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重新拿起一本卷轴,挂牌上写道,丹炉品阶大全,不用看也只是介绍丹炉的篇章。风骨心想自己又不会开炉炼丹,也就不必看了,放回原位,拿起最里面的一套竹简,其上言道,炼毒**。
他随手翻了几页,序文里说这里面记载了三百多种剧毒介绍,包括炼制与解法,说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毒亦如是,虽然大多毒物都能致人死命,却也有不少能够入药,甚至利用剧毒之间的克制而以毒攻毒,治疗诸般绝症,其中的学问实是博大精深,风骨哪懂这许多?只觉新奇便翻阅起来,可没翻几页便觉晦涩难懂,随手丢了。
他正要继续翻找,却听身后脚步声响,有人进来。
风骨与陈七一齐回头,却见来的这人是个女子,满脸的刀疤,密密麻麻布满整张面孔,看起来既狰狞又可怖。
陈七只觉惊奇,然风骨见到她,却心头凌然,不由得暗自警惕。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梅樾芳。
她此刻已用欧阳昀给的那把匕首毁容破相,虽身形窈窕依旧,然而面目全非,昔日的绝代风华半分不留。
她见到屋中竟然有人,咦了一声,对陈七这个小小孩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未多加瞩目,只是一双精光四射的凤眸紧紧盯着风骨,向他缓步靠近。
风骨被她盯得心头发毛,脸上不知怎的居然开始发热,忙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心脏砰砰乱跳。见她走来,便往后退。
梅樾芳嗤的一声笑,问道:“你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风骨心想你虽不会吃人,但难保不会突然暴起打人,低声道:“你是谁?”
梅樾芳道:“我是小芳,大长老新收的弟子,你又是谁?”
风骨心想原来那欧阳昀是本门大长老,说道:“我是杂役房的。”他用余光瞥了眼陈七,有些担心这梅樾芳会认出他来自青鸾城,到时候只怕不好应付,得尽快溜之大吉,不要同她照面太久。
梅樾芳问道:“杂役也能进藏书阁吗?”
风骨轻轻嗯了一声:“我有九长老的令牌。”
梅樾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奇道:“听说九长老的弟子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儿,你……”她忽然回头去望陈七,问道:“你才是九长老的弟子?”
陈七却没看出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丑八怪便是杀害他父母,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真凶,还真以为是大长老的新收弟子,毫无畏惧的抬起头道:“正是。”
梅樾芳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似乎也没看出陈七是青鸾城中人,又将目光转到了风骨这边:“我听说九长老的弟子与一个姓风的杂役是两兄弟,那么他便是你弟弟了?”
风骨也微微点头,心头如释重负。方才梅樾芳转而去看陈七之时,他可是好一阵担惊受怕,幸好居然没认出来。
其实当日的陈七瘦骨嶙峋,整个人只剩皮包骨头,然而来到丹宗之后,鸡鸭鱼肉有吃有喝,他每顿饭不吃撑肚皮绝不住口,以致而今大腹便便,整个人胖了一大圈,梅樾芳与他昔日只有匆匆一面之缘,而今认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梅樾芳没认出陈七,却在风骨身上一直打量,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风骨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想起与她第一次邂逅是在青鸾城中,那时自己戴着面具,穿黑斗篷,绝非如今的样子,她应该不会将此刻的自己与那时的风骨联想到一起,约莫只是上次她独斗止危与数位长老之际,与自己无意间对了一眼,所以才会感到似曾相识。
不过此刻的梅樾芳又已改头换面,乔装成了大长老欧阳昀的弟子,自己虽然知道她的真面目,但为免多生枝界,还是得佯装不知,于是咳了一声,含糊笑道:“是吗,我来丹宗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大长老的徒弟。”他不擅扯谎,从前浅浅骗了一遍陈七已是于心有愧,此刻既不点破,也不说见过她。
梅樾芳轻笑,只不过她此刻面目丑陋,一笑之下,脸上刀疤蠕动,更加不忍直视,说道:“敢问阁下贵姓?”
