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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 119 章

“你们怎么那么慢啊。”等二人相继从那栋民居出来,回到广和居门口时,花佳人看他们的眼神——准确说,是看阿弃的眼神——像在研究一种从没见过的毒药。

等阿弃被她看得,极为不自在地整了整有点凌乱的衣襟,她才阴不阴,阳不阳,阴阳怪气问道,“在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阿弃一听,忙以一种出奇沉稳和认真的口吻道:“我让你阿兄,以后心里除了你就是我,他答应了!”

花佳人本来横竖看他不顺眼,此时反而被他这一句话,给说愣住了,半响才‘噗呲’一声,翘起鼻子故意‘刺’了阿弃一下:“这怎么可能呢,我阿兄心里,有沈大哥,有颜二公子、颜三小姐、梅大掌柜,还有萧三楼主,小夫人,小颜娘……总之,多了去呢。怎么可能就只有你和我啊,阿弃你真会自欺欺人!”

阿弃闻言一怔,勉强道:“得宝儿故意气你阿弃哥哥啊!”

偏偏花佳人诡诡地一笑,然后指着自己精致挺直的鼻子:“阿弃哥哥,你要信我哦。因为……”她笑眯眯道,“若问这世上,谁最了解我阿兄,那必然是我啊。”

阿弃看着她微翘鼻尖上,那颗小巧的黑痣,突然觉得这平日看去又俏皮又灵动的小玩意儿,今日看着怎么那么不顺眼啊。

就在阿弃内心阴暗想法如毛虫一般满地乱爬之际,花错及时推着轮椅过来,问道:“得宝儿,还要不要去湖心亭?”

花佳人立马乖乖巧巧道:“不去了。”

“那先去前面医馆,再找间客栈落脚。”

花佳人一听,立马急了:“去医馆做什么?阿兄你受伤了?”

“阿兄没事,别担心。”花错弹了下花佳人的额头,将她抱到轮椅上,却扭头向着阿弃问道,“刚才那个穿斗篷,带帷帽,有点驼背的妇人,你有没有闻到她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

“味道?”阿弃努力回想了一下,最后两手一摊,“我就是个普通鼻子。你闻到了什么吗?”

“我不确定。”花错面色有点凝重,“只是刚才你和五高手缠斗之际,我好像看到她脸上、脖颈都有大面积的伤疤。”

“有疤怎么了?我记得……”阿弃伸手撩开花错的头发,指尖轻点在他骨瘦风流,肌韵恰好的后颈上,意味不明地道,“你这不是也有吗?”

花错‘啪’一下打开他的手指,冷冷看他一眼:“我这只有一道,她是大面积,能一样?”

阿弃后退一步,冷不丁拱手致歉,语气十分诚恳、歉疚,还很有礼,甚至称得上礼仪周周:“抱歉,是我错了。”他又上前一步,笑了一笑,满脸胡髭都能感觉到他勉强展开的笑容有点涩,“别生我气了。”

花错默然。

倒是轮椅上的花佳人轻笑一声,头也不回道:“阿弃哥哥这道歉的本事,可称得上炉火纯青了呢。”

即将踏入医馆大门之时,花错终于回了他一句:“我不知道你为何致歉,如果是刚才这个。”他一指自己的脖子,不置可否,“我并没有生气。不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我不喜欢你喜怒无常,行哭就笑的性子。一上起心来,前一刻还在喊打喊杀,下一息就能亲如水乳。而一旦招了你厌烦,一脉至亲,你也能不管不顾的伤他杀他……”他看阿弃神情又有点七情上脸,突然问道,“你知道我认识的人中,还有谁是这样的性子吗?”

阿弃眉宇高扬。

江南初夏,酉中时分的夕照,有光无热。

余霞,还有远处渺渺的群山,正随着太阳余光一起渐渐消散。

挤满了五花八门货摊的普济街上,刚还看热闹的人群,早已各归各位。

一片吹拉弹唱,吆喝贩货,乞讨卖笑的市井尘嚣声中,阿弃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管别人如何,我只知道,我对至爱之人,只会疼他宠他,怜惜他,亲热他……”

可惜,他说这话的时候,花错已走至医馆柜台前,温雅一笑:“劳驾掌柜的,帮我配一帖药。”

掌柜正值壮年,四十上下,留了把山羊胡,正拿着把算盘和伙计在盘账,闻言刚想让伙计招呼,一转首硬是愣了几息,方用空着的手一挠胡子,露出一脸情真意切的笑:“郎君可有带脉案和方子?”

