有点小小感动。
“无妨,伤到了算我的,不怪你。”
陈七依然摇头:“可是我不想你受伤。”
风骨这下笑意全无,心头那点小小感动被放大了数倍,无奈放下了剑:“好吧,那就不比了,我们来练御剑飞行的法术。”
陈七一听,两眼放光,将手中的剑往上一抛,默念口诀。随着他的施法,那把风骨以幻术变出来的假剑在空中转了一圈,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他脚边,看起来似乎很稳妥的样子,他虽是第一次施展这个术法,但法诀熟练,没有半点生涩,看来背地里偷偷练了不少时候。
陈七纵身跃到剑上,说道:“起飞!”长剑便随即晃动,载着他越飞越高。
风骨在下面叫道:“不要飞太高,万一待会控制不好跌下来,我可不来接你。”
陈七嘿嘿笑道:“不接就不接,你看我这么稳当,会跌下来吗?”
他刚说完,脚下的长剑忽然开始抖动,连带着他整个人也颤颤巍巍,重心不稳。陈七瞬间慌了,叫道:“喂,别动别动!”可他越是慌乱,越手足无措,也就越难掌握平衡,终于脚下一个趔趄踩空,整个人从剑上滚落,连人带剑自十多丈的高空直堕而下,还伴随着一声惊呼。
风骨抬手将他稳稳一接,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陈七吓得面色苍白,但还是笑逐颜开:“我会飞了,哥,你看到没,我会飞了,哈哈哈哈!”
风骨无奈叹气:“就飞上去那么一会儿,就给你高兴成这样,以后等你到了金丹元婴,一口气飞个十万八千里,那还得了。”
陈七从地上拾起长剑,继续练习。第一次没把握好,出了洋相,第二次便稳定了许多,踩着剑围着风骨连转几个圈子也没掉下。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向风骨招手,端的是少年英豪,意气风发。
陈七飞到风骨身前,向他伸手:“哥哥,我带你飞。”
风骨瞥了眼他脚下:“你能行吗?”
他一连的信心满满:“当然能行,快上来。”说着再度念诀,脚下长剑变大了一倍,可容两人共乘。
风骨便拉着他手,轻飘飘的跃上剑身,站到了他身后。
陈七便载着他远走高飞,然而飞了没几步,脚下的剑又开始摇摇晃晃,陈七竭力要将它稳住,然而越稳越不稳。风骨在后面为他打气:“莫慌莫慌,遇事最重要的就是冷静,你冷静了,剑也会跟着冷静下来的……”
陈七深吸口气,将它全身真气灌于足下,要令长剑平直前行,结果却是适得其反,剑身像脱缰野马般在空中横冲直撞,歪歪扭扭向一株大榕树飞去,眼看就要撞上树干。
陈七尖叫一声,转手抱住了后面风骨的腰。风骨见了他窘迫模样,哈哈大笑,指尖一点法力流转,脚下晃晃悠悠的长剑立刻就变得四平八稳,从大榕树旁擦肩而过,干净利落的落在地皮。
陈七见安稳着地,放开风骨,在那假剑身上狠狠踩了一脚,气愤愤的道:“为什么这剑总是不听使唤!”
风骨道:“正常的,你是第一次御剑,难免出错。多练几次就不会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熟能生巧嘛。”
陈七腮帮一鼓:“不对,一定是这把剑的问题,它不适合我用。”
风骨两手一摊:“我平时也不用剑,可拿不出好剑给你。”
陈七沉思了一会儿,忽道:“我那天看到师父拿着把剑在擦,叫追风剑来着,看起来很不错,师父很宝贝的样子。”
风骨道:“既你师父的宝贝佩剑,他会给你吗?”
陈七嘻嘻一笑:“之前我修为停滞不前的时候,他老是骂我,还说什么只要我能修到筑基,要他做什么都行。我就和他说好了,若是我真的办到,他便答应我一个条件。现下我达到了他的要求,他一定高兴,多半会将宝剑送我。”
说着便抛下风骨,一路奔回九长老的府邸。
风骨摇头失笑,正要将他用的剩饭剩菜收拾了,忽然心中一动,察觉到他那具放在外面替他干活务农的分身出现了状况,赶忙放下碗筷,施展瞬行之术来到分身之旁。
这时夜深,活已经做得差不多,只差一桶水便结束了。此刻分身便提桶来到山泉之前,正要取瓢舀水,却发觉一旁的青石上有法力之光,侧目一看,却是把熠熠生辉的拂尘。那拂尘做工精细,丝质柔滑,把柄更是不知道用什么材质铸造,看起来坚硬无比,上面还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花纹,似乎是女子所用,只不过上面有数道交叉的裂痕。
正是梅樾芳的法器。
风骨本尊瞬间到来,将那拂尘拾取一看,确实是那梅樾芳所持之物,只是她的法器何以会在此处出现?