风骨道:“我姓风。”心想待会她多半要问自己叫什么,却怎么回答?
“原来是风师兄。”梅樾芳却并未问那么多,只道:“风师兄来第三层,是想寻一门什么样的功法呢?”
风骨望了望陈七,说道:“寻一淘适合的炼丹制药的法门。”
梅樾芳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便在风骨身后的木架上翻找起来,一遍翻一边喃喃自语:“也不知有没有我想要的,可不要空手而归才好。”
风骨让开一步,心想,她能进来这里想必也是得了欧阳昀的许可,也不知她大费周章要寻什么功法,难不成是想找掌门修炼的催伤**,从中钻研出破解之道,为了日后再与他斗法能够取胜?
就听梅樾芳问道:“敢问风师弟,你比我先到,可有见过一套炼制九转无极丹的秘籍?”
风骨哦了一声,随手将方才扔掉的那本薄册从角落中取来,递了给她,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这秘籍鸡肋得很,只能……嗯?原来是这样。”他这才反应过来,欧阳昀给梅樾芳疗伤的九转无极丹被参杂了毒药,她不敢用,但身上被掌门打出来的伤却不好治,所以她才来到这里,想找到这本秘籍,然后自己回去依法炼制最正宗无误的九转无极丹。
风骨将秘籍递了出去才开始后悔,她伤势一好,只怕就要开始兴风作浪,说不定又将有人丧命,早知道就将秘籍藏起来了。
梅樾芳将秘籍拿着仔细瞧了几眼,确定无误,大喜道:“果然是它,总算给我找着了。”不过她也知晓这并非是自己找着的,向风骨道:“多谢风师弟。”
丹宗的规矩是强者为尊,虽然她知道风骨比她早入门许多时候,但她想区区杂役有甚修为?哪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便叫他师弟。
风骨勉强笑了一笑,悔不当初,只见梅樾芳拿到东西,盼她尽快离开。
可她将秘籍往兜里一塞,又开始在木架上东翻翻西找找。
风骨奇道:“你不是已经拿到了九转无极丹秘籍么?还在找什么?”
梅樾芳道:“光有这不够,我还得摘到另一套功法。”
风骨心想,这次想必就是催伤**了,问道:“什么功法?”
梅樾芳道:“与杀戮术有关的。”
“啊?”这可有点出乎风骨的意料了,他之前虽在风旻府上听她喃喃自语提到过这杀戮术,却参详不透这门术法是何神通,心想顾名思义,莫非这门术法与杀戮有关,想起她之前杀害数百丹宗弟子时的毒辣手段,心中害怕,赶紧后退几步,离她远远的。
梅樾芳头也不抬,说道:“你也帮我找找,看到写着杀戮术三个字都便拿来我看。”
风骨哦了一声,立即动手,心想倘若自己先找到了便得好好藏起,绝不能交给她。
陈七看了看风骨,又侧目望望梅樾芳,总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抓了抓头发,又低头翻阅自己的竹简,不去理会他二人。
梅樾芳道:“我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你若能助我找到我想要的功法,回头我便向大长老谏言,请他将你升为外门弟子。”
风骨翻箱倒柜捯饬半天,所见皆是炼丹制药之法,始终没看到什么与杀戮术有关的功法秘籍,心想或许这第三层楼是专门收藏药道之术,并无其余旁支种类。
那边梅樾芳也越来越不耐烦,抓起木架上最后一本书来看,仍然不是自己所求之物,气得将书往地上一丢,伸脚狠狠去踩,骂道:“什么狗屁藏书阁,连本杀戮术都找不到,还说什么样样俱全,真是浪得虚名!”她显然是怒不可遏,气急败坏的将整个架子一齐推倒,就听轰隆声响。
风骨大骇,尖叫道:“不可乱来!”但为时已晚,只见竹简书籍散落一地,呜呼哀哉。
梅樾芳哪去理他?推倒一排架子,还不解气,反手就去推另一排,眼见整个架子往下倾倒。风骨抢到木架跟前,双手在底下一拖,将整个木架推回扶正。眼见梅樾芳又要来推,想也没想便脱口惊呼出声:“仙姑,住手!”