说完还特意示意伙计冲了碗龙井茶,端到花错面前。

花错颔首致谢,但面有难色:“出门匆忙,倒是忘带了。”

“这样啊……”掌柜又一挠胡子:“那郎君要怎么配?”

“犀黄珠粉,黄连,肉桂,附片,人参……我大致就记得这些。”花错苦恼道,“掌柜的通晓药理,若知道这方子,可否妙剂调理一番?”

他见掌柜面带疑惑看过来,忙一指轮椅上戴着帷帽的花佳人,半真半假解释道,“实不相瞒,这药是给舍妹用的。她幼时,家中仆妇大意把火坑烧得太旺,把她给烧伤了。这些年,一到夏日,她身上经常沸热灼手,那烧伤之处,更是痛痒难当。家中前后请了好多名医,但个个束手。这方子,也是在下辗转得来的,但对方也只是囫囵说个一二,就说方子出自普济街的阎大夫,多余的全不肯透露,在下无法,才挨个上门,想着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掌柜不住点头,又将眼前青年仔细打量一番,但看他冰清玉润,一表非俗,出言又极礼貌谦和,心喜之余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小娘子这烧伤怕是有些年头了?而且单从脉相上来看,怕是只有外热内胀之症?”

“正是正是,掌柜的真乃神医也!不消诊脉就能将症状断的如此清楚……”花错忙不迭道,“舍妹这烧伤,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之前各医家诸方,不管寒症、热症、发表、通里、伏暑,皆已用过,但都不见成效。”

“那便是了。”掌柜呵呵一笑,颇为自得道,“郎君刚才说的那些群药儿,再添几味,正是小铺的清风拔毒丸,专拔积年火毒。”

花错听了,激动地一拍柜面:“那可真是太巧了!真正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一把抓住掌柜的手,又觉得有点唐突,忙缩回来,拱手问道,“冒昧问下,掌柜的可是姓阎?普济街阎大夫?”

掌柜的看他如此激动,更为诩诩自得:“鄙人确实姓阎,而这普济街也确实只有鄙人这一位阎大夫。”

“啊!”花错神色一敛,异常郑重行完一礼,并掏出一锭银子,恭谨道:“是在下眼拙了。阎掌柜,你这清风拔毒丸可是官方儿?若有搓好的,在下想买上一瓶。”

“那自然是有的。”阎掌柜一看到银子,脸上的笑容更诚挚了,一边招来伙计去药橱拿药丸,一边娓娓解释道,“只不过,这药丸不是官方儿,小铺就搓了一两瓶散卖。郎君也知道,这药丸嘛,偶一服之,确实便利。但若长期服用,其药效总会差汤药一些。”他微叹口气,继续道,“这药丸啊,其实是先父开给小铺一位老主顾的。那妇人和小娘子一样,也是深受火毒未清之苦!算起来,她这病症,得有小二十年了呢。可惜火毒攻心,本就极难医治,加上那妇人最初受伤时,又为药所误,拖到来小铺问诊时,已成了咳血,内热,痰喘,失音等症,先父和鄙人钻研了好些年,也只能略微缓解一二,无法根治。”

花错趁机打探道:“就是刚才那位穿斗篷,带帷帽,有点驼背的妇人?”

阎掌柜点点头,问道:“郎君遇见她了?”

花错回道:“刚才在街上,她帷帽被掀开一点,在下正巧看到她脸上、脖颈有几块面积很大的伤疤。”他好奇问道,“听掌柜的意思,她不是抓的药,而是买的药丸?”