这处泉眼地处偏远,平时鲜少有人来此,其他长工挑水都是直接去何必,风骨不想分身过于引人瞩目,便特意交代尽量远离众人,所以才选择从此处挑水,因此无人发觉这把拂尘。分身前几日也常来此地,却也未曾留意到它,若非今日是在晚间,这拂尘有微光散出,这才吸引了分身的目光。
风骨将那拂尘拿在手中仔细观摩片刻,发现这把柄上竟有玄机,中间有条极细的缝隙,抓住尾端使劲一拉,噌的一声,把柄竟然分作两节,他拉出的那一端带着刃尖,竟是一件匕首,而连着蚕丝的那端确是一截空管。
风骨咦了一声,将那匕首拿在眼前细看,却见它的刀刃部分一片赤红,像是梅樾芳用它杀了人,沾满了血迹,却未洗去,鲜血便附在刀面上干涸贴牢,一股腥气直冲鼻腔,中人欲呕,风骨差点将它丢掉。
分身在旁道:“主人,此物既在此处,说不定那梅樾芳也潜藏在丹宗之中,并未离开。”
风骨看了他一眼,奇道:“你居然会说话?”他用分身化形之术制造的分身向来只知道遵行自己的指令,从未开过口,没料到竟然还能如常人一般。
分身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有嘴有舌,当然会说话啦。只不过未得主人允可,我也不敢擅自与旁人交谈。”
“那想法呢?”风骨问道:“没人与你说话,你是不是经常一个人胡思乱想?”他以前在九幽山上清修,多少年形单影只,没人能说话聊天,他便只能自己异想天开。
分身憨憨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天天在心里骂你。”
“……”风骨先是一阵语塞,继而有点生气:“你骂我干什么?是我把你制造出来的,我就是你爹,你还敢骂我?”
分身一脸不以为意:“可是你天天叫我干活,我累死累活,你半点都不心疼,也没给点奖赏表示一下,更是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将我忘了。哼,我不止想骂你,我还想打你。”
风骨怒道:“那你看看其他同门长工,人家不也是天天做一样的活吗,人家哪像你这样抱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分身嗤笑一声:“哪里一样了?你不许我说话,也不许我向他们出手。他们便以为我好欺负,专拣煮饭洗菜扫地之类的轻松活干,而挑水砍柴浇粪之类的粗活重活全留给我,你何时为我讨过公道?哼,幸好我不用吃饭,否则鸡鸭鱼肉都让旁人抢光,我非个活活饿死不可。”
风骨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风骨拍了拍他肩膀,宽慰他道:“是我不好,给你赔不是了,原谅我可好?”
分身哼了一声,双臂一抱,似乎有点想要得寸进尺的模样。风骨赶紧说道:“从今天开始,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分内之事做完便罢。旁人还有人再敢欺你,我允许你出手还击,将那些人狠狠教训一顿。”
分身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这还差不多我。”
风骨寻思了片刻,摆了摆手:“算了,这几天你先休息,我重新造一个分身去替你。”
风骨只道这话一出,分身必定大喜,哪知他一瞬间便变了脸色,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连忙挥手抗议:“不行!”
风骨一怔:“这还不行?那你想怎样?”
分身低头道:“主人我错了,我不该有怨言,请你千万不要将我收回去。”
风骨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这个好说,从今天开始,我许一生自由,再也不会将你收回。”
风骨从前制造的分身都像假人一般,浑浑噩噩,僵硬呆板,只知道奉令行事,像他这种生龙活虎还有这么多想法和自我意识的,实属稀罕,必须留下。
分身欣喜若狂,急忙拜倒:“多谢主人。”
风骨抬了抬手:“起来起来。”
分身便笑着站起。风骨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分身,总感觉是自己在照镜子,说道:“你光有了自由不够,还得有一个名字,额,叫什么好呢……”
分身搓搓手,一脸期待。风骨蹙眉想了半天,说道:“你是我第一个儿子,要不就叫风大儿?”
分身笑容一僵,僵完了便摇头:“这个,不太好吧。万一旁人大儿大儿的叫我,那真的是有点刺耳。”
风骨也觉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继续沉思,但沉思了半天,也没沉思出个所以然来,便直接说道:“你自己给自己起罢,喜欢什么起什么,不过不要对旁人说起咱俩的事。”说完,他便举起适才捡到的拂尘和匕首,打算拿回小茅棚研究。
但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道:“你住哪里?”
分身原本正在给自己想名字,闻言便道:“以天为被,席地为床。”
风骨向他招手:“同我一起住小茅棚。”
二人三两步回到茅棚之中。这小茅棚初始只有数丈方圆,仅够一人容身,但风骨前几日寻来木材重新搭建扩张了一番,睡个三四人并不拥挤。其实分身虽然修为远逊,终究也是元婴之境,夜间拿个蒲团盘膝用功就行,本也无需床榻。
风骨坐在床上,右手拿起拂尘,左手拾起匕首,反复观看。时不时将匕首插入连着蚕丝的那截空管之中,刀尖与空管的缝隙丝丝入扣,显然这不仅仅只是一把拂尘,而是两件兵刃。
拂尘那截空管之上有些裂缝,上面刻着的许多纹路印记也都断开,无甚奥秘,但这把血红色的匕首却十分诡异,细看之下,上面更有丝丝血气向外溢出,令人不由自主产生心悸之感。盯得久了,就连意识也逐渐模糊,风骨急忙移开目光。
目下也就只能看出这些了。风骨用一根木头去试这匕首的锋芒,嚓的一响,硕大的木柱断为两半,中间的切口平滑如镜,看来这匕首削铁如泥,确实是件不可多得的利器。
风骨心想或许是那梅樾芳当日仓促逃走,将拂尘落在了那边而不自知,后面当然会发觉东西遗落,但忌惮止危掌门,不敢来寻。这般宝刀丢了不免可惜,既然自己无意捡到,非偷非盗非抢,便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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