此言一出,他尚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对面梅樾芳却是一怔,随即凤眸眯起,眼放凶光,寒声道:“你叫我什么?”
风骨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道:“仙,仙姑啊,有什么不对?”
梅樾芳冷笑道:“我方才不是说我叫小芳么?什么时候自称仙姑了?嗯?”
“啊!”风骨终于回过味来,心头大震,这才知晓自己居然不留神漏了口风,尴尬一笑,心虚道:“咳咳,那个……我口误,叫错了名号,小芳师姐千万不要见怪。”他结结巴巴,只盼能敷衍过去。
梅樾芳又岂是那般好糊弄?哼了一声,挑眉道:“你既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今儿个是不能活着走出藏书阁了,看在你帮我找书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再给你留遗言的机会,说吧。”
风骨知道已经搪塞不过去了,脸色一沉:“是,我知道你是梅仙姑,可此事自你入住风庄那日起我便已经知晓,这么多天一直守口如瓶,并未对第三人说起,你又何必非要杀人灭口?”
梅樾芳冷冰冰的道:“你连我住哪里都这么清楚,知道的不少啊,你还知道什么,从实招来。”
风骨摸摸鼻子,说道:“我知道的不少,譬如你与欧阳大长老关系匪浅,意图对掌门不利,还有你的法器拂尘和割命刀也弄丢了什么的,可多啦。”
他越说,梅樾芳的脸色便越难看,其实她满脸刀疤,本来也已十分难看,阴恻恻的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风骨嘿嘿一笑:“这个简单呀,你与欧阳长老密谋之时,我就在旁边蹲着。”他顿了一顿,补充道:“我可不是存心偷听,是你们自己没看到我罢了。”
梅樾芳回忆了一遍第一次进风庄时的情景,她曾仔细察看庄内各处,并未发现有人,于是问道:“你当初藏在哪里?”
风骨如实道:“我就站在你们身后。”苍天可鉴,他可是实话实说,除了隐身二字没提。
梅樾芳先是一愣,随即嗤笑,显是不信,只是口气更加阴狠了:“你长这么大,有没有人同你说过,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死的越快?”
风骨摇头道:“没有。”
梅樾芳道:“那今儿个便长长教训,下辈子注意点就好了。”她随手拿起一本旧书翻着,问道:“还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说的?”
风骨道:“你是非杀我不可吗?”
梅樾芳从书中抬起头来,森然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给你半盏茶的时辰,如若不说,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风骨望了望远处躲在角落中正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的陈七,他此刻全副心神都在手中捧着的秘籍之中,没注意到这边的生死危机。
风骨体内的生机每时每刻都在流失,连带着修为也在渐渐消散,全身麻痒难当,心想反正自己也活不长了,与其苦受散功的煎熬,不如让她给自己个痛快,只是心头始终放心不下陈七,又怕自己死后,有人欺他年幼势弱,不禁内心百感交集。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既动了杀心,不如成全我。”风骨黯然说道,向陈七一指:“只是我弟弟年幼无辜,请你务必饶他一命,这是我唯一的遗愿。”
梅樾芳侧目瞥了眼陈七,摇头道:“不行,你俩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得死,一个都不能活。”
风骨道:“他一直在看书,根本就没听到我们的说话。”
梅樾芳道:“那也得杀了,兹事体大,若是传了出去,我所有的计划全都前功尽弃,绝不能冒这个险。”
风骨也来了气,挑眉道:“你若不放她,我就同你拼了,到时候闹出动静,将附近的丹宗弟子都引来,哼,你的计划照样泡汤。”
梅樾芳冷笑道:“你以为能威胁得了我?就凭你这点修为,我动动手指便将你宰了,你还妄想能闹出什么动静?”
风骨摸摸鼻子,他在丹宗一直低调行事,旁人看来他似乎只有练气境的点滴修为。这梅樾芳虽然是问鼎境圆满的高手,却也看不出来他的底细。
但他可不想与梅樾芳大打出手,此人心狠手辣,万一伤到了陈七可不得了,又或者她又像上次杀害丹宗弟子那般,将陈七抓住威胁自己,那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风骨眼珠一转,笑道:“你想不想知道,那拂尘与割命刀的下落?”