“都有,只不过她家中遭了大火,全家就她活了下来,一个妇人为了生计,少不得四处奔波,这才央着先父给搓成了药丸。几年前,她说找到了亲人,从我这买走了药方,我当时还以为,这以后啊,怕是很难再见啦。谁知,还未到一年呢,也是这个时节,她又回来了。说是那边同样的药方煎成的汤药,效果还没我们妙手医馆的药丸好。我猜啊,肯定是那边的药铺,昧着良心,以次充好,拿普通的肉桂充当顶好的交趾桂,又拿那茯苓片子充当真云苓……”

“所以她现在还是每年都来买吗?”

“来,怎么不来,年年都来。”阎掌柜又长叹一声,补充道,“也是难为她,年年都要跑一趟。主要吧,就是这药丸虽然便利,但存储起来真心麻烦,诸多限制不说,时间一久,药效还会大打折扣。”

“所以她每年都是这个时节来?”

“对。来一次买差不多一年的量,一半现煎,一半药丸。然后留下第二年药丸的银两,小铺再帮她提前搓好,等她来年来取。有时来小铺取完药后,还会去邻近的孔六郎命馆算上一卦。”

“她不是找到亲人了吗?怎么不见她的亲人来帮她抓药?”

“这个,鄙人就不清楚了,不过……”掌柜压低声音道,“她的亲人好像不在本地。”

“哦?这位妇人不是本地人啊。”

“不是,早先她还能说话时,说过她家郎君是做贩布买卖的。他们夫妇跑了几年江湖,手头也积蓄了几个钱,就准备在杭州开个小铺子,谁知天降横祸,一场大火,连人带铺带货物,全都烧没了。”

“那阎掌柜可知她如今在何处落脚?”

“啊?”

花错正想继续打探几句,忽见伙计已取了几瓶药丸过来,忙接过放入轮椅后方布袋,并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盒盖,问道:“阎掌柜,可是酷爱饮茶?”

阎掌柜满脸疑惑:“郎君如何知晓?这又是何意?”

花错含笑道:“都说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宜累家。而杭州又是我朝最出名的品茗圣地,坊巷桥道,院落纵横,处处有茶坊。再加上……”他用手一指医馆东方位的茶几,“这套茶具从茶槌、茶磨、茶碾、茶帚、茶筅到瓢杓、茶罗、汤瓶、盏托……一共十二件,件件精致,若非爱茶如命的文人雅士,断不会如此考究。还有……”他又用手点了点面前的龙井茶,“此茶虽不是顶级龙井芽茶,但汤色翠绿微黄,香味浓郁鲜爽,一看就是新茶。”

“这一套碧霞杯,是我游历武夷山时,偶尔获得的,算不上名贵,但胜在雅致,用来煮茗清谈,最是合适。只不过,在下志在江湖,习惯了遍上山川,粗茶淡饭,此等精细之物留在身边,反而糟蹋了。”最后,花错将木盒盖上,往阎掌柜跟前推了推,真情实意道,“都说药医不死病,□□人。还望阎掌柜笑纳。”

“这……这……”阎掌柜大惊大喜之下,连连搓着手道,“可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当不得贵重。”花错柔和下来的眉眼实在俊秀,一身书香后裔气质,清润文雅,与人细声细语交谈时,简直让人如沐桃李春风,“夫大道自然,造物均等。但相同的东西在不同人眼中手上,却是有截然不同价值的。比如说这杯子,在我这里,就是个喝茶饮水的物件儿,和竹罐水囊没什么区别。”他的声音降下一点,显得有点伤感,“再比如说那位妇人,对旁人来说,就是一位被火烧毁容甚至都已失声的路人,或者一年就见一次的老主顾。但对在下来说,却是同病相怜,让在下对人生多了点善意期许,极想结交一二的人。毕竟,若是将来得了什么对症的方子,大家也可通个有无。”

“这……”

“啊,实在是抱歉。”花错看对方有点踌躇,忙改口致歉道,“在下一时情急,让阎掌柜为难了。”

阎掌柜一挠胡子,左右看看,见铺中没相熟的老顾客,方压低声音道:“为难倒也算不上,只是那妇人虽然一直在小铺抓药,但因她一年也就来那么一趟,又不能说话,性子嘛……也有点孤吝,不愿和人打交道,所以我们之间,实在称不上稳熟。”他期期艾艾道,“我确实不清楚她的住处,但青娘家那被烧的铺子在东城门清水弄,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花错一听,脸上惊喜之色更明显,忙不迭道:“如此真是多谢阎掌柜了。”