此话出口,梅樾芳登时就不淡定了,惊道:“你见过我的拂尘?”
风骨点点头:“我不仅见过,我还拿起来看过,只不过现在被人藏到别的地方去了,你想去拿回来吗?”
梅樾芳深吸口气,她当然想拿回来,只是以她的智谋,自然也知道风骨不会轻易吐露,便道:“好,我答应你,只要这小家伙不向旁人泄露我的秘密,我便饶他不死。”
风骨哼了一声,得寸进尺的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光饶他一命可不够,你也得连我一起饶了才行。”
“你……!”梅樾芳大怒,举起手便想一掌送他归西,总算为了拂尘克制住了脾气,恶狠狠的道:“你敢同我讨价还价!”
风骨道:“是你不知好歹。方才我叫你只杀一人放一人,你不乐意,现在我便让你将我们两个都放了。”
梅樾芳道:“好,只要你将拂尘的所在告诉我,我便不杀你二人。”心想暂且忍耐片刻,等拿到拂尘,我非叫你好看不可。
风骨道:“你先放我们出去,明日我将拂尘的下落写在纸上,送到风护使府邸门前。”
梅樾芳道:“你若胆敢耍诈不送,我便叫你兄弟二人受尽苦楚才死。哼,临走之前,将地上收拾干净。”说着让到一旁,自去翻阅书本,不再搭理二人。
风骨瞥了眼脚边的满地狼藉,心中一阵腹诽,暗道你自个儿把这里弄得一塌糊涂,却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好容易将所有秘籍都放回原位,那边陈七突然喊道:“哥,我找到了,你快过来!”
风骨快步奔到他身旁,笑问:“找到什么了?”
陈七将一本泛黄的旧书摊开,给风骨看中间那一页。
风骨眯着眼默读片刻,只见上面写道“金身不灭**”。此技并非克敌制胜的神通,而是一门防身之术。秘籍中言道,以玉石、枯木、金银等物雕刻人形,再以此术的秘诀将自身真气注入雕像之中,放到灵气充沛之地,日日蕴养,便能养成金身,最后将元神附于金身之内,便可练成金身不灭之体。
一旦元神与雕像融合,二者合二为一,瞬间便能长出血肉骨骼,便与常人一模一样。
风骨来了兴趣,顿时就将梅樾芳的事抛之脑后,捧着书仔细翻阅起来。只见里面特别注明,此法虽简单易练,但想练成真正的不灭金身却难,首先便是雕刻所用之物的材质,以普通玉石晶石为本,练成后虽然坚固,但也极其易碎,没准不小心跌一跤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若以木头雕刻,虽不至于摔得四分五裂,却极其惧火,也并非优选。较好的材料是用铜铁熔铸,不仅刀枪不入,而且水火不侵,不过时间长了还是会慢慢腐朽生锈,搞不好浑身都是病,而且因为本身并非血肉之躯,一旦出了岔子,将药石罔顾。
当所以最好的还是用黄金来打造,铜铁的优势它都有,铜铁没有的好处它也有,若能蕴蕴养千年以上,不仅百病不侵,还可天地同寿,永生不老。
陈七兴致勃勃,说道:“你觉得这门功法怎么样?”
风骨由衷赞道:“果然是渊博精深,威力无穷。”
他望陈七两手空空,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找了半天,就是专门在为我找这个?”
陈七点点头:“是啊,我来时特意向师父打听过。我跟他说,假如有人血肉全无,只剩骨头,要怎么才能恢复如常。师父就说藏书阁里好像有本书里记载了相关秘法,我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给我找到了。”
风骨心下感动,又道:“可你师父是让你来挑选适合自己修炼的,适合我的是有了,那么你呢?”