两人之后又寒暄几句,不外是花错询问一些清风拔毒丸的服用禁忌,阎掌柜耐心解释一二。

时已入夏,上医馆开伏暑套方的人逐日增多,妙手医馆虽比不得仁济堂、万全堂、济生堂那些老字号,但阎家几代在此经营,自然有不少左近的老主顾。这些人上门,阎掌柜少不得亲自招呼一二。

花错看铺里客人明显增多,几个伙计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便乘势告辞。

阎掌柜作势挽留几句,又亲自将人送出,将要跨出大门之际,花错自然而然道:“在下还会在此盘桓数日,等我们找好落脚的地方,会遣人过来知会一声。到时,若掌柜得了其他清火毒的药方,可直接遣人送去。”

阎掌柜目送花错离去后,仍抚着山羊胡一脸深沉,还是铺中一个小伙计喊了一声,才让他惊醒:“掌柜的,回神啦,那郎君早走了!”

“一边去……”阎掌柜被惊得差点拔下一根胡子,一瞪眼道,“活都干完了?给张娘子的人参切削好了?给醉春馆的药熬了送过去了?后院晒着的草药都收好了?……事都没干完,还有脸在这里瞎咧咧,干活去!”说着走进柜台,拿起花错留下的碧霞杯,翻来覆去欣赏一阵。愈看脸上喜色愈浓,最后高声喊了一句,“张宝,去把爷的蒙顶甘露取来……”

几个伙计趁自家掌柜得了新鲜事物,心情大好之际,趁机嬉闹一阵。

其中一个边拿药盘配药边感慨道:“不过这郎君长得可真好看啊,跟仙官儿一样。”

另一个挽着双袖用铡刀切人参的伙计接话道:“不好看,咱掌柜能亲自招呼?还请人喝他最爱的龙井茶?那茶我来那么多年都没喝上几回哩。”

“你要是有那仙官儿的三成,别说龙井茶了,喏,掌柜现在喝的蒙顶甘露你都能敞开了肚皮喝……”

“有那么寒碜人的?本公子现在没有那仙官儿三成吗?”

“还三成呢,你要不要撒泡尿先照照自己的德行?”

在几人嘻嘻哈哈的玩闹声中,一个长相还算清秀,但神色略显颓靡的伙计掀开大红五彩门帘从后堂出来,手中端着一个雕漆小茶盘,上面放着一个白瓷罐,想来就是阎掌柜口中的张宝。

“阎叔……”张宝将小茶盘放到茶几上,几步走回柜台,冲阎掌柜谄媚一笑,“我这就给醉春馆送药过去。”

“还不快去……”阎掌柜心情好,也没像平日里那般呼来喝去的,等张宝拎了装药罐的提盒,甚至还叮嘱了几句,“送了药就赶紧回来,若再一心贪着赌钱,我这可容不了你了。”

“掌柜的,你就死心吧。”配药的伙计见张宝照例说些敷衍的话头,行色匆匆地奔出医馆,摇摇头道,“张宝那厮昨儿又赌到五更才回来呢。”

“就是,他这种人啊,这辈子除了赌钱,就饮酒□□二事,怎么可能改。”

“谁让张叔和婶儿就他一个儿子,从小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要不也不至于养成这般样子。”

“要我说,张宝这断头鬼,就是丧良心。醉春馆里的,可是他亲妹子,为了替他还债才被他爹给卖了的,如今惹了风流病让他送个药,他还一天天的嫌麻烦,嫌丢人……”

“行啦,一个个跟三姑六婆似的,嚷嚷啥。”阎掌柜被伙计们七嘴八舌吵得头疼,瞥一眼早不见张宝背影的大街,一句话压下道,“这老话不是说了吗?时也,运也,命也。命若穷,掘着黄金化作铜;命若富,拾着白纸变成布。这各人啊,自有各人的造化。谁能知道他今儿跨出这一道门槛,是会入了哪位贵人的眼,从此突然富贵,一步登天?还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横尸街头,枉死城里把名点?你们管不了旁人的功名富贵,生死祸福,管好自己眼前的事就好。好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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