陈七道:“这里没有我喜欢的,我随便拿一套就行了。”他随手从木架上扒拉过来一本厚厚的典籍,也不看里面内容,直接就往储物袋里塞。
风骨道:“事关以后的修行之路,还是得精挑细选,可不能这么马虎,给我瞅瞅。”说着从他手里将书拿过来瞧,只见封皮上写的是“万药宝典”。
随意翻了几页,前面都是介绍本书的内容梗概。他粗粗看了几眼,已知这里面记载的是各式各样的丹方药方,从最基础的回元丹,到最顶尖儿的仙丹,所涉极广,几乎已是集合了丹宗所有丹药炼制法的精要。
这可真是本好书,风骨大喜,心想倘若陈七能将里面的内容融会贯通,将来救死扶伤,于人于己都大有好处,忙将典籍丢进他储物袋中。
风骨也将手里的金身不灭**放回架子上,陈七见状一愣,将他一拦:“哥,你不拿回去修炼吗?”
风骨叹道:“我丟了金丹,这些神通再厉害也没法修炼。”
陈七啊了一声,眉毛皱起:“那,那怎么办?”
其实这个事也很好解决,只需也效仿那顾明之,去拿旁人的金丹为己用就行了,但风骨又怎肯强取豪夺?无奈叹道:“就这样吧,我大概还能活一段时日。”
陈七道:“等我修到金丹境界,然后取我的金丹给你用,成不成?”
风骨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板起脸色道:“不行,以后不准再想这件事。”说着便拉着他往楼梯口走,顺便瞥了眼梅樾芳,她似乎还忙着从各排木架上翻找那什么杀戮术秘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陈七道:“为什么不准?哥,我是说认真的,等我有了金丹,就取给你用。”
虽然他这话让风骨心底暖烘烘的,但兹事体大,可不能让他有这种想法,肃然道:“我用了你的金丹,你便只有死路一条,这种一命换一命的办法,你以后若敢再提,我就打你屁股。”
陈七见他一本正经,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随他走到楼下,御剑返回。
风骨将他送回九长老的住处,临走时还不忘再警告他一遍:“我同你说,好好与师父修炼,不要胡思乱想。”陈七点头如捣蒜,风骨这才宽心,自个儿回到小茅棚。
他四处张望一阵,未见风爽。风骨一跺脚,只得掐诀重新幻化一具分身,交待他去做今日的活计,随即便取出梅樾芳的拂尘,拿在手中反复观摩,犹豫到底要不要将其还给梅樾芳。
按理说当然应该物归原主,毕竟自己也曾丟过东西,与此刻的梅樾芳境遇相似,感同身受。可是自己持金丹在手并不会影响旁人,而这拂尘却是梅樾芳滥杀无辜的凶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不还她。更何况自己非偷非盗非抢,有缘捡到,就是霸占了不还,人家也无可置喙。
打定主意,风骨不再去想此事,转而去想如何才能寻回风爽。只不过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不想了。他清楚风爽身上有着元婴境界的修为,一般人伤他不得,只有自己不去胡作非为,谅也无碍。这杂役房原本就憋闷压抑,出去走走看看涨涨见识也好。
很快到了第二天,风骨本想按照约定,将拂尘在自己手中的消息写下送去风庄,但转念想到倘若这么做,那梅樾芳估计气急败坏,要来寻自己麻烦,提起的笔又放了下去,决意亲自去风庄走一趟。
来到风旻府邸门前,风骨晃身瞬行至后院,朗声叫道:“梅仙姑可在府上?”
梅樾芳从厢房里出来,仍是那副满脸刀疤的模样。她来到风骨跟前,一言不发,只向他伸出皓腕玉臂,冷声道:“拿来。”
风骨问道:“拿什么?”
梅樾芳道:“不要装蒜,昨天说过的话莫非你已经忘了?”
风骨道:“我不就是说将你法器的所在写在纸上吗。”
梅樾芳道:“所以你的纸呢?”
风骨道:“没带,反正我人都来了,直接告诉你就是,何必再浪费笔墨。”
梅樾芳语气很不耐烦:“那你说吧。”
风骨便实话实说了:“在我这